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老爷子收到了从中国邮过来的喜糖,满满一大箱子。还有一张结婚请帖,打开,是一张婚纱照。
桑子陌结婚了。
老爷子似乎不怎么想去参加这个婚礼,虽然,婚礼的主角是他的嫡孙。老爷子将近三十年没有回去过了,自然不会因为这个事情而改变。
这段时间医院那边传来的照片他旁边总是带着一个女孩。想来就是他那个新婚的妻子,照片上的他看起来已经很羸弱,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女孩总是一脸恬静的守在他身旁。
忽然觉得很有意思,那个女孩究竟有多傻,才会在这个时候嫁给他?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也是白青喜欢的女人,白青喜欢她到走火入魔了,最终才会轻而易举的被我所用。
其实,他那个儿子的病情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严重。
但是在他注射的维生素里,加入了一种特殊的药物,久而久之就会让他浑身无力,渐渐的麻痹全身的神经组织。最后,便会卧床不起。
从两年多前得知他得了这种病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因为,他最后不得不来找我。
然而,为了不将我暴露出来,他和他老婆竟丧心病狂的培育了一个婴儿,来作为牺牲品救他儿子的命。于是,这个计划就绕了些弯路。
我知道,桑俊此时无非就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等待中忍受着痛骨蚀心的滋味,被烫得滋滋作响,而我,就是要将他逼上末路穷途。
靠在床上含着桑子陌的喜糖,手心里那个哨子形的项链已被我捏得炽热,张开手,那个坠子垂落下来,在日光中熠熠生辉。我盯着它暗暗想着:“桑子陌,你所有的东西,都将会是我的。”
“桑,子,羽。”
又听见了那个女孩的声音。我似乎惹上了一个甩不掉的大麻烦?
那个女孩叫西子,从那天之后每天都会出现在我家的门口。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和她要有什么瓜葛,既然她不打算回中国,那么和她注定不会有结果的,又何必再浪费那么多的时间?
不过她好像一点也想不明白。
我随手从桌上拿了几盒桑子陌的喜糖下去给她,她看起来很开心。
“这是谁的喜糖?”她笑嘻嘻的边剥开糖纸塞嘴里边问道。
我淡淡道:“我弟弟。”
“你还有个弟弟?怎么从来没有看见过?”她好奇的朝我身后的门里张望,一双玛瑙一样的眼睛滴里咕噜的转着。
我淡笑道:“你看不到的,在中国。”
“哦。”她咬着糖,不知在想什么,须臾忽然道,“子羽哥哥,你知不知道你长得很像一个摇滚歌手?”
“谁?”
“他叫,桑子陌。”西子说着,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桑子陌,桑子羽。你们连名字都很像呐!”她用一双狡黠的眼睛看着我,“该不会,该不会……”
“嗯哼?”我挑了挑眉,说到这里,她又自己摇了摇头,傻笑道,“不会的,应该不会这么巧的。”
我轻笑一下,什么都没说。
不就写了几首歌,他在中国有那么红么?
她拿出手机:“你要不要听他的歌?”
我刚想说不要,她已经把耳机插到了我的耳朵里。
电音吉他贝斯的声音侵袭了耳朵,有点吵,我蹙了蹙眉,等到他的声音流进耳朵里。心口忽然涌起了一丝很奇妙的感觉。
他的声线,狂野而清澈,却能融入到那些重金属摇滚乐里。让人不由自主的陷入其中。
地球另一端那个素未谋面的弟弟,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是以这种方式,
西子将另一只耳塞塞进自己的耳朵里,听得很投入,闭着眼睛,小脑袋一晃一晃的。听完,换了首抒情歌,她伸出手抱住我,闭目静靠在我的怀里。
她的身上飘着百合花洗衣液的香气,我低头,看着她的眉眼格外的乖巧干净。
温带海洋性气候,拂过脸上的风温暖而湿润,我感觉我有些醉了。
我从没想过要认认真真的谈一场恋爱,更没想过对象是一个比我小十岁的丫头片子。
“想过,要回中国么?”我忽然轻声问道。
她豁然睁开眼,猛然摇头。
“哦,那算了。”我耸耸肩,这才察觉自己刚才那一瞬涌起的念头有多可笑。一个不知来路的野丫头,就是因为稀里糊涂的把**给了我,就想着要把她带走么?
