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么多的伤痕,未曾目睹的人难以体会那种震撼。

何况,是出现在安燃身上。

不管是过去的安燃,还是现在的安燃,原来我都会心疼。

大哥做的事情,也许应该我来赎罪。

我以为自己为安燃的所作所为找到理由,所以,当安燃把我抱到床上时,我认真对他说,“安燃,也许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安燃失笑,问我,“君悦,你以为人生是打麻将?四圈过后,可以洗牌再来一次东南西北风?”

我愣住。

片刻,才不理解地看着他,“为什么?”

故事里不是这样的吗?你曾经陪我看的电影,在我无聊时为我随口说的故事,不都是这样的?

相爱,分离,误会,痛苦,假如是喜剧,最后的最后,必定怨恨烟消云散,冰释前嫌。

安燃问,“你可以忘记我对你做过的事?”

我点头。

只要过去的安燃可以活过来,我可以忘记一切。

安燃又问,“你可以忘记你大哥的死?”

我动动唇,随即紧紧闭上,艰难地沉默。

关于死亡,何家有家训。

爸爸在我懂事的时候,亲口告诫,“君悦,江湖路上冤魂遍地,既然自己满手鲜血,就莫怨他人夺命。”

我真的听不明白,跑去问大哥,“爸爸说死了也不要怨人,大哥,如果我以后被人杀了,你难道不帮我报仇?”

大哥大笑,“当然报仇,你又不是江湖中人,没有命债,谁都不应该伤到你。”

我又问,“如果是江湖中人呢?如果有命债呢?如果大哥你被人杀了呢?”

大哥不答反问,“君悦,如果大哥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当然会。”

“那就够了。”

真是!够什么?

我追问,“按爸爸说的,意思就是我不应该帮你报仇吗?怎么可能?”

大哥又是一阵大笑,用力摸着我的头,“傻瓜,大哥如果死了,以后谁来护着你这个到处惹祸的小傻瓜?”

大哥死了,果然没人再来护我。

我还是不明白何家那句家训。

骨肉之仇,可以忘记吗?纵使对方是安燃,被大哥折磨过的安燃。

我沉默很久,终于,答他一句,“我不知道。”

安燃用指头点我鼻子一下,笑说,“你真老实。”

又说,“你大哥不是我杀的。”

我霍然抬头,震惊地看他。

他不屑地笑,“何君杰仇家遍地,若按深仇大恨来排队,还轮不到我动手。”

他问,“你信不信我说的?”

我点头。

到如今,他实在没有说谎的必要。

一只狮子,不会对已经到口的兔子说谎。

看见我点头,他就开始笑,撑着手,唇慢慢贴近我,低声说,“看,障碍清除,只要你可以原谅我的所作所为,一切如拔开乌云见青天,对吧?”

我又点头。

安燃说,“君悦,你真是宽宏大量。”

接着,让我看清他如刀锋般犀利的目光,冷冷说,“可惜,我不值得。”

我愕然看他,觉得自己又开始七零八落,一块快,也许散在雾气浓密的地方,难以解释的困惑。

怎么不值得?

我不明白。

而安燃,他不解释。

含意未明的对白后,是身体对身体的蹂躏,和我之前的之前,所想像的一样。

进入得很坚决,掠夺得很彻底。

过去的小心翼翼和温柔不复存在,动作完全符合现在的个性,冷静,坚定,执著,不容丝毫违逆。

他灼热地贯穿我,体内通道最大限度地扩张,不留任何余地。

太强势。

如君临天下。

我只是他王土里一片瓦砾,在他掌下颤抖,呻吟。

“君悦,你颤得那么厉害。”他问我,“很痛?”

我迷离地看他,点头,又摇头。

不知道那是不是痛,也许吧,总有点。

但也许,我只是畏惧于他的强,害怕他不仅要吞噬我的身,还要撕裂我的魂。

他连笑容,也是君王般的笑容。

缓慢下来,悠悠挺到最深处,停下,仿佛定要我明白,他就在我里面,操纵我的生和死,而且绝不容反抗。

“君悦,别怕。”安燃轻轻吻我。

他说,“等一下会更痛。”

再次的,他说到做到。

我果然越来越痛,痛到不断打颤,哭着求饶,不断说,“安燃,我好痛,我不要做了,你放过我。”

安燃不肯停,甚至力度不肯稍减,对我说,“君悦,我不是过去的安燃,只要你满足了,自己即使做到一半都忍着退出来。我不是你的按摩棒,想什么时候停,就什么时候停。”

他说,“从现在起,不是我满足你,是你满足我。”

语气这么冷冽,字里行间全是冷冰冰的不可更改。

我哭到声音沙哑,那么痛,痛到受不了,愤而抬头,狠狠咬住他的肩膀。

不久前我才心疼他满身伤痕,现在恨不得咬掉他一块肉。

可惜,我咬不下他的肉,才咬到血味,他轻轻松松捏开我的牙关,逼我松口。

“又咬人。”安燃说,“你这个坏习惯,说了一万次会改,却从来都没改。”

他没有惩罚我。

不需要。

他已经把我,弄得够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