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唇亡齿寒

这范镇、陆晓生是前脚刚走,那许芷倩后脚便入得屋来,她回头往大门那边瞧了一眼,又向张斐问道:“张三,范老先生他们来此作甚?”

“因为这个。”

张斐将那本《蓝田乡约》递给许芷倩。

“蓝田乡约?”

许芷倩见罢,立刻反应过来,“他们是为乡法一事而来?”

张斐似乎在思考什么,只是微微点头。

许芷倩又仔细看了一遍,不禁眼中一亮,“这乡约看着挺好的。”

可说完,她又见张斐不应,于是偷偷打量了一下张斐,见他凝眉在思索着什么,又是小声问道:“怎么?你不认同吗?”

张斐瞧她一眼,叹了口气:“好是挺好的,但其中条约却是要以儒家礼教为主,如果都能做到礼教所规范的,自然也就不会违法,可长此下去,对公检法会极为不利。”

许芷倩道:“人人都不违法还不好吗?”

张斐道:“问题就在于这是不可能的,可是一旦百姓都认为礼教才是最正确得,那么律法也必然会受礼教影响。就如妻告夫,法制之法目前是允许妻子来状告丈夫的,至少不会受到惩罚,但礼教又是要极力避免此类事,如果所有百姓都认为妻子不能状告丈夫,那么公检法将会在这压力之下,修改此类条例,说到底,这其实也是一种竞争。”

许芷倩凝眉思索一会儿,“我明白了。”又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张斐叹了口气:“这乡里还真是藏龙卧虎,这么快就想到了应对之策,不过我对公检法也有信心,说到底,百姓还是要看碗里的饭是变多了,还是变少了。且先看看有多少人愿意接受这乡约吧。”

他其实也很纠结,乡村自治,他是支持的,毕竟如今朝廷管不了这么多,所以他要成立乡委会,来给公检法做一个补充。

但是极力推崇礼教,这又不是张斐所支持的,因为礼教在客观上,就与法制之法是有矛盾的,但是目前的情况,礼教本就远胜于律法的,这也是客观存在的,张斐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反对礼教。

张斐也只能寄望于经济改变一切,百姓用屁股决定脑袋,法制之法的优势,就是在于,它能够促进商业发展,而礼教的优势,则是在于社会的安定。

“对了!你方才去干啥去了?”张斐突然向许芷倩问道。

许芷倩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赶忙道:“是我爹爹来信了。”

说罢,他将一封信递给张斐,又紧接着说道:“如你所愿,王学士将所有功劳都算在新政头上,而且认为公检法若离开新政便是施展不开,故而朝廷又决定在青州推行公检法。”

这可不小事,故此许遵是立刻写了一封信给张斐,将京城发生的一切,详细地告知他。

张斐抬头瞧她一眼,“你可别瞎说,此非我所愿,我也不过是顺势而为,其实最初元学士就已经想到这一点,哪怕我不这么说,他们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许芷倩问道:“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张斐笑道:“先将他们都给逼入绝境,唯有如此,他们才会相互拉扯一把,否则的话,纵使我有三寸不烂之舌,也不可能破局,这就是党争。”

没过两日,河中府的官员,也都得知这最终的结果,虽然没有直接干掉公检法,但不能说失望,这个结果他们还是能够接受的,毕竟经此一斗,双方的矛盾是变得更加尖锐,最为主要的一点,就是革新派已经对公检法展开致命攻击。

也就是加强其余地方的旧司法制度。

这其实是非常非常关键的一点,之前仿佛公检法大势所趋,赢得皇帝和宰相的鼎力支持,而且在制度上是有着明显的优势,只是当时大家就还未有意识到,其实公检法的优势,也是建在财政支出上面。

要知道之前的衙差多半是服役,不拿工钱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都算是尽心尽责,而如今的皇家警察一年也能拿个四五十贯钱,工资多少,直接决定工作态度,自然可以要求他们做得更好,遵守执法手册。

好在如今醒悟过来,也还为时已晚,因为这已经有效阻碍公检法的扩张。

如果在其它地方上振兴旧制,那就预示着不大可能另推公检法。

韦应方他们也只能是自认倒霉,谁让他们身在河中府,不过他们对未来,还是充满着希望。

目前这个趋势,对于他们还是更为有利的。

可见,今年的主题,就还是竞争,只不过是变得更加纯粹,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全线崩溃。

