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出了是什么事儿?”殷泽沛皱着眉头问道。
“回王爷的话,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王妃生病了,让去请了容王妃过来,现在南宫老爷和南宫夫人也在王妃的房里呢,看样子情况不是太好。”
殷泽沛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就急忙往府里跑去,殷容疏也是随即走了进去。
守在门口的侍女看到殷泽沛的身影,忙是向房间里的人通报:“王爷回来了。”
房间里说话的声音瞬间小了小了下来,等到殷泽沛进到房间的时候,房间里的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他,苏慕凡走到殷泽沛的身边,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我刚刚已经给夏菡诊过脉了……”说到这里,苏慕凡却是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轻轻拍了下殷泽沛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殷泽沛眼睛直直盯着靠在床头的南宫夏菡,一颗心因着苏慕凡的话而下沉,脑海中瞬间闪过千百种的念头,这时躺在床上的南宫夏菡朝着殷泽沛伸出手来,“泽,这下可怎么办?”南宫夏菡的语气有些可怜兮兮的。
殷泽沛一步上前握住南宫夏菡的手,“你别怕,不管你得了怎样的病,我一定会找天下最好的药来治好你的。”
“可是,凡儿说可能会死的……”
殷泽沛心中一痛,“若是你死了,我也不独活。”自己竟然没有发现她生病了。
此时,殷容疏也走了进来,恰好听到了这句话,眉头顿时皱起,南宫夏菡的情况这么严重吗?可是看她的气色似乎还不错啊,殷容疏用眼神询问苏慕凡,待他走到苏慕凡身边的时候,苏慕凡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殷容疏眉头微挑,也不再多问,静静地站在苏慕凡的身边,嘴角快速地闪过一丝轻笑,当然这一切殷泽沛都没有注意到,他这个时候应该也注意不到其他的事情了。
“究竟是何病?”殷泽沛问道。
“凡儿说我肚子里长了个东西。”此时的南宫夏菡已经是憋不下去了,嘴角已经有了笑痕。
殷泽沛看到南宫夏菡嘴角的笑痕的时候还是有一瞬间的不解,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然后转身看向苏慕凡他们,却只见南宫霖夫妇脸上含着笑意,丝毫不见有悲伤、担忧的神色,而苏慕凡则是轻笑道:“泽王殿下,这还没怎么着呢,您这就要殉情啊?”
都到了这时候了,殷泽沛哪还能看不出自己被耍了啊?又气又笑道:“你们竟合起伙儿来耍我。”想起刚刚南宫夏菡说的那句话,却是突然变了脸色,“肚子里长了个东西?难道说……”看他们一个个的脸上都带着笑,不是有病,那自然是……有喜了!
“是真的吗?”殷泽沛的眼睛看向南宫夏菡的肚子,南宫夏菡轻笑,“当然是真的,刚刚凡儿已经诊过脉了。”
“这里有了我们的孩子?”殷泽沛抬手抚上南宫夏菡的肚子,带着些小心翼翼,心中却是难掩激动,表现在脸上,表情就显得复杂了一些。殷容疏为殷泽沛开心的同时,心中也是有些不是滋味,凡儿怀上澈儿的时候,自己根本就没有在她的身边,那时候的她要躲着皇上的追兵,不能跟远在京城的南宫夏菡联系,处境更是艰难,那时她心里定然也是很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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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容疏伸手握住苏慕凡的柔荑,是自己对不起她,苏慕凡转头看向殷容疏,只是一个眼神,苏慕凡便清楚殷容疏的心中所想,这个男人啊,从来都是以自己为重的啊,自己怀澈儿的时候,他并没有在自己的身边,的确是很可惜,不过这有什么关系,人生中总是要有些遗憾的,只要他们现在能在一起不就是很好了吗?
殷泽沛高兴得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南宫夏菡又何尝不是这样,前段时间她心里最大的心病就是嫁给泽这么久了,都没能怀上孩子,现在总算是能放下心来了。自从上次凡儿问过自己的月事,并且嘱咐了自己一些注意的事情之后,对于月事她就格外地上心,其实照例来说,这几天自己也该来月事了,可是却迟了好几日,她心中不禁想着会不会是有身孕了,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便也一刻都等不了了,忙是请人去安和药铺把苏慕凡给请了过来,没想到经过凡儿这一番诊脉,自己还真是有喜了。
王妃有了身孕,整个泽王府上下都是很高兴,当天晚上,殷泽沛又派人去平南王府请了独孤介和王惜夜过来,把初羽公主和苏辛成也是叫来了,殷泽沛在泽王府摆宴庆祝。
因为担心南宫夏菡嘴馋,所以所有人都没有喝酒,大家都是以茶代酒向他们二位祝贺,南宫夏菡心中也是极高兴,看着苏慕凡怀里的小澈儿道:“澈儿啊,如果姨母肚子的是一个女孩子,将来你娶了她可好?”