“我想去你家。子羽哥哥。”她忽然道。
“不行。”
我想都未想就说道,老爷子就在里面,我不想让他看见我和外面任何一个女人的瓜葛。
“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
“又不是没来过。”
她嘟喃着,嘟了嘟嘴,“可是,天马上就要下雨了呢。”
“开什么玩笑,天气这么好,怎么会下雨?”我笑了起来,看她忽然晃动起左手上的银镯,一阵银铃的叮咚作响,刚刚还是艳阳高照的天,真的忽然就暗了,不过须臾就稀里哗啦开始下起雨来。
无奈,我只能把她带进来。我看见她嘴角勾起了狡黠的笑意才觉得这事诡异的很。
“爷爷。”我唤了老爷子一声,小心翼翼的把她带了进去。
“爷爷好。”她也随我唤了一声。
“嗯。”闭目养着神的老爷子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又把眼睛眯了起来。
“咦,隔壁的大叔怎么还在你家乘凉?”她有些疑惑的问道。
她指的是桑俊,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他听到,很明显的看到,桑俊的脸黑了。
“你管他呢。”我伸手一牵,把她带进我的阁楼里。
她坐下来的时候,窗外的雨就停了,她拿起我书桌前堆的那堆画稿,惊讶道:“你这里这么会有这么多女人的画像?”
“当然是画的呗。”
她的小嘴立刻就嘟了起来,“我还以为你只画过我一个人……”
真是个天真的孩子。
“我画过的女人有很多,还有果的,你要看么。”我笑了笑说。
“你!”她生气的样子很是可爱。
“骗你的,猪头。”我伸手在她鼻子上一点。
“那这又是什么?”她从画稿里抽出一张扬起来,我一看瞬间就瞎了。
这明明是压箱底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堆画稿子是那天吹下去的,想起那天桑俊捡起画稿时的诡异神色,难道他不是认出了这些素面都有一个地方像我妈,而是看见了这个**??
西子手上还执着那张画稿,蹙着眉看着我,在等我的解释。
最烦的就是跟人解释,最最烦的就是跟女人解释,况且这种事也没办法解释,所以一般我都不屑于解释。
“哼!”她直接将画稿一甩,扭头就走了出去,我在她开门前一秒抓住她,“别闹了,那都是认识你以前的事情了。”
“那你以后还画么?”她说。
“以后只画你。”我说。
她娇嗔的说了句:“讨厌!”
我从后面用着她,下巴抵在她肩上,抓起她那只戴了银镯的皓腕,“刚刚看你晃这个镯子了,这个能唤雨么?”
她说:“这都被你发现了?”
我说:“你再晃一个给我试试?”
“不晃了。”
我抓起她胳膊摇晃着,银铃叮咚作响,可外面的天空就是不见任何反应。
她忽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傻瓜,我知道会下雨,是因为看了天气预报啊。”
我说:“我还以为你也是巫女。”
“巫女?”她愣了愣。笑了起来,“你还真的相信这世界上有巫女?”
我说:“相信啊。”
因为我的母亲就是巫女。
或许是因为这个特殊的身份,造成了桑俊抛弃他的原因。
古时汉代就有巫蛊之术,那些秘书起源于北疆的神山。
这亦是沈绿萍和桑俊当年邂逅之地。
神山之地人人都会卜卦,那些秘书流传了千年,据说,还有人能利用秘术呼风唤雨。
当年,作死青年桑俊和他的基友去北地当兵时闲得无聊结伴去军营附近的神山探险,结果一直在山腰上鬼打墙。
两人绕着神山的山腰上绕了几圈都没找到路,连一点人烟都看不到,又累又渴。她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她手上拿着干净的瓷碗手捧着一碗甘泉水出现在他们面前,带着比甘泉还要清冽甜美的笑容。
她的出现宛如他们的救世主。
村里的人为了防止外人进入村子特在村口布了阵,在山间采茶时看见他们中了阵法后一直死心眼的绕着山腰绕圈子,却依然坚持不屑,后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这些,都是我在沈绿萍的日记本上看到的,上面写了他们的初遇,还有相识,直到相知。
两人又累又饿,沈绿萍把他们带到家里休息,并为他们提供了食物和水。桑俊为了报答她,决定去打一只山鸡送她,结果却不小心被毒毒蛇咬了,在她家又躺了好几天。
桑俊痊愈之后回到部队里,沈绿萍那时候天天来找他,白天的时候,桑俊差不多都要练习,晚上的时候,她就带着几坛小酒和自己做的小菜去找他,两个人一起坐在风坡上看星星。
和所有言情小说的烂俗情节一样,他们顺理成章的相爱了,当年的桑俊甚至编了个草环戒指,让她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