因为双方已经彻底撕破脸,都是直接表示对方的改革是不行的,而不单单是说没我不行。

双方也都是派出最强阵容,那边王安石是让曾巩来主持旧司法制度,而这边司马光则是立刻调派范纯仁和钱顗赶往青州,建设公检法。

当然,赵顼也是非常配合,马上委任一个名叫燕翼的年轻人,去出任青州警司。

这燕翼的父亲名叫燕达,曾是赵顼身边的禁卫,是深得赵顼欣赏和信任,目前在延州驻守,可见赵顼也不想老是用外戚,可没有说,那边用了曹家的人,这回就得用高家的人,他渐渐用自己的亲信来担任这些要职。

当然,高太后目前还是被曹太后压制着,也没有跟皇帝争取,要重用高家的人。

范纯仁可真是激动坏了,他待在登州,看到当地官府是如何推行青苗法的,急得真是如热锅上的蚂蚁,但可惜又无能力阻止,如今可算是给他找了一个用武之地,于是立刻赶往青州。

钱顗亦是如此,得令之后,不等家眷,就带上两个仆从,奔赴青州。

二人几乎是同一天抵达青州,老友相聚,却顾不得寒暄,便一块前去拜访欧阳修。

此时欧阳修已是风烛残年,垂垂老矣。

范纯仁、钱顗见到欧阳修时,不禁都吓得一跳,只见欧阳修已是白发苍苍,骨瘦如柴,那直了一辈子的腰,此时也略显佝偻,不过这脸上还是带着那一抹和蔼可亲的微笑,风度倒是不减当年。

“无须行礼。”

欧阳修摆摆手,“坐吧。”

“多谢欧阳知府(欧阳叔父)。”

范、钱二人行得一礼,然后是正襟危坐。

欧阳修先是打量了下故人之子,又打量了下钱顗,却是愁上眉头,“怎么怎么就你两个来了?”

范纯仁忙道:“回欧阳叔父的话,由于公检法乃是一门新制度,了解的人不多,保险起见,司马学士暂先派我二人前来,先建立起公检法制度,到时司马学士会再委派一些年轻官员过来。”

“咳咳咳!”

欧阳修突然咳得两声,又是摆摆手,“我问的不是这个。”

范纯仁诧异道:“那欧阳叔父问的是?”

欧阳修好奇道:“王介甫为何没有派人来?”

“啊?”

范纯仁当即就傻眼了。

钱顗也是万分好奇:“欧阳知府曾上奏不支持青苗法,为何今日却主动提起王介甫?”

“这是两回事,不能混为一谈。”

欧阳修摆摆手,又道:“我当初上奏官家,是要求公检法先来,新政后来,而非只要求公检法来。这公检法生于新政,成于新政,若离之新政,也是难以成功的啊。”

范纯仁听罢,心下微微有些不爽,“欧阳叔父此言,晚辈实难苟同,不管当时在汴梁,还是在河中府,都是公检法在为新政保驾护航,新政也因此大获成功。

如今京东东路没有公检法,你看那些官吏就只顾着敛财,而不顾百姓,将来是必出问题,又怎会是公检法离不开新政?”

钱顗也是稍稍点头。

欧阳修瞧了眼范纯仁,道:“纯仁啊!我且问你,若无新政,会有公检法吗?”

范纯仁稍一沉吟,“不可否认,最初大家确实都是想利用公检法来限制新政,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支持公检法的人是越来越多,不单单为了利用公检法来限制新政。”

“不是越来越多,而是越来越少啊。”

欧阳修摇头一叹:“为何当初你爹变法会失败,就因你爹想做的太多,又太急,导致反对者太多,最终是无疾而终,可是当真当时的反对者皆是贪官污吏吗?那也不见得,或许只因新法会伤及其利益,故而反对。

同理而言,没有多少人支持新政,也没有多少人支持公检法,因为大多数皆是在利益中去取舍,只有少数人是认同新政或者公检法的。

如果二者同时存在,这大多数人就会左右不定,他们不会一味的去反对新政,也不会一味的去反对公检法,因为他们会担心,一方倒下,另一方会一家独大,更多是希望二者两败俱伤。

反而二者受到的阻力都要小很多,如此才有成功的希望,若只有一方在,必然是难以成功。”