虽然这话是南宫夏菡开玩笑说的,但是苏慕凡心中却是一紧,她没想到南宫夏菡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容疏跟泽沛是亲兄弟,澈儿跟夏菡肚子里孩子是有血缘关系的,怎么能成亲呢?可是这在外人看来却是亲上加亲的事情,如果这种时候说出拒绝的话,未免惹得大家都不快,苏慕凡只是轻笑道:“这个嘛,还要等他们长大之后的意愿,两情相悦最是重要不是吗?他们长大以后的事情我们哪里能说得清楚。”看来自己以后还必须潜移默化地告诉他们,近亲不能成亲的道理。
南宫夏菡本来也是开玩笑的,听到苏慕凡这样说,南宫夏菡笑道:“也是,说不定,我们的女儿以后还不一定能看得上澈儿呢,你说,是不是,小澈儿?”
小澈儿却是扭过头不理她了,兀自摆弄着手里的玩具。
在场的人笑笑,也就作罢,用罢晚膳之后,殷泽沛还是没有尽兴,就拉着殷容疏他们几个继续喝酒在花厅里喝酒,而苏慕凡她们则是一起去了南宫夏菡的房间。
有许多要注意的事情,苏慕凡还要仔细嘱咐南宫夏菡,当然,嘱咐她是没有用的,最重要的还是要嘱咐她的侍女,怀孕的头三个月非常重要,容不得一点闪失。
南宫夏菡听得头昏脑涨的,连忙制止了苏慕凡,“好了,凡儿,知道你是大夫,可是这么多事情,你也不用一下子都说完吧,等你说完,我们都要睡着了,等你回去之后,把这些都写下来拿给我不就好了,也省得我记不住。”
苏慕凡轻笑,语气里带着些揶揄,“本也没有指望你记住,拿给你还不如直接拿给殷泽沛。”
“凡儿,你又非议我。”南宫夏菡控诉。
不过这个孩子来得还真是时候,殷泽沛本来就因为殷熙瀚的死而很是自责和内疚,现在有这个孩子来分散他的心思,也再好不过了,再说,太皇太后也因为殷熙瀚的死而卧病在床,说不定会因为南宫夏菡肚子里孩子而有所好转。
说起孩子呢,其实王惜夜也是有苦恼,虽然平南王夫妻对王惜夜很好,也从来都没有跟她提起纳妾之事,但是孩子的事情,是所有的父母都会关心的,而且她嫁给独孤介的日子已经不短了,前几日,母亲还问起此事,她也只得找借口搪塞过去,可是时间久了总不是办法,可是自己跟独孤介压根就没有同房,怎么可能会有孩子?时间久了,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母亲交代了。
“惜夜,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苏慕凡唤回还在沉思中的王惜夜。
王惜夜轻笑着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等夏菡肚子里的孩子出生的时候,该送这孩子什么礼物才好。”
南宫夏菡一听到是来了兴致,“那自然是越贵重的越好,别担心,我不怕压手,你们就尽管送吧。”
苏慕凡也不再追问王惜夜,只是笑道:“嘿,你还真是不客气。”
在回去的路上,初羽公主跟苏慕凡坐在马车里,而殷容疏则是骑马走在前面。苏慕凡想起自己跟殷容疏在皇宫的路上那段对话,便是看向旁边的初羽公主道:“先皇驾崩,得为皇上守丧三年的事情,你知道吗?”
初羽公主轻点了一下头,“这件事苏大人已经跟我说过了。”
苏慕凡轻笑,“怎么到了现在你还称他为苏大人?”
