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歌抬起头来,看到兰陵王的眼眸痴痴地望着她,一双杏眼不由得眨巴眨巴,她大步走到兰陵王的身侧,将手中的花束碰到他身前,调皮地看看俊美如玉的兰陵王,又低头拔高了花束中的一朵娇艳硕大的花朵,声音娇媚清润:“阿恭俊美如玉,鲜花都不敢匹配!”
花香扑鼻,佳人灵动,柔夷光滑,此情此景,简直是令人心魂俱醉。兰陵王高长恭就着她捧花的小手握住,然后,牵着她的小手,一步一步地向着前面有着羊群吃草的敕勒河走去。
斜阳暖暖的照耀在枯黄的草海上,骏马悠闲地跟在他们身后,几个护卫远远地警戒着,手牵着手的两人,背影拖得老长老长。
这时候,远处嘹亮的牧歌忽然在草原上响了起来: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好一派水草丰茂,牛羊肥壮的敕勒平原风光。
那歌声明朗豪爽,清润辽远,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满眼的牛羊,浑浩苍茫,一排悠然自由的生活。
听着听着,骊歌的眼睛又湿润了,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向着那放牧着牛羊的牧民所在的方向走去。
“阿恭,我们今晚找家牧民借宿可好?”
她想到了她曾经向往的自由自在,想到了如今的身不由己,声音中充满了渴望。
但是这句话说出后,却没有听到兰陵王的回答。
她惊讶地侧头看过来,这一抬头,正好对上他明亮宠溺的目光。这一刻,他的眼眸中再无冰寒,有的也一种说不清楚的灼热和滚烫。
骊歌的小脸一下子便晕出了红云,她知道了她在他身侧对他的吸引,她知道他极力镇定着他的动情。
她嘴巴张开想解释什么,兰陵王的手指便竖到了她的唇边:“阿九?”
“然。”
“阿九!”
“然。”
他的声音充满了低哑和磁性,喃喃道:“阿九,生命的最后一段能同阿九一路相伴,我心满足也。”
“阿恭?”骊歌心中不由得大惊,她的心猛地有点酸楚起来,阿恭啊,不过是得到了她的一次相助,便以自己的生命来回报她,用自己的生命来守护她,给她最高的地位,给她最坚实的后盾,却丝毫不愿意勉强她接纳他!
这样的阿恭足以令她心痛!
不知为什么,此刻骊歌的心中涌出的是无尽的悲哀和无尽的感动,她猛地转身,踮起了脚尖,抱住了兰陵王的脖子,滚烫的樱唇贴上了他那青紫色的唇。
兰陵王大惊!
他的眼睛瞪的老大,手脚都慌乱了起来,骊歌见状,微微仰头,杏眼含笑:“阿九愿阿恭能品尝女儿香。”
说完,她的后脑猛地被狂喜的兰陵王大手推着,兰陵王的唇便紧紧地锁住了她的微笑。
这是一个多月以来,兰陵王百般控制自己的情动后的初吻啊,骊歌感应着他的舌小心翼翼地撬开了她的贝齿,小心翼翼地吸吮着她的清香,她的眼泪猛地涌了上来,她闭上了眼睛,在这一刻,她只能任凭着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两人唇齿相依的地方。
咸咸的眼泪滚烫灼人,初尝甜美的兰陵王尝到了咸涩,他的唇吻去了她的泪珠,低语道:“阿九,恭护着你。”
“然。”骊歌羞了,她知道,像她这样的被交换过来的兰陵王妃,按照这个时代的习俗,早该在榻上侍奉夫主的,但是,兰陵王高长恭从来没有勉强她,即使是情动难以的时候,也只是吻着她的额头和眼眸,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能品尝到她口中的清香。
这时候,远处跟着的护卫们忽然恣意大笑起来,笑声中,夏侯那爽朗的声音传扬了过来:“郎君,你同王妃也该生一个孩儿出来玩玩了。”
“腾……”那夏侯本就直爽,远远看到两人的亲热,竟然不由自主的大声嚷嚷出来,一下子令骊歌羞恼异常,面红耳赤!
“哈哈哈……”兰陵王不由自主地朗声大笑起来,他一把拉起了羞恼的骊歌奔跑起来,边跑边低声说道:“阿九,生个孩儿叫欣可好?”
欣?
“恭和阿九重逢甚是欢欣!”
这时,那牧人的悠扬的歌声近了,骊歌抬起头来,望着兰陵王那青紫的唇,心中苦涩异常,阿恭,阿恭这是在强颜欢笑啊,他的身体已经不能……
“然,如果有孩儿,叫欣!”骊歌点点头,羞红的小脸掩藏了苦涩。
太阳落到了远处高高的阴山之后,牧人扬鞭,牛羊奔跑,兰陵王和着牧人的歌声低低的唱了起来:“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他的声音清越如玉,有着一种苍凉和喜悦,在这牧野之上飘出了老远老远。
骊歌任他的大手拉着,在他同牧人唱到第二遍的时候,也随同着低低合了起来:“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牧人的歌声苍凉嘹亮,兰陵王的歌声如冰玉相击,骊歌的歌声悦耳低醉,宛如世间最动听的乐曲,在这辽阔的大草原上飘荡。
辽阔草原,牧野放歌,这样的感觉简直是犹如处在人间天堂。
“二位郎君好歌喉。黄昏将至,请到我花家村落安息一夜再图上路旅行。”牧羊的老丈大步而来,满脸的褶子发出了善良的邀请。
花家村落?
就在听到这老丈说话的一瞬间,骊歌的双眼瞬间睁的老大,花木兰说过她的家乡叫花家村,同这个老丈是一个村的吗?
“谢老丈邀请,老丈尊姓?”兰陵王高长恭嘴角含笑问道。
“老夫姓花,叫我花老丈便可。”花老丈倒是善谈,便吆喝着牛羊回圈,便同二人交谈,黄昏即将来临的时候,他们来到了阴山脚下的一个小村落里,稀稀拉拉有二十多个低矮的蒙古包。
“高郎君,阿九小郎,我家女郎离家六年,无人居住,二位郎君可暂居一夜。”
“谢华老丈。”
蒙古包小且陈旧,却整理的干净整洁,香喷喷的奶茶飘香,当花大娘为骊歌亲自端上一碗,骊歌大口喝下的时候,她猛地感到了胸口恶心难耐,再也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阿九?”
花大娘皱着眉头,盯着骊歌看了半响,猛地眼睛一亮,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问道:“阿九小郎,你莫非是女郎?”
“呕,呕……”骊歌点点头,捂着嘴巴,忍着想吐的冲动。
“女郎莫不是肚中有了孩儿?”
啊?
“郎君有孩儿了!郎君有孩儿了!”
花大娘的声音传到了蒙古包一侧的夏侯等护卫耳中,护卫们的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惊喜!
而花大娘话音一落,骊歌却惊呆了。
高长恭也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