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美人如妖

朝露已成霜,牵挂以破冰。作为母亲的坚韧,常常会创造出奇迹。

当初的坚持,对传说的渴望,今日终见诡异景象,心中大受震动。姬云匆匆夜行,折返往南,寻着天火而去。

夜越寒,心中越急切。儿子本就垂危,如今岂能经受这般天气,脚下丝毫不在意荆棘危险,更不担忧四处猛兽侵扰。

夜将尽。

司正道与离悠悠依偎而卧,一只小鹿在他们之间酣睡。

身前有火依旧,竟不曾燃尽,只因那添柴火的人。

母子血脉相连,即便三年不见,莫说头发全无,哪怕面目全非,在看到的第一眼,母亲仍能够准确的认出自己的孩子。

姬云看着熟睡的两个孩子,心中百感交集,三年煎熬,终于盼到了平安归来。虽说自己的正儿似乎清瘦许多,但总算是一囫囵完整的回来了,体形依旧是三年前的状况,似乎三年来都没有长大,但这总能补回来的。

看着他清瘦的面庞,火光印在脸上似乎更加美丽,平稳的呼吸是那么美好,身上披挂着自己的裘袍,还是那贵气淘气的小皇子。

三年来,姬云额头忧思愁苦的蹙眉终于展开,唯留浅浅的皱纹诉说着岁月的真实。

旁边的小姑娘看起来也很美丽,或许心思全在自己儿子身上,始终没有细心观察这位小姑娘,只觉得他们二人相依相偎,如此安详,想来是自己儿子最信任的人吧。

膝头小鹿的酣眠呼吸声越来越大,或者是小家伙饿了。

一个翻身,两只漆黑如墨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火光下如宝石一般闪耀。离悠悠转而醒来,忽见眼前一妇人细细的端详着自己,还以为是眼花,怎么那么熟悉,揉揉眼。

“你是云姨娘?”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娘亲让自己北行,原来是云姨娘在这里,也难怪,正道在,那云姨娘自然也在。

姬云首次细看眼前姑娘,这一瞧,着实惊讶。

“小悠丫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

“人家刚十二,竟然有赐婚,娘亲让我出来躲躲。”

躲赐婚?赐婚只是有赐礼罢了,需要躲么?难不成断南山都能躲开?我的好师妹,你这是为我来的吧。

离悠悠的娘亲什欢,也是姬云的师妹。但二人的关系少有人知。离悠悠与姬云初识也是在七年前启蒙大典那一年。

“没什么,既然来了。我们正好团聚,难为姑娘家跋山涉水竟然深入寒山。”

姬云宠溺的梳理小姑娘乱糟糟的头发。

司正道静卧未动,但眼睛却直直的望着眼前人。

世间三年,意念已过三千载。三千载品尝着亿万生命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唯独自己好似深陷无尽深渊一般,母亲临别时的呼唤,世间唯一亲人的渴望,是自己坚持下来的关键,三千年没有消磨掉自己的心性情感,如同三千年陈酿,锻造自己的思念。

此时母亲就在眼前!

哪怕在冰冷的世界,始终不能封冻母亲的笑容。

眼中有些湿润,却舍不得让母亲看到自己落泪。

“娘亲!”

司正道灿烂的笑着,母亲面前回来的仍是那个快乐的淘气鬼,所受的心灵磨难似乎如轻风已逝。

姬云喜极而泣,儿子无恙。这便是对母亲最大的安慰。

摸摸头捏捏手似乎鉴宝一样检查着儿子的情况。

司正道拂去娘亲发鬓间的泪痕,笑问道:“娘亲说女孩子的泪是甜的,真的么?这么宝贵以后可不能流泪了。”

“嗯,娘亲高兴,娘高兴!”

离悠悠在旁边也是触景而发,自己已经出来三个月了,娘亲应该也很担心自己吧,爹爹没有机会教导自己刀法,怕是也闲得慌吧。

怎么以前没觉得会想他们呢,都是这花和尚害的。

三人一番喜诉,讲来三年境况。

司正道更觉母亲的艰难。

“娘亲,以后我就叫司正道,以别于司徒氏。我们就在此地生活吧,曾经王子已去,江山宗氏成流云。”

“嗯,好好好,娘亲就陪着你,今天是村里祭猎,我们当好好拜谢月山神!”