初羽公主脸红了一下,“我习惯了。”关于称呼这个问题,苏辛成也跟她说了很多次,可是她怎么都叫不出他的名字,苏辛成无奈,也只好任她去了。
“为先皇守丧三年,也就意味着,你要再等三年才能嫁给苏辛成,你要有一个心理准备。”而三年,也就意味着充满了变数。
“我知道,三年,我等得了。”既然自己认定了他,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三年而已,其实没什么的,自己在齐蓝国皇宫,那般无味的生活,这么多年不也熬过来了,现在自己的生活是色彩斑斓的,三年,很快就会过去的。
但是同样身为齐蓝国公主的乐灵公主就不这样想了,为先皇守丧三年,也就意味着自己三年都不能嫁人,现在自己的岁数已经是不小了,自己哪里还能等得上三年?幸运的是,虽然跟自己成亲的人选已经定了,但是赐婚圣旨还没有下,随着先皇驾崩,这件事就暂时被搁下了,现在看来这件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只要赐婚圣旨还未下,一切还都有转圜的余地,身在临夏国驿馆的乐灵公主立刻就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回齐蓝国去,交到太后也就是自己母后的手中。
她要让母后在皇上面前说说,让自己能回到齐蓝国,三年的时间,她可是等不了的,乐灵公主心中暗自悔恨,当初还不如直接在齐蓝国选夫婿呢,结果折腾了这么一趟,没能选中自己最中意的夫君,而且还要在这里为先皇守丧三年,期间不能成亲,自己哪里能等得起,尽早回到齐蓝国才是良策。
但是以和亲名义被送到临夏国的公主,怎么可能再被送回来?纵然乐灵公主的母妃再怎么求归海承禹都是没用的,这可是涉及到两国之间的事情,怎么可能全都按她们的性子来,见归海承禹态度如今坚决,乐灵公主的母后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回信一封跟自己的女儿说明自己的无奈,而收到自己母后回信的乐灵公主彻底绝望了,这也就意味着自己需要在这驿馆里住上三年,三年之后才能出嫁!
而在这期间,殷容疏和殷泽沛一步步谨慎地处理掉那些被供出来的前朝皇室后裔在朝中布下的眼线,很快,这些人全都被抓了起来,殷容疏在早朝上,向百官宣读了那几位官员的供词,并且宣读了所有他们供出来的内线的名字,朝堂上这剩下的官员也是惊诧,怪不得朝中许多官员这几天都是陆续以各种名义被抓了起来,原来他们竟然是前朝皇室后裔在朝中布下的眼线,数量如此之多,当真是让人惊讶,竟还有宫中的这许多宫人都牵涉其中,看来那前朝余孽真是精心密谋多年。
经过朝中大臣一致商议,这些人全部被处死,至于被抓到的那个左使则是被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如此一来,那前朝皇室后裔翟景耀在临夏国朝中布置的所有眼线几乎全部暴露,并且被殷容疏彻底剪除,这可是他们几辈人的心血,好不容易才在皇宫中植出这般强大的势力,竟是这么轻易就被殷容疏给清理了,这实在是让翟景耀元气大伤,再加上之前,因为要刺杀殷容疏和殷熙瀚而死伤的自己的属下,合起来,翟景耀这一次真的是损失惨重,眼睛中的阴狠之气更盛。
但是不管他再怎么生气,这种时候也只能暂时按兵不动,他需要时间来恢复自己的势力,等到他暗中进行的事情成功的时候,就是他出击的时候,到时候自己定然会攻进京城,让那殷容疏跪在自己面前求饶,但是在这之前,自己还需要得做一些别的安排。
而在京城,这么众多的官员涉及叛乱之事,朝中很多职务空缺,不少的人都得身兼数职,科考的事情就迫在眉睫了,经过殷容疏跟百官们的一致决议,原定于明年春天的科举考试提前到今年初冬时分举行,朝廷的告示一经发布,临夏国各地的书生便是知道,这是一个不可错过的好机会,如今朝中许多官职空缺,此时正是朝中急于用人的时机,对于他们来说,如果一旦中举被选入朝中做官,他们可以不用像以前中举的那些人一样,需要在翰林院担任虚职熬上几年,才能得到担任实际官职的机会,临夏国的书生们个个都是摩拳擦掌,错过了这次机会,不知道又要等到猴年马月了,现在距离朝廷公布的考试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他们得加紧努力才行。
如此一来,这个秋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倒也算得上是生机勃勃了,那些书生们一个个都是意气风发地想要借由这一次的科举考试在朝中暂露头脚,加官进爵,为祖上争得荣耀。
殷容疏一直在忙朝政之事,众多职位空缺,他还需要调度一下。苏慕凡的日子过得就显得悠闲得多了,每天白天依旧在安和药铺里给百姓们看诊,偶尔去抽空看看南宫夏菡,陪她说说话,两人还说起本来商量好的,今年冬天一起去齐蓝国赏红莲的事情这下子因着南宫夏菡怀有身孕的事情,却是要搁置了,南宫夏菡的语气里颇有些遗憾,但是苏慕凡却是没怎么在意,只道:“反正以后机会多得是,现在还是保重身体比较重要。”
太皇太后听闻南宫夏菡怀了身孕以后,也很是高兴,自从先皇去世以后,总算是第一次露出了笑脸,当即就出宫来探望了,虽说南宫夏菡知道她是因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才对自己露出笑脸的,不过自己也满足了,最起码对她有个交代了。
