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集团的总经理办公室内,秦御放下电话瞥向一旁正垂头摆弄手机的人,“董事长让你明天回家吃饭。”
“他竟还记得有我这么个儿子,以为他六亲不认了呢!”
“要回去吗?”
“你觉得呢?”
“新夫人的女儿来了,说让你回去见见!”
女儿,原来她还有个女儿,那岂不是又多了个妹妹?
心的某个角落在隐隐的滴血,三年前某个痛心的夜晚又跃入脑海。捎带着忆起了那个干净而纯洁的女孩,清丽的面容模模糊糊地闪过。
入住陆宅的第一天,穆晚很少说话,就连“妈妈也一直没喊,太熟悉而又太陌生的一个 称呼,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叫出口。
这个陌生的家让她格外得不适应,虽然每个人表面上都对她温和,但她却找不到归属感。不属于她的家,更不属于她的妈妈。
直到第二天晚上,她的这种疏离感才被另一种情绪所代替。
那晚她陪着妈妈在厨房忙碌,因为陆家的独子今晚要回来,所以妈妈亲自下厨房做了许多好吃的,她从内心里感激这位素未蒙面的陆少爷,自己算是沾他的光了,才能吃到亲生母亲做的饭菜。
只剩最后一道汤了,却还没见他回来!穆晚守着香味阵阵的汤锅兀自出神,耳边传来佣人愉悦的喊声“大少爷回来了!”
而后是自己母亲讨好的迎接声,再接着是陆伯伯。来人却始终未出声。
她用汤勺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锅里的汤,不去理会外面的人们。谁料外面竟传来不小的争执声,声音越来越大。
她踱出厨房来到了风暴的中心,所有的争吵因她的出现销声匿迹。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背对她转过身,她的目光锁在他俊逸非凡脸上的一霎那,思维停驻了。 俩人的目光交汇,又离开,再交汇。
晚饭吃得出奇得安静。穆晚机械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食不知味。邻位的陆景年脸上露出十分怪异的表情。老天还真是待他不薄,“惊喜”接二连三的来。
他承认见到穆晚的那一刻,心里十分憋闷,甚至难受,没有理由的。
为缓解尴尬的气氛,季如兰不住地向陆景年碗里夹菜,“景年,你穆晚妹妹刚到这里,一切还得靠你照顾她。”
“你想让我怎么照顾她?” 听得出他的语气极其不友善。
陆继鸣忙替爱妻找台阶“你不是认识很多服装设计公司吗?替穆晚找一个好点的!”
“对了,明天你带她到处玩玩,她刚到这里……”
“明天公司有会!”他不耐地打断自己的父亲。
“我让秦御替你!再大的事也先放下,陪穆晚最重要!”
穆晚一直不出声,忐忑不安得盼着时间快点过去。
直到他离开,俩人也没说一句话,除了打招呼时叫的那声“景年哥哥!”
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从不认识她一般。是真的忘却了吗?
忘了也好!
回公寓的路上,陆景年 以最高车速向前急驶,眼里是一抹晦暗。
行使了一段路后,他靠在路边停了下来。抽出烟大口吸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妈妈就急急忙忙地将她叫起来,下楼才发现陆景年 早已等候在那。
他带着亲切而疏离的微笑,穆晚看不懂他眼睛后面藏着的心思。
在季如兰喜笑颜开的欢送下,她无奈地坐上他的车。
一路上,俩人无言。相对于陆景年的若无其事,穆晚显得惴惴不安,不知他存了怎样的心思。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她因忍受不了这样尴尬的气氛,率先开了口。 “你妈妈让我照顾你,照做而已。” 玩世不恭的笑容背后隐藏起他真正的心思。
“你恨她的,不是吗?又何必惺惺作态!” 他转过来,赞赏地看向她“聪明,连这也看出来了。”
“那为什么还要照顾我?我不需要的!” 他脸上的笑意不减“恨她并不影响我照顾你,妹妹。”
那声“妹妹” 叫得她心口闷痛,下意识地小声问出口: “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他脸色变得晦暗,猛然刹住车,但却并不转头看她,“你是我继母的女儿,我名义上的妹妹,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
