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
辰轩,第三个劫后余生归来的王子,其余宗室皆殁于杀戮之下。
辰轩回来已不是重点,毕竟已有忘川和经年在前,重点是竟然从荒原!尽管大家已对荒原人见怪不怪,但是大漠的覆灭就在眼前,辰轩与荒原到底什么关系?会不会对北境构成威胁?这些疑问引得众人沸反盈天。
撚诺更是疑虑万千,经年和忘川毕竟离自己还远,这辰轩可是出现在了自己的土地上,是敌是友?他有何打算?
虽然他还是个孩子,但是代表的却是大人的皇权。一旦处理失当,会不会是下一个忘川、经年?
但闻言只有二百人随行,撚诺似乎安心了几分。
撚诺显然对辰轩的归来不持欢迎态度。但是,人家是大张旗鼓、以官方礼仪入城,总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堂而皇之地赶走吧?
因此,撚诺推迟了返回栖霞城的时间,按照他的指示,岳俜进行了接待。
撚诺麾下,早已心领神会、洞穿形势的元旭,在辰轩抵达栖霞城第二日后入城。
之前惜朝在凌霄关外苦苦叩守,等待关门打开的努力,正是因元旭的到来化为泡影。此番元旭接踵而至,也似乎预示着一番风雨。
岳俜按照大礼接待了辰轩,并按例向小王子汇报了栖霞城的情况,只字未提中州时下的情形。辰轩向岳俜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对于荒原的情况和意图,岳俜将信将疑。当晚,古道中出现了不少栖霞城派出的探子,他们行踪飘忽,向荒原涌去。
第二日,元旭觐见辰轩,代表撚诺对辰轩的归来表示了极大的激动,同时也恭敬地表达了歉意,表示撚诺因战事耽搁,会即刻从临北城返回。其次,表达了对之前栖霞城莽撞行事的检讨,表示一定深究其弊。
辰轩对哥哥撚诺的表态十分高兴,当夜与元旭和岳俜畅饮了几杯。时隔多年,再一次品尝家乡的菜肴和美酒,而元旭和岳俜也极尽详尽地为他讲述着这些年他错过的过去,辰轩泪眼婆娑,或是感慨,或是欢喜。
东方既白,杯盘狼藉,众人方才散去。
只是辰轩下榻的驿站周围开始出现三三两两的鬼魅的身影,事情也开始逐渐迷离。
尽管随行的阡亿感觉到哪里不对,进行了提醒,但孩子毕竟是孩子,尤其是大难不死、重回故里的孩子。辰轩对元旭深信不疑,觉得自己一出手就解决了问题。
鉴于眼下事情的顺利,一向礼仪极佳的辰轩,执意按弟兄之理,坚持轻车简从,南下临北城觐见兄长。
种种情况预示着猫腻,面对辰轩即将南下,这不在计划中的一举,阡亿试图控制局势,将其带回荒原,然而此时身在北川,情况已无法控制。
来硬的不行,阡亿只能一次次的提醒,而等来的只有辰轩的不在意。此时的辰轩,被故土的温情蛊惑,开始了少年特有的倔强。面对阡亿对南下的反对,他甚至提出拒绝大部人马护送的建议,阡亿无奈,只得随行。于是,护送队伍将其他随行人员安置在栖霞城,一早便踏上了南下的道路。
在辰轩的眼里,普天之下仍是曾经那个大人的土地。
率土之滨,茫茫厚土,这里本来就是自己的家,阡亿到底有什么顾忌?虽世事变迁,可我兄长血亲仍在,又何必四顾而望呢?
辰轩可以想明白很多事,比如各方霸主为了争夺权力的厮杀、也理解荒原人为什么要南下,但他不明白的是,在权力争峙的修罗场中,亲情是可以泯灭的,人性是深不见底的。
生父尚可牺牲,同胞尚能自残,更何况是一个骨子里就不希望他活着的堂兄?
建元七年初冬初四,辰轩一行人抵达抱朴山,两日后便可抵达临北城,但辰轩已经收到消息:哥哥撚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连日的赶路虽然有些疲惫,但辰轩仍然沉浸在重回故土的兴奋中。夜里,其他人陆续睡下后,仍然在把玩着元旭送给他的辑录文集。山风掀开帷帐一角,一缕洁白的月光趁机溜了进来。辰轩欣喜,披上衣服,缓步走了出去。夜深人静,银河闪烁,清风徐来,辰轩沉醉于这久违的静谧中,不知不觉中,走出了很远。
不久,不远处树叶窸窣作响,才将他拉回了现实。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随行的几个荒人护卫从营帐里蹑手蹑脚地爬了出来,从山坳的树影中又鬼鬼祟祟地出来几十黑影,众人神色慌张,东张西望!
辰轩立刻意识到了危险,轻轻地向后退着,把自己藏进黑影里,生怕弄出声响。
片刻,营帐里陆续传来打斗声和惨叫声,不过没持续多久就很快结束了。
阡亿连续砍到数人,从帐篷中爬了出来,黑衣人一拥而上,把阡亿团团围住,好虎架不住群狼,不一会阡亿就倒在了血泊中。
动手的既有自己带来的荒原人,也有刚才山坳里出来的黑衣人,手中的利刃在夜光下闪着寒光。
而后,这些黑衣人又与刚才行刺的荒原人厮杀了起来,荒原人寡不敌众,丢下几具尸体后,窜进了旁边的林子里。
“自己带来的荒原人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毒手?”“这些黑衣人又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