小皇帝依旧是每日在太傅的教导下认真学习,每日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在御书房里跟着殷容疏一起看奏折。
这段日子大家似乎过得都很平坦,但是苏慕凡知道,这平坦的日子只是暂时的,只要那个前朝皇室后裔没有被抓住的一天,这一切都是表面上的平静而已,就像容疏说的那样,我在明敌在暗,不知道什么时候敌人就会在暗处使出那致命的一击,他们时时刻刻防备着,不能给敌人留一丝一毫的机会。
当然在这期间,也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要说意外,苏慕凡听到这个消息时候也只是愣了一下,也没怎么惊讶,那就是苏妙琴被人给杀了,而且是一个女人。
其实苏妙琴也算是自己找死,如果她能安心呆在苏府里,不惹事的话,这一辈子有苏丞相的庇护,也能衣食无缺地度过余生了,可是她偏偏不安分,嫌弃自己的夫君是一个乞丐,瞒着苏府里的人,悄悄出府去跟一个有妇之夫搞在一起,其实这个有妇之夫当年也曾经去苏府求过亲,不过却被拒绝了,后来就娶了别的女子。
苏妙琴不甘于自己嫁给一个乞丐,就偷偷找上了他,也许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吧,或者苏妙琴也用了其他的什么手段,那个男人竟是不顾苏妙琴已经嫁人的事实,跟苏妙琴有了那云雨之欢,一开始的时候,两人还有些忌讳,但是苏妙琴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改嫁,她竟是暗中害死了自己的乞丐丈夫,让那个男人娶她,时间久了,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那男人的妻子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这件事,当时就捉奸在床,当时苏妙琴跟那个男人的妻子起了口角之争,那个女人一时气不过,就拿起旁边削水果的匕首刺杀了苏妙琴,这一桩丑事也算是彻底败露。
苏丞相也是丢不起这个脸,只把苏妙琴简单给葬了,府中连挂白都没有,就像苏妙琴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其实这样的结果,苏慕凡并不意外,本来她就想着,以苏妙琴的性子定然是不甘于嫁给一个乞丐夫君的额,她必然会勾结上其他有权有势的男子,结果就是会惹怒苏丞相,把他们夫妻二人赶出苏府去,没想到苏妙琴竟然死于人家男人的正室之手。
所以说,人啊,千万不可以贪心,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不然到最后会一无所有,甚至是死于非命。
秋日渐深,风已经有些刺骨,既然科举考试定在了初冬,那么路程远一点的,此时便是要启程赶赴京城了,所以这一路上,客栈的生意也是好了起来。
秋意寒凉,苏慕凡每日出门的时候已经披上了厚厚的滚毛大氅,一张脸显得越发地如玉般洁净无暇,竟是看不出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娘亲了,在去往安和药铺的路上,苏慕凡掀开纱帘,看到街市上已经有许多书生打扮的人,再看看一间间客栈皆是住满了人,看来今年前来京城参加科举考试的人定是不少,苏慕凡脑海里突然就想到自己当时在那场比武招亲的时候遇到那个名叫徐天黎的书生,不知道这一次他会不会来京赴考。
而这时的苏慕凡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时,她想着的人正在她的药铺里等着呢。因为最近天气阴冷,所以苏慕凡每日起得越发地晚了,所以去药铺的时间也晚了一些,不过药铺了已经找了几个请了几位有经验的大夫在坐诊,苏慕凡倒也不担心。
马车在安和药铺停下,其实京城中的很多人都认得出苏慕凡的马车,因为她每天都要乘着这辆马车从容王府去往安和药铺,百姓们见得多了,也就识得了,所以苏慕凡的马车刚一停下,便有人道:“容王妃来了。”
苏慕凡进到药铺中,那些相熟的百姓都是笑着跟苏慕凡寒暄,此时的她还没有注意到药铺中坐着两位故人,而那两位故人在听到她的声音的时候已经向她看过来,眼睛里有着明显的诧异。
而苏慕凡终于感觉到似乎有不同寻常的目光在看向自己,循着那目光看去,苏慕凡也是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向他们二人走了过去,“这世间的事情还真是有趣,我刚刚在马车上的时候还在想,不知道徐公子有没有来京城赴考,如今一下了马车,竟然就看到了你们两个。”
此时二人才从苏慕凡的身份里回过身来,徐天黎忙是起身抱拳行礼,“见过容王妃。”见那于小姐也欲起身,苏慕凡的手却是覆上了于小姐的肩膀,“不用多礼了,这又不是在朝中,你们看看这里的人也都没有向我行礼啊。”
苏慕凡示意二人坐下,“你们既然是来了药铺,不是来看诊就是来抓药的,是出了什么事吗?”
说到这里,那徐天黎嘴角浮起笑意,“本来水