钱顗道:“欧阳知府此言差矣,京东东路并无公检法,但青苗法执行的也非常好。”

欧阳修没好气道:“若无公检法在,那些官员能这么尽心尽力的执行青苗法吗?再说,纯仁适才不都说了么,那些人又是在真心贯彻新法条例吗?非也,他们是想打败河中府,故而他们才不顾后果去敛财。”

范纯仁摇摇头道:“若在公检法诞生之初,欧阳叔父的这一番话,晚辈倒也信服,但是此时公检法已经完善,其优势是无与伦比的,只要建设起来,必然是深得民心,纵有官员不愿,亦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河中府便是如此。”

说完之后,他忽见欧阳修不语,又轻声喊道:“欧阳叔父。”又见欧阳修双目已经合上,不禁骇然。

“二位官人勿忧。”

一旁的老仆赶忙上前来,“我家老爷只是近日精神不佳,比较容易犯困。”

这是容易犯困吗?范纯仁不禁暗自嘀咕一句,又关心的观察了一番,但见欧阳修好似真的无恙,便也放下心来,立刻便与钱顗起身告辞。

二人刚走,欧阳修便睁开眼来,“这个纯仁啊,跟我那范兄真是一模一样啊!不行,我得赶紧写一封信给彦国,快去准备纸墨。”

“是。”

在庆历四君子中,欧阳修的能力或许不及其余三人,但却是最具远见的,他往往能够看透事情的本质,当然,他也是受到时代局限,肯定没有张斐看得透彻,但也很了不得。

虽然他最近常年在外为官,其实可以说是闲赋,半退休状态,基本上是不太管事,除非是什么大事,但是他却能够洞悉公检法成功之因。

那边钱顗、范纯仁出得欧阳府,情绪稍显低落,他们原本以为能够得到欧阳修的支持,不曾想欧阳修竟然会给他们一泼冷水,要知道范纯仁是憋了两年的怨气来此,而且之前他就认为,在登州失败,那是因为司马光没有给予他足够的支持,如今司马光是全力以赴,他自然是再无借口。

“纯仁,你如何看欧阳知府所忧?”钱顗突然问道。

范纯仁点点头道:“不可否认,欧阳叔父所忧却有道理,我其实早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欧阳叔父也忽略了一点,方才我正准备与他说这一点,不曾想,他竟睡着了。”

钱顗问道:“忽略了哪一点?”

“就是张三。”

范纯仁道:“欧阳叔父忽略了张三与司马君实和王介甫的关系都非常不错,故而张三可借此关系,去维持其中平衡,同时得到两方相助,那自然是事半功倍,但我们凭什么这么做,那王介甫又岂会支持我们?当然,我也不稀罕他的支持。”

钱顗点点头:“这倒也是。河中府不好说,但是在京城时,王介甫和司马君实都给予张三许多帮助。”

范纯仁又道:“虽然在这一点上,我们不及张三,但我们也有优势。就是如今张三已经为公检法打下基础,是深得民心,这青州百姓皆已听闻公检法,且又有法制之法的学问来给予支持,我们只需要萧规曹随便可,我还不信那些官员敢公然与司法作对,毕竟朝廷都已经认同张三的判决,不可能不给于我们支持。”

东京汴梁。

开封府。

“介甫啊介甫,你这是在戏弄我吧。”

曾巩见到王安石,不禁郁闷道:“当初你举荐我出任开封府知府,我刚上任就忙着要将这司法权让渡给公检法,可这才一年不到,你这又让我去重振旧司法制度,你这。”

闲着没事可干,翻来覆去。

好玩吗?

“抱歉!抱歉!”

王安石自知理亏,是连连拱手:“这人在朝中,身不由己,我也是被迫而为。不过这点小事,自也难不倒子固兄的。”

曾巩瞪他一眼。

“子固兄,息怒,息怒。”王安石是腆着笑脸道。

这必须哄着,确实难为了曾巩。

曾巩无奈地摇摇头,道:“其实照理来说,公检法确实要优于现在的司法制度,但是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需要更多的财政支持,以及过于繁琐,若没有跟张三学过得,哪怕如介甫你一样,通晓律法,也是难以胜任啊!”

