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进窝棚的第二天,陈成病了。咳嗽、发烧、鼻血不止。
“你得的是英雄病。”边亚鍕急得团团转,但还是打趣着安慰陈成,“人雄则阳盛,阳盛则阴衰,阴衰则火旺,火旺则血随之上溢。本人现有一秘方,保证药到病除。”
“是令尊大人亲授之方吗?”陈成强打着精神问。
“不是。此方是我多年苦修所得,曾百试不爽。”
“既如此,那就更不必说了。你的方子,本人早就领教过了。”
“愿闻其详。”
“阿司匹林两颗、美女一名。”
边亚鍕哈哈大笑起来。
山下的村子里有一家供销社,站柜台的是个年轻姑娘。
那天下午,边亚鍕去供销社买了一些罐头、饼干等食品和退烧药。付款以后,他又往姑娘的手里多塞了十元钱。
姑娘睁着那双挺好看的杏核眼,惶惑地看着他。他微笑着点点头,又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拿起姑娘的手,在她的指尖上用力捏了一下,就匆匆地走了。
傍晚,边亚鍕又到了供销社。
什么也不买,只是微笑着看姑娘。
姑娘被他看得脸红了,低着头,两手不停地玩着辫梢。
“大姐,你能帮我一个小忙吗?”过了好久,边亚鍕才说。
“我能帮你什么忙呢?你们城里人,本事大着呢,还用得”这件事只有你能帮忙了。大姐,我一眼就能看出,你这个人长得好看,心眼儿也好。“边亚鍕认真地说。
“你这个人可真逗!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呗!”
“请你帮我买一只鸡,炖一锅鸡汤。”
“你住在哪儿,怎么到这小山沟里来喝鸡汤?”姑娘好奇地问。
“好大姐,你就别再多问了。”边亚鍕恳切地说,“天黑以后,你把鸡汤送到村东的山根底下,我等着你。”
说完,他又情意绵绵地看了姑娘一眼。
姑娘来送鸡汤的时候,换了一件新衣裳,头发上也抹了不少桂花油,浑身散发着一股甜腻腻的香气。
“大姐,真是太麻烦你了。”边亚鍕从一块大山石后面闪出身来,把姑娘吓了一跳。“大姐,快回家去吧!别让大哥在家里等急了。”边亚鍕接过盛着鸡汤的瓦盆时,顺手搂住姑娘的肩膀,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她不愿意走,似乎有话要说,但又什么都不说,低着头看脚尖。
“你快走吧!”边亚鍕着急地催促着,“待会儿大哥找到这儿来,还以为咱们俩是相好的呢!快回去吧,好大姐。”
“你,净瞎说,人家还没……”姑娘忸怩地说。她还是低着头,用脚尖踢着地上的小石头。
“大姐,你人好,心也好,我喜欢你。真的,我真的爱上你了。明天,我再去找你。”边亚鍕说着,又胡乱地在姑娘的头上,脸上吻了几下,催促她说,“现在,你快回去吧!”
姑娘很不情愿地转过身去,慢腾腾地走了。边亚鍕看到姑娘已经走远了,才急忙向山上爬去。
也许是急于让陈成喝上鸡汤,也许是天黑路不好走,他没有注意到,姑娘悄悄地跟着他上了山,一直跟到采石场。
当边亚鍕的身影最后消失在窝棚里的时候,姑娘的心哆嗦了一下,呆住了。
一缕橘红色的光从柴墙的缝隙中淌泻出来,使这座山中的草窝棚显得既温暖又神秘,神秘得令人恐怖。
姑娘在采石场踌躇了很久。终于,她快步地下山去了。
走了几步以后,她回过一次头,又看了那座窝棚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