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歌极为恼怒,却忍着不敢发作,却又听到了那声音重复着大喊着:“穆泰大人,阿九小郎身板消瘦,不好男色,你是如何让阿九小郎改变主意,欢好忘形的?”
是张十三的声音!
张十三曾经自夸说她就是他介绍给穆泰的,如今居然对着车厢就大声呼喊,她这才感到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了军汉们呼喝战马,停车驻扎,准备晚饭过夜的声音,张十三如此呼喊,肯定会引起这些军汉们的关注!
“轰……”
果然,她听到一群军汉们的此起彼伏的怪笑声!
她更恼怒了,心中默默念着,她是兵奴,兵奴小郎,没有人身自由,这里的任何一个军汉都能像捏死一个苍蝇一样捏死她!
“我好男色,小郎甚美!”车外传来的穆泰朗朗的回答声。
他好男色,小郎甚美?这是什么回答,这不是在误导这些看热闹的军汉吗?
骊歌动动身子,这才感到她的屁股和双腿内侧火辣辣的疼痛,上午强忍着骑了四个小时的战马,下午在马车上休息过来了,这屁股和双腿更显得疼痛难忍。
车队到了停驻过夜的地方,她也需要下来活动一下,寻一些初练歌家太玄剑谱需要的东西,她正要恼怒着拉开车帘,没想到车帘猛然被掀开,黄昏的光线投射了进来,随即,她看到张十三伸进头来东张西望,上下打量着骊歌。
“阿九小郎,穆泰大人说你甚美,张十三好奇,你脸有青胎,身板瘦弱,难道是臀部甚美?可否掉转身子,让我见识一番?”
骊歌瞪圆了眼睛,像要喷出来火焰一般,盯着张十三探入的好奇眼眸,他注意到周围军汉们透过车帘都看过来,连远处穆泰的络腮胡子都抽动着,双眼发亮盯着她如何应答。
“否!”
骊歌镇定着吐出这个字,在看到穆泰发亮的眼神后,她镇定了下来,这些军汉们处处以调戏小郎为乐,索性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发现,自己越表现出恼怒,这些军汉们越是兴奋。
张十三咧嘴大笑,掀开了车帘大声道:“阿九小郎果然不情愿。”然后,他向周围围过来的军汉们摆摆手道:
“阿九小郎恼我,你们谁来问问阿九小郎初次承欢时,穆泰大人可否温柔?”
这一句说出来,军汉们看着骊歌的小脸唰得变红,顷刻间面红过耳,都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阿九小郎,你初次承欢,连马车都难下了吧?”
“我可做赌,阿九小郎定然双腿瘫软,难以下地行走。”
杏眼恼怒,小脸通红的骊歌恨恨地盯着调笑的军汉们,极力忍着想爆发的冲动,她掀大了车帘,绕过了张十三探究的半身,从马车的另一边跳了下来。
“噗通……”脚刚落地,因骑马被摩擦肿胀的双腿内侧巨痛,她皱了一下眉头,又飞快地站定,舒展开来。
这一连串动作飞快,却落到了关注着她的军汉眼中,几双眼睛带着暧昧,一个个指着骊歌狂笑起来。一连串的笑声中,张十三笑的前仰后合:“我赌阿九小郎承欢良久,双腿瘫软,穆泰大人甚为威武!”
这个时候,骊歌站定,杏眼冲着嬉笑的军汉们扫了一圈,看到远处一直默默看过来的穆泰,眼波流动,望向渐渐隐没在山梁后的落日,她展颜微笑,贝齿洁白如雪,梨涡幽深,右脸的青色胎记犹如刻在脸上的图腾,滑入幽深的梨涡之中,军汉们哪曾见过如此魄人的灵动笑颜,一下子都瞪圆了眼睛,呆在当场。
长河落日,炊烟袅袅,小郎杏眼清澈,黑眸灵动,仿佛再说一句亵渎的话都会打破这一刻的美好。
骊歌开口了,她声音清越,笑眯眯地问道:“众位郎君莫非都是铁人不成,初次骑马便可一日千里,双腿都不疲累肿痛吗?既是铁人,何不跟穆泰大人请命,护着车队日夜赶赴平城,为大人分忧解难?”
骊歌这话一出,解释了她是因为上午骑马引起的双腿肿痛,然后又反问这些军汉们,难道你们是铁人不成,难道你们初次骑马便能一日千里,双腿和臀部不疲累肿痛吗?
既然你们是铁人,为什么不跟穆泰大人请求命令,护着车队赶赴平城,为大人分忧解难呢?
居然用两个问句完美地反驳了军汉们的疑惑,完美地堵上了张十三调戏的嘴巴!
这些军汉们都是粗人,可以说,除了带队的穆泰长史外,连大字都不识一个,何曾见过如此智慧的反问,何曾经见过面对如此多的军汉关注,一个羸弱小郎不慌不忙,以一个不能回答否的问句堵住了众人的好奇。
骑兵营的军汉们都征战数年,几乎都出生在鲜卑游牧部落,哪一个不是从小学会了骑马,经历过双腿肿痛,臀部疼痛的马背生活成长的,骊歌的问话,正好切中他们的经历,一个个居然反驳不回来。
良久以后,望着小郎阿九极力稳定着双腿,一步一步地向着小河边走去,张十三才醒悟过来,盯着阿九小郎的背影,挠挠蓬乱的头发,冲着军汉们说道:
“我说所有小郎不及阿九一人,你们偏偏不信,阿九小郎狡黠机智,我们这些军汉加起来,面对阿九小郎也犹如一滩烂泥。”
说道这里,转眼看到眼神晶晶发亮,嘴角抽动着,极力忍着赞赏的穆泰长史,摇头叹息道:“好一个阿九小郎,本是我第一个发现她的美好,却让大人得了先,尝到了那杏眼梨涡,我张十三失策矣。”
好一个阿九小郎,本是我第一个发现她的美好,却让大人得了先,尝到了那杏眼梨涡,我张十三失策矣?
众多的军汉们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指着摇头晃脑,遗憾着大笑的张十三,哄然大笑起来。
“穆泰大人,你若玩腻了阿九小郎,可否让张十三也跟阿九小郎欢好一次,那杏眼梨涡,实实让我十三的心痒难耐!”
“休想!”
那些军汉们的狂笑声,争论声,以及穆泰大人的断然拒绝声都远远地抛在了身后,骊歌一步一步朝着远处的小河边走去,她心中默默地念着歌家太玄剑的练气法决,她要寻找些小册子上的记录的练气东西。
“阿九,你也来清洗吗?”华正在小河边,惊喜地看着阿九,招手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