姬云言语时,已是躬身三拜皓月。

“云姨娘,正道已经用大火祭拜了,你看满山多少猎物呢,天明该让他回去好好休息呢。”

司正道感激地看了眼离悠悠,这也丫头也懂得替人解忧啦。

离悠悠感受到夜里司正道面对遭难动物的深沉忧伤,知道杀生于正道恐怕不容易,总不能让云姨娘打猎吧。

得意的回看一眼,那意思:小子记着了啊,要报答我的大恩的。

“小悠说的是,先休息。月山神总会体谅的。这大火真是你弄的?那肯定累坏了。”

姬云又一番检查,再次确定没有损伤才算放心。

旁边看得小姑娘都羡慕,啥时候自己娘亲会这么细心地关注自己就好了。这混蛋从天而降,光着屁股那有什么损伤,本姑娘才是损伤大了,从身体到心灵都受伤了,回头让你好好补偿我。

手中的力量都使在小鹿身上,可这小家伙老是往司正道怀里钻,离悠悠满心喜爱却不得衷心。

花和尚连小鹿都不放过,哼!本姑娘不和你计较。

天色渐明!

欢欢喜喜三人南归去。

老牛岭猎人兵分三路,墩子竹竿各自为首,带着自己的支持者,天未亮便已经出发了。还有单相思的部分狩猎才俊自成一体。

所有人都向北而去,这般英雄竞逐景象,或许关爱多些,或许情势下盲目的冲动也未可知。整个老牛岭似乎都牵挂着那个小妇人。

竹竿名叫侯军剑,这只是称呼,名字所用的字以及写法没有定说,在这猎区很少用到书写。真到用的时候也是用一个侯爷代称。

这名字只因他自小好动,且速度非凡。一次狩猎的猎物被冠树猴群偷取,竹竿侯爷用他如风一样的速度紧追不放,帮助猎队安然度过寒冬。自此侯爷之名如雷贯耳,绝对是山中一流的好汉。

如今恰如落网的蜘蛛,满心落在女子身上,他的速度绝对是他最自豪的本领。

后续人员呈扇形展开前进,竹竿一马当先,以猎鹰为中心,不断探索着一切蛛丝马迹。

时而俯身就地,细看山路浅痕;时而攀树侧耳紧贴树干,大地的声音更好地传递而来。

大体的方向已在心中,只是却发现那少有的脚步很是凌乱,似乎不是姬云所留,但也算是线索,快速追寻。

朦胧寒雾将歇未歇时,随着听到的声响,隐隐约约三道人影渐渐清晰。

竹竿俯身在古树干头,看不真切,却很肯定其中之一就是云姑娘。

那个身影自己看过很多回,怎么会看错。婀娜而稳重,轻盈而端庄,一行一动,眸起手落,无不充满美。

司正道三人走得并不快,一则寒霜浓雾太重,二来母子都没有修为,更何况多年未动,司正道身体尚有不适。

这恬淡安适的朝雾相扶倒是让饱受煎熬的母亲姬云极为珍惜,怎忍心催促儿子匆匆赶路。

那婀娜多姿的身影,恰是落在竹竿眼中的裘袍身姿。

旁边的二人,在大致确定是女子后,竹竿便没在关注。

那婆娑身影,晨曦里如梦幻缥缈而真实,侯军剑当真希望永远停在这一刻,远看美人如斯,却已在心里春花万世。

“云姑娘,可恶的黑夜终于把你还回来,所有人都已是急急切切入了大山密林,好在我总算把你寻到了。”

