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足
事实证明,一头狮子带领的一群绵羊远胜过一只绵羊率领的一群狮子。玄墨城失了!
守将永华被俘,未降,忘川任他去了。入城后,忘川尽收玄墨之兵,时隔多年,终于有了一座自己的城池。
是夜,忘川安眠。
此时,奉阳的鬲津候才收到了消息。
建元六年仲春十二,入城月余,安置好随行的老幼妇孺后,忘川率军向月漓城发起了攻击。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月漓守将听说玄墨城被连斩四将的战报后,不敢掉以轻心。同时,同侪之间是存在鄙视链的,月漓将士也都跃跃欲试想与那位敌将交手,看看是不是真如所说,神乎其神。
事不亲眼所见不足信,万一将其斩获,便是大功一件。
结果彣宇又一次让众人开了眼界,在月漓城下又连斩五将。这一次,连对方主将在内都成了刀下鬼。偏将扶风趁机哗变,率部斩杀城守,打开城门,举城投降。
扶风,南川玄墨人,素有大志,忠耿廉正,但为了糊口,只得屈身于鬲津军中。忘川贤达仁义,扶风早有耳闻,入玄墨城后的安民之举更是让扶风坚定了起事前最后的决心。
可怜玄墨守将永华,刚刚进入月漓城避难,为了避免再次沦为了俘虏,不得不又马不停蹄地逃向了烟渚城。
此时,鬲津候田野的兵力都在西线,正处于突破隆基军防守的关键时期,根本无法也舍不得及时回援。
忘川虽然仁厚,但在战略上他是不糊涂的。他延续自己一贯的做法,进城整肃过军队后,仲春末立即向云泽城发兵,他知道时间的紧迫。
此时忘川的人马已经近万,虽临时拼凑者众,但不妨士气高昂。没出意外,在彣宇和流云的带领下,没出五日便斩将破城,守军八千尽归忘川所有。此时忘川军由起初的不足两千迅速扩大到近两万人,一改上岸时的沦落之势。
两个月的时间里,鬲津候在东线连丢三城,败报像雪花一样止不住飘来,鬲津候田野不住地大骂:“若席羽姑苏一人在此,小儿岂能如此张狂!”
尽管如此,鬲津候仍然没有下达回援的命令,而是严令各城守将守住城池,寄希望于现有各城力量能挡住忘川的异军突起,也寄希望于西线的战事快点结束。
鬲津候对自己的数十万大军信心十足,退一步讲,即使挡不住,也能拖延一阵吧。
和西线竞速,看谁能更快一些。一旦短期内攻破亢龙城,大军回援,则忘川必败。
这就给西线苦苦支撑的隆基候带来了空前的压力。
更让隆基候寝食难安的是,此时席羽突破了文辰的防线,率军杀到了亢龙城城下。
亢龙城破,只在旦夕。
重压之下,隆基侯扛不住了。他再次向安渝派出使者,恳求出兵相救。这次安渝允诺了,但他没有派兵,而是派出了先王的顾命大臣苏逸只身一人前往了奉阳。
苏逸,博古通今,雄才大辩,就是骨头有点软,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原来支持安歌,在安渝即位后投靠了后者。
苏逸充分发挥了他的优势,从过去说到现在,从现在说到将来,旁征博引,听得田野都不禁暗暗佩服他的口才。最后,苏逸明确地指出了最重要的问题:与隆基侯之间,你们只是利益纠纷,顶多是几座城池的问题。但是与忘川之间,却是国仇家恨,生死存亡的关系。
说白了就是,你与隆基候之间只是活得好不好的问题,与忘川之间是生与死的问题,不得不说这番说辞正中鬲津下怀,直抵人心。
忘川这边战事进展太快,自己沿途的守军似乎被打成了摆设。同时,安渝又搅和了进来,自己若不同意,保不准兴军会介入西线的战事,那就更没完没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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鬲津候思虑良久,第三日答复了苏逸,借坡下驴,半推半就地接受了苏逸的意见。
停战归停战,对于鬲津候这种精打细算的人来讲,白忙活是不能接受的。于是,隆基后不但赔偿了鬲津候四十万担粮秣,作为此次用兵的损失,还承诺出兵帮助后者戡忘川之乱。
既然如此,那就得考虑另外一个问题了。推倒大人,是大家勠力而为,事情一直是大家一起做的。怎么此刻对付忘川,就变成了我自己的事?
面对忘川的势如破竹,鬲津候如鲠在喉。
为防万一,也为了保存实力,他向月支请求了支援。
熊王琼林之前一直醉心于不死之术,自从抓获大漠翻越昆仑虚而来的一行人,变本加厉,早已不问它事。但此刻接到鬲津候田野的求援后,尽管知晓是忘川归来,竟然出人意料,比以往更加迅速地派来了熊兵。
于是,面对共同的敌人,隆基候再一次和鬲津候、月支选择站在了一起。
鬲津停战,隆基候心花怒放,为表诚意,大手一挥,支援鬲津一万精兵,镇剿忘川祸乱。
建元六年清和既望,忘川遣擎希和流云各引军一万攻取烟渚城。这一次并不顺利,因为在离怨川,忘川军遭遇了熊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