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何罪之有?”
不知为何,骊歌问出这句话后,心中有点发毛。
冷冷地盯着跪在地上,黑眸闪烁着疑问的骊歌的小脸,清澈诱人,再将目光移到骊歌小巧的鼻尖,一对若隐若现的梨涡上,拓跋晔再看一眼她的右脸颊,随后,徐徐凝声:“阿九可是第一次攀登大青山便赢了贺虎,赌注为两天之内一切听从胜者之言?”
啊?
这就是陈年旧事了,拓跋晔居然一回来就提到当年她跟贺虎比试攀登大青山之事?
骊歌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神情也缓和了许多,他并没有怀疑她是曾经的骊家女郎,更没有好怀疑她是歌家血者。
骊歌跪着行了大礼,使劲地咬了咬牙,这个贺虎,居然将这秘密之事也告知了拓跋晔!
事实上骊歌冤枉贺虎了,贺虎是骁勇营第一勇士,偏偏是有勇无谋,当年他被拓跋晔一声令下罚去了西北,长史贺江仔细盘问了几遍,贺虎才将事情的发生和经过全盘说出,这一次,拓跋晔一回来提到阿九,贺江便将当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禀告了上来。
以至于还引发了拓跋晔带伤和贺虎在训练场上的一番比试。
见骊歌仍旧一头雾水,并没有自觉的样子,拓跋晔提笔开始批阅着榻几上的公文,声音缓缓道:“阿九大胆,当夜连晔也利用到了极致!”
骊歌这才明白,这拓跋晔居然是传唤她来算旧账的,想起她刚到骁勇营杂役卫的医帐之内,听到高郎中和阿黑背后筹谋陷害控制她,她当时的确铤而走险,利用了贺虎,但是,她当时利用贺虎并没有想到这杀神王爷会得到兵营之中!
何曾就跟利用他挂上了关系?
这个时候,骊歌心中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没有暴漏她的身份就好,毕竟,这一次拓跋晔归来,身边的隐卫都达到了高级剑客的级别,连她也只能感应到微弱的气息,可见,这些隐卫的功夫的确高强。
“郎君错怪阿九了。”骊歌心中大定后,一双黑眸绽放出清澈的光彩,看到拓跋晔眼中,不由得心中一荡。
骊歌抬起头,犹如深潭一般的双眸变得极为诚恳:“阿九的确跟贺虎将军比试攀登大青山,用尽了全力才胜出赌约,那夜贺虎将军口渴,喝了七大碗阿九自制的药草茶水,他恼怒阿九,起夜便喊了阿九陪同,这才发现了高郎中的苟且之事,阿九当时并不知郎君会深夜到兵营之中。”
说完,骊歌嘴角上翘,望着拓跋晔释放出热烈的光芒,两侧的梨涡一下子绽放开来,这时,拓跋晔刚要大声呵斥她狡辩,一下子看到那一对梨涡,怔了一怔!
他盯着忽然谄媚的骊歌,皱了皱眉头,反倒是骊歌,见他身上的煞气一下子缓和了许多,跪着向前几步,靠近了拓跋晔的右侧,跪坐了下来,她低低的,认真的说道:“郎君,我……我那个时候又惊又怕,心中极想郎君前来救我。
说到这里,像是回忆起来那一晚的惊心动魄,小脸大着胆子蹭了蹭拓跋晔的衣袖,眼神清明坦荡:“郎君,你不知道我听到你进入医帐的瞬间,心中有多么欢喜,郎君犹如天空皓月,见不得半分龌龊,阿九在郎君身侧,阿九便觉得犹如身在暖泉之中。”
拓跋晔哪曾见过跟他这样软言撕磨的骊歌,撇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靠近着他的骊歌,全身散发出一种阴寒,却又被他极力压制着。
她听到了拓跋晔体内恼怒的气流在涌动!
骊歌心中一喜,脸上却依旧谄媚的微笑着,一把伸出手臂,圈住了拓跋晔的右臂!
正是初夏,拓跋晔穿着的是丝麻的军袍,柔软贴身,触感温润,骊歌将小脸贴近了拓跋晔的右臂!
“噌……”她敏锐地感应到拓跋晔的右臂生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曾经亲耳听拓跋晔说过,他最恨小郎之间的龌龊之事,假如她现在就是一副着魔的小郎,引起杀神王爷的厌恶,恐怕她就能安然留在骁勇营了吧。
她笑的更欢畅了:“阿九想吃甜食,的确招蜂引蝶了,可,可阿九只偷偷在大青山的峡谷内养了一窝蜜蜂,有些蝴蝶翩飞想偷阿九的蜂蜜,这若是算罪过,阿九明日便将蜂蜜全部上交给郎君。”
招蜂引蝶还有这样解释的?
书房内的护卫们忽然捂着嘴巴,身体震动起来!
特别是看热闹的微五,眼睛贼亮贼亮的,盯着靠在拓跋晔手臂上的骊歌,几乎要把眼珠子掉出来了。
骊歌刚刚话音落罢,被她的小脸靠着手臂的拓跋晔皱着眉头,抽回了手臂,声音沉沉地说道:“微五!”
“喏!”
拓跋晔盯着欢喜的骊歌看了一眼,慢腾腾地,一字一句的说道:“彻查骁勇营军纪,阿九在这三年,居然学的如此模样!”
他应该是对她厌恶至极,要赶她出去了吧?骊歌心中禁不住雀跃着,等待着。
“贺江居然把我这随侍小郎训练成了如此模样,这要是跟在我身边随侍,岂不是惹贵人们笑话!”说道这里,拓跋晔顿了顿,灯火之下,他的黑眸如天上星辰,流转着异样的痛惜:“郭侠,此次挑选护卫,算阿九一个,阿九除了随侍,也多个一个护卫身份。”
啊?
她不仅没有摆脱随侍小郎的身份,而且还被挑选成了护卫?仿佛不相信自己的听到的,骊歌那黑宝石一般的杏眼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喏!”不知道隐身在何处的郭侠懒洋洋地应答。
直到这个时候,骊歌才回过神来,跪着后退几步,低眉低眼地垂下了头。
“唔……”猛然间,拓跋晔身子向后弯曲着,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
“郎君,可是后背的伤口又撕裂了?”微五大惊,直接喊了骊歌:“阿九,速为郎君清理一下。”
难道拓跋晔后背的刀伤非常严重吗?
一个护卫已经飞快地从一侧的架子上取了药草和干净的麻布,另一个护卫上前,将拓跋晔扶着坐到了一旁的矮榻上,冲着阿九道:
“还楞着干嘛,帮郎君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