侯军剑一声感慨,抑扬顿挫,满腹心酸简直如海如林。

姬云倒是习惯了,停步望着前方,那个标尺一样的身影很快清晰起来,司正道和离悠悠呆呆的看着,这个影子是怎么从树上下来的,怎么会一点声音都没有呢,二人很是惊讶。

竹竿不待看清面容,背上的一套厚厚的袄子已经展开,竟有些害羞的低着头披在那裘袍外。

姬云本知道竹竿低头不过是担心自己生气拒绝,但没想到的是,那长袄子会披在儿子身上。

刹那的寂静不断延续着,悠悠已是满心凌乱,司正道也是不知所措,这大哥几个意思呢?贿赂自己?不太像啊,还脸红了。

姬云不言不语,对儿子也不好解释什么,已经向前行去,三人洒下长长的身影。

竹竿腼腆的瞧了一眼那包裹着裘袍的袄子,更觉得壮实的美妙,难得云姑娘没有拒绝,不过也不好太过火,飞步跟随在四周,眼神四处飘忽,既是顶好的保镖,又是笨拙的偷心贼。

这一路悉悉索索,寒冬前觅食的动物格外勤奋,但在竹竿耳中全是美妙的灵动之音。

忽而嘈杂声骤起,远处一片蓑衣负箭,带了大包行囊的猎人奔行而来。

竹竿当真是名副其实的俊杰才干,此时颔首低眉谦恭有度,丝毫没有邀功之意。这在岭上早就讨尽少女的欢心了。

墩子在出发时就知道必是竹竿先寻到人,所以后续跟来,带足了衣物饮食乃至疗伤等物品,随时准备应对各种意外。

或许心中也不服气,但自己确实佩服竹竿的速度,关键是见到云姑娘安然无恙,心中倒也不计较那么多。

再看对面而来四人,竹竿那无言胜有声的可恶脸庞还是看不顺眼,但总算知道在远处警戒,让人跳不出毛病。另外二人倒是奇妙。

只因山中御寒的大袄子不在云姑娘身上。

墩子不善于思,所以总是看什么就是什么。赶忙拿了一摞袄子分别给了姬云和悠悠。

姬云一夜心暖,倒也不觉得多冷,顺势就披在身上,悠悠姑娘则是好奇这个大袄子,新奇而已,也有模有样的穿起来了。

“多谢你们,实在不该给你们添麻烦。”姬云道谢着。

“没什么,云姑娘。你们快些回村,何老一宿没睡,还在村口等着呢。”

墩子性憨厚耿直,见人无恙,便担忧起何老来。

“你会说话不,深山寒夜的,赶路本就艰难,你派人先回去报告,并通知第三队人。我们祭猎算是接着开始了,别说我欺负你,让你先行动。”竹竿几个轻跃到跟前,很体贴的指责着墩子。

“嗯,那你和他们一起吧。”

墩子知道山林总是有危险,让竹竿护送,这也是竹竿的想法。而且墩子知道自己速度不好,更不能也不敢耽误祭猎过冬。

大队人马南北背行。

少有的烈马在村民的牵引下,载着新人旧人归去。

墩子往密林处而去,同行的伙伴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墩子哥,那竹竿变性子了?怎么凉着云姑娘把袄子给那位了?”

“或许那人是云姑娘的亲人吧,竹竿是真喜欢云姑娘啊。”

墩子想着昨天决斗的惨烈,摸摸身上淤青的肌肉,虽不能说出爱屋及乌,但绝不认为竹竿会突然放下云姑娘。

“不过那位披着裘袍的倒真是漂亮呢、、、”

四周有兄弟感慨着。

“漂亮?”墩子突然觉得不对劲,细细想想,好像“漂亮”在山中只是说女子的啊,那位是个男子啊,这、、、

实在有些乱,墩子也不细想,只是感慨那男子确实美人如妖啊,眼前无论这些当爹的还是二八少年,竟然都误以为是女子。

难道竹竿真的变心了?真是个混蛋孬种。

可怜竹竿正欢欢喜喜镇压着性格乖张的烈马,美滋滋驮着美人归去。

倒是悠悠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不已,终了是调笑道:“这位哥哥,山路颠簸难行,你要不背着他更安全些呢、、、”

侯军剑本就聪明,后头马鞍上一看,人生第一次感受到无尽憋屈。

“咳咳、、、多些竹兄弟关照。”

司正道忍着笑意,长揖道谢。

“额、、、我叫侯军剑,老乡都叫我竹竿。你、、、你、、、”

自己竟然把男人当成云姑娘,啊!天呐,云姑娘就在眼前,这可真是整日打雁竟被啄瞎了眼。

“多谢侯大哥这三年对我娘亲的关照,此等恩情便是长兄无二,不必在意些许误会。”

姬云心中倍感安慰,儿子是在为自己解围啊,村中小伙子纠缠不止,如果与儿子兄弟相称,那自不能乱了大伦。

哈哈哈、、、

悠悠大笑不止。

“竹竿啊,你这名字好,他哪里像女人了,那是和女人八竿子都打不着啊,你这个竹竿不行啊、、、”

“小悠别闹。”这误会令姬云也是颇感匪夷所思,不过自己的儿子确实美丽。

大男人长这么妖异祸害人啊!竹竿再看看司正道,心中越想越苦啊。这回村怎么见人,更关键的是谁稀罕当大哥啊,小子我命苦,追个女人竟然稀里糊涂成了干儿子?

小鹿在悠悠怀中开始闹腾着,竹竿的心同样翻腾着。

此时老牛岭何老家来了一位大人物,手中紧握着那枚没了图案的龙石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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