他转头看向她,深邃的眼中有着她看不懂的东西。
接下去的路程中他们不再说话, 压抑的沉默在俩人中间不断的游走。
穆晚头抵车窗,试图安心地欣赏一路滑过的风景。丝毫未觉察到一双热切的,爱恨交织的眼睛隐秘地观察着她。
很快车子在一幢高高的写字楼前停驻。他先下了车,刻意不去理会她。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对她的照顾是多么得心不甘情不愿。
时至今日他们的关系变得如此的尴尬,早知会这样,如果没有那次意外的相识,那么现在是不是会更自然。即使恨也不必这般惶恐不安。
他微微侧身,放慢疾驰的脚步,“大小姐,连走路也需要照顾吗?” 说完快速转身前行。
穆晚小跑着去追赶,直到在旋转门前撞上某个宽阔的脊背。她下意识地抓紧他的衣袖,以稳住自己前倾的身体,却被某人嫌弃般地挥开。
一丝失落涌上心底,她的手僵在半空。瞬间冰冷的感觉传遍全身。
她恍惚地跟着他来到一家设计公司,许多女职员因他的到来而兴奋不已,不时有赞叹声传来。
直到他们进到总监办公室,这些叽叽喳喳的声音才被关在外面。
这样的男人到哪都该是备受关注的,人们大多对美丽的事物缺乏免疫力。当然她也不例外。
总监是一位美丽不失优雅的女人,眼角眉梢尽是妖娆妩媚。看向陆景年的眼神分外深情, 只在瞟向她时,眼神变得晦暗如深。
“景年,又攀上新欢了,你是来向我示威的吗?” 那妖娆的笑意未达眼底。
陆景年毫不客气地扯过身前的坐椅,很放松地将身体投入其中,还不忘顺手替她拉出一把椅子。
穆晚恰到好处地回了一声“谢谢!” 朱蒂安好笑地看着诡异的俩人,“不介绍一下?”
“穆晚,巴黎时装学院毕业,学婚纱设计。” 穆晚意识到他是了解她的一切的,微微吃惊地转头看向他。
他也礼貌地回以一笑。 一切看似完美,好一副兄妹其乐融融的画面。
“怎么样,我推荐这么利害的人才,你该如何谢我?”
朱蒂安不接他的话,只是含笑打量着她。问出她心中的疑问:“为什么不在人人梦寐以求的巴黎发展,而选择回来呢?”
穆晚明显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为什么回来,她也一直这样问自己。
为了让爸爸泉下有知得到安息?为了见到幼时渴望的妈妈?还是……
陆景年斜觑着沉思的她,一副淡然自若,波澜不惊的模样。
但那仿佛透视一般的眼神让穆晚不由得心生紧张,“我回来……找回我丢失的东西,巴黎没有。”
“呕,穆小姐的这个回答很特别!恭喜你!希望你喜欢在这里的每一天!”
就这样,陆景年顺利地完成了对她的第一次哥哥般的照顾。
载她回家的途中,俩人依然相对沉默。 “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犀利的眼神扫向她,带着**裸的探究。
她努力压抑内心莫名的情愫,不去想巴黎那个该死的,令人难忘的美妙夜晚,还有恍惚中失去的初吻。
“你不是知道吗?”她赌气般脱口而出。 “呕,我该知道吗?”
他此时的气定神闲让她懊恼自己的在乎。
穆晚转过身正视他逼人的洒脱,“是妈妈。我来找回她!”
“那你妈妈真是太幸运了!”
“你什么意思?” 她怒视着他,不懂他扬起的鄙视因何而起。
他慢慢地熄了火,倾身向前欺近,温热的气息随之而至,引来她一阵心悸。
“像她那样插足别人家庭的女人,有你这么一个……清纯的女儿还真是让人……吃惊!”说完,他弥漫着热气的英唇来到她的耳侧,“就是不知是不是真的……清纯。”
舌尖滑过她柔软的耳边,穆晚不由得绷紧身体,为他的靠近,也为他的轻薄。
恨可以使人改变很多。此时的陆景年,再不是巴黎夜晚那个虽放荡不羁,但却不乏温情与善良的男人。
现在他的仇恨无时无刻不写在脸上,流于口中。
她能做的只是忍耐,替母亲,替自己。 “我想回家!”她扭过脸躲开了他的轻薄,回过头的瞬间,一颗泪悄悄陨落,无声无息。
车刚到陆府门口,穆晚就逃也似得下了车。刚想进去就被陆景年一把抓住,拉入怀里。
他靠近她的耳边,轻轻低语,带着鄙夷和不屑,“有这么富有的母亲,何必要卖掉你宝贵的婚纱?”
冰冷的感觉急速地窜遍全身,她紧绷的身体摇晃着倒向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