王安石听罢,略有不服道:“可不一定,法制之法我也懂,只是更要求证据的重要性。”

曾巩瞧他一眼,知他性格要强,赶紧转移话题道:“既然你要重振旧制,只怕也需要进行改变,否则的话,难以服众。”

王安石顿时喜上眉梢,“我就知道子固你是有办法,快说,如何变?”

曾巩道:“首先,必须也要政法分离,这是公检法最大的优点,我们不能弃之不用,我们可以围绕着提点刑狱司来进行政法分离的改革,将司法大权归于提点刑狱司,同时要加派人手给他们,扩充提点刑狱司。”

王安石皱眉道:“政法分离,这确实是一大创举,但是这也是许多官员反对公检法的原因,正是因为政法分离,才导致他们受缚于司法。”

“介甫所言不假。”曾巩点点头道:“但是这事不用明着干,根据我所了解,各地官府是累积了大量的旧案未有处理,我们可以安排许多司法人才,去清空牢狱,自古以来,这种政策都是非常常见的,是不会引人怀疑,但如此一来,既可以重振旧制,又能够悄无声息地将司法权力集中在提举刑狱司,是一举两得。”

“妙哉!妙哉!”

王安石面色一喜,不禁是连连点头,又问道:“那如此一来,旧制可胜公检法否?”

曾巩略显迟疑。

王安石忙道:“这里就你我二人,子固有话但说无妨。”

曾巩道:“政法分离也只能让那些官员心生忌惮,但无法向公检法一样,整顿吏治,肃清官场。

原因就在于皇庭、检察院、警署是互不统属,且又互相制衡,检察院失职,皇庭可问其罪,反之亦然。

不但如此,他们又只是负责整个审判过程中的部分职权,侦查、抓人是警署,起诉、调查是检察院,判决是皇庭。这让人都不知道该去怪谁,也会增加贿赂的成本。

而提举刑狱司到底只是一个官署,且只受御史监督,长官亦是朝臣担任,这人情难免,若让他们去抓捕官员,必然会引来仇恨和报复,谁也不愿意做这个坏人,公检法是能在无形中整顿吏治,而提举刑狱司是无法做到这一点。

即便就是政法分离,亦不能做到如公检法那么彻底。”

王安石听罢,不禁愁容满面,“也就是说,旧制始终不及公检法。”

曾巩点点头:“公检法的制度,确实是要更为完善、合理。”

王安石点点头,突然瞧了眼曾巩,道:“子固方才所言,可有对他人说过?”

曾巩一怔,摇摇头:“未来得及!”

王安石点点头,又道:“那就当没有说过。”

曾巩顿时不明所以地看着王安石。

王安石心虚地瞧了眼曾巩,然后故作严肃道:“我变法乃是为富民强国,既然公检法也有利于这一点,那我为何又要破坏它,只是有些事,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曾巩听得都糊涂了,感情我说这么多,是白说了呀,问道:“那你到底是何意?”

王安石道:“这政法分离,暂且不提,以免节外生枝,你就安排一下人事,且先看他们能否处理妥当。”

曾巩瞅着王安石不语。

你这显然是有事隐瞒我啊!

王安石又解释道:“此事非常复杂,我这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待我理清之后,自会登门谢罪。”

“你!”曾巩无奈一叹,点点头道:“好罢!”

富府。

“想不到晦叔虽身在青州,还是能够洞悉当下的局势。”

看过欧阳修的信后,富弼不禁笑着点点头。

文彦博瞧了眼富弼,“难怪富公之前坚持与对方斗下去,想必也是此意吧?”

富弼点点头,叹道:“其实不管是新政,还是司法改革,都非大多人所愿,虽然目前两方斗得是你死我活,但若任何失去一方,那所有的反对势力,便会立刻会联合在一起,而剩余的一方,也只有死路一条。”

说到这里,他稍稍一顿,“当然,最为主要的是,制置二府条例司管得是行政,而公检法则是掌管司法,此时之争,不同于庆历之时,两方在利益上,并不存在尖锐的矛盾,这都是人为所致,故此在关键时刻,双方还是有回旋的余地。”

要知道他们这些保守派,内心其实也是改革派,认为北宋的问题,必须是要改革,否则的话,是根本坚决不了,只不过他们认为目前时机尚不成熟,同时又反对王安石新法中的一些主张,如果公检法能够弥补新政的缺点,那他们当然也支持,河中府的成功,令他们也看到希望。

文彦博道:“但如真如晦叔所言,纯仁他们在青州可能不会成功。”

“不打紧,即便不成,也不会影响青州的治理。”

富弼呵呵笑道:“但是京东东路就不一样,那边肯定会更早出问题,当地官府所为,非长久之计,他们也是要赌公检法先支撑不住。”

文彦博捋了捋胡须,“那我们得将此事告知君实。”

“不用!”

