履癸看着眼前的妺喜,深深的感受到,她的一颦一笑,是那样的抓不住。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有一种如此强烈的畏惧感,“北姬,你……可还好?”
一切的话语都似是那样的多余,那日书房,他确实鲁莽了,他是君,所以,他可以从不温柔,他冷漠残忍,却仍旧得华琰如此深情,他早已把所有人的仰视,当成了一种习惯。
那日,妺喜的话让他愤怒,以至于让他愤怒到失去了理智,那日怀亦的话语履癸一直记得,妺喜本是不愿入夏宫的,早在那时,履癸便已经尝到了挫败的滋味,这些日子以来,他也早已习惯了这样冷冷的妺喜。
履癸从未想过,妺喜会原谅他那日书房对她的伤害,可今日的妺喜,冷漠的足以把履癸凝成冰。
“孤王请宫医再来替你探探脉,瞧着身子很是虚弱,若是留下什么病根那可怎么是好。”
妺喜再次行礼,“王上过虑了,妾安好。”
妺喜的话言简意赅,让履癸不禁无奈的摇头,“孤王就让你厌弃至如此?你就这般不愿多说一句吗?”
妺喜听到履癸的话,先是一愣,随后抬眸,竟看到履癸的眼神中满是失落。
失落?
她没有看错吗?
他是王,坐拥天下,骄傲如他,竟也会失落。
妺喜移开自己的目光,“妾不敢,只是尚未病愈,不敢有违宫医的嘱托。”
履癸的眉头紧锁,看了一眼妺喜,“可还有何不适?”
妺喜只是轻轻的摇头,对于最近的履癸,她越来越看不明白了,是因为赐死怀亦的歉疚吗?不,不会,他说过,但凡他赐死的人,不管是否有罪,死的都不能算冤。
可那又是为何?
妺喜一时间想到怀亦,便想到那日王后所言,她又不能去问履癸,便询问起王后来。
“王上,妾如今虽未痊愈,但也没早前那般虚弱了,午膳前王后娘娘也曾亲自前来探望,现今见好,妾想去凤和宫给王后娘娘请个安。”
妺喜的话,让履癸的脸色渐渐沉下,没有说话,许久的沉默让妺喜感到一阵的压抑,心中满是质疑,发生什么了吗?还是,她说错什么了?
“不必了,从今日起,没有王后,她已去了千安殿,从今日起,淳维就是你的孩子。”
妺喜不知道履癸是如何把这一切说的如此云淡风轻,总之,她听到那一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妺喜想也没想,便跪了下来,“王上!王后娘娘诞育太子有功,为人贤德,也无过错,请王上收回成命!”
妺喜此次,不过是失去一个未成形的婴孩,心中虽克制着,但依旧会痛,何况一个深宫无依无宠的王后?没有了淳维,她会怎样?
履癸看到妺喜跪在眼前,有一丝说不出的怒意,双眸凝成一团,“北姬!你知不知道!你腹中的孩儿是为她所害!”
面对履癸的话,妺喜顿时觉得有些可笑,又觉得有那么一丝的诧异。
可笑的是,连妺喜都可以无条件的信任王后,为什么,面对一个为自己生下孩子的女人,履癸不愿意去信任?
诧异的是,履癸所做的这一切,为了都是那个孩子,他已经有了淳维,江山必然不会后继无人了,这个孩子出生于否,于他而言,似乎没那么重要。
履癸的怒气,让妺喜明白,他对王后的误会有多大。妺喜也不再执意与履癸争执,只是轻声的附会着履癸的话语。
直到用过晚膳,履癸才在妺喜的催促下满是留恋的离开了泰安殿。履癸知道,现在的妺喜究竟有多么的排斥他,他只能一点点的拉近彼此的距离。
妺喜看了一眼履癸离去的背影,凝视远处的双眼满是疲惫,“鄢陵!替本宫更衣!”
夜幕落下,初秋的天,白日已经渐短,妺喜穿着宫人的衣裳,掌着幽暗的宫灯,在狭长的道上往千安殿走去。
千安殿妺喜也曾去过,上次来,是为解自己的困境,如今,这破败的宫殿,竟然有了新的主人,阴暗的殿宇,让黑色寂静的夜如此的鬼魅,秋夜的风有一丝丝的凉意,拂过妺喜的面颊,冷的直打颤。
妺喜脚步在千安殿前停下,门口陈旧的匾已经歪斜,妺喜迈入殿门,殿内四处的青苔,但也已经被好生打扫过一番了,没有一丝的杂草,也没有一点的灰尘,妺喜刚想进门,便听到后头的宫女喊了一声,“你哪个宫的?可是走错了吧?还是迷了路?”
妺喜回过身,看了一眼那个宫人,一语未言,那宫人便已经跪在一旁,“北姬娘娘为何深夜来访?这千安殿晦气,娘娘还是回宫吧!”
妺喜无奈的摇了摇头,微微抬手,示意她起身,“王后娘娘何在?”
小宫人微微一笑,“娘娘在殿内抄写经文,娘娘进去便是了。”
本是颓败的内殿,早已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只是物什略显陈旧,桌角亦是各色斑斑痕迹,王后伏在案前抄写经文,破旧的椅子不停的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妺喜一阵鼻酸,轻声的试探,微微叫了声,“王后娘娘!”
王后听闻有声响,忙回头,看到妺喜那一刻,满是讶异,“北姬!你怎么来这儿了!千安殿破败,你身子未愈,还是快回泰安殿休养着!”
妺喜也不知刚说些什么,只是对于王后,她早已没有了怨恨,既是怀亦并没有如王后所说的活着,她也不恨了,“王后娘娘!是妾害了您!妾知道!王后娘娘是清白的!”
短短的几句话,让王后的心里一阵的痛心,目光凝住,“为什么,王上不愿意相信本宫。”这样令人酸涩的反问,妺喜听起来,王后却是如此的平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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