富弼摆摆手道:“只怕他比我们更清楚。”

文彦博忙道:“是吗?”

富弼道:“你是否有印象,有一件事,他一直都没有提起过。”

文彦博愣了愣,“什么事?”

富弼道:“就是张三的来信,这么大的事,张三是不可能不给他写信,汇报河中府的情况,但是君实却从未提及过,显然他是有所隐瞒的。”

文彦博如梦初醒,不禁大怒,“好你个司马君实,这么大的事,竟然还瞒着我们。”

富弼呵呵笑道:“你还不了解他么,那信上肯定说了什么秘密,倘若告知我们,他会认为自己出卖了张三。”

“这人真是.。”

文彦博只是无奈地摇摇头,他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司马光,就这么个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富弼连问都懒得去问。

第674章 谋反案(二)第805章 戴罪羔羊?第六百三十八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第四百三十一章 税战(五)第276章 请上牌第五百六十二章 三冗第一战(完)第五百零七章 盐钞纠纷(上)第四百四十四章 税战(十八)第五百二十章 文武与法(五)第812章 亢龙有悔(大结局)第811章 十年磨一剑第666章 谣言盛于智者第五十一章 做人要厚道第671章 谁行谁上第一百七十八章 矫枉过正第369章 绝佳机会第795章 这才是第三把火第六百零三章 扑买税第五百零七章 盐钞纠纷(上)第六百零三章 扑买税第四百一十四章 欲让其灭亡第五百零九章 盐钞纠纷(下)第六百二十三章 二法之下第六百零二章 种税得税第三百九十一章 张渔翁第六百一十四章 开年第一课第703章 社稷安全法第四百九十一章 麻烦来了第五十六章 终究还是来了第三十六章 不患寡而患不均第一百三十三章 私货时间第五百一十章 针尖对麦芒第764章 外交事故第二百三十一章 都是当事人第四百二十八章 税战(二)第三百八十七章 张博士第四百六十九章 挖墙脚第七十章 千万不要让游戏停第654章 自食其果第一百七十九章 左右逢源第802章 战争动员法第六百一十二章 堂下何人,为何状告本庭长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一权衙第五百八十一章 退一步,海阔天空第六百三十三章 不见棺材不掉泪第四百五十六章 货币战(上)第一十五章 问供第四百一十八章 只要钱,不要命第一百二十九章 文字狱之源第四百二十章 谁若不服,就送公检法第278章 梦幻联动第804章 还得是大庭长出手第六百二十三章 二法之下第一百三十四章 天价索赔第二百二十一章 时代变了第769章 八议制度第四百四十章 税战(十四)第三百八十三章 德与刑、法第702章 太过分了第一百五十一章 没有想到吧!第694章 听证会(四)第692章 听证会(二)第349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第二百一十三章 生产资料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第342章 二蔡第750章 用实力说话第七十八章 有竞争才会有进步第五十四章 明修栈道第703章 社稷安全法第五百四十七章 法中取利(五)第一百五十七章 报复第一百七十七章 改过自新第813章 番外一第二百一十九章 生死与税第三百九十六章 听君一席话第五百九十二章 三法之争(六)第647章 形势比人强第四百六十八章 戏曲诞生时第266章 见招拆招第七十七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第一百一十六章 让嘴炮飞一会第685章 欲让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第二百五十二章 大报红第一百七十四章 变故第四百八十三章 大庭长说了算第六百三十六章 分赃与争功第一百二十三章 公检法第256章 唯恐天下不乱第689章 算无遗漏第四百一十六章 交税是义务第五百二十一章 文武与法(六)第五十二章 蝴蝶效应第五百七十一章 阳谋第777章 再见故人第729章 到底是谁的错?第一百五十一章 没有想到吧!第736章 “争权夺利”第711章 全都是演技派第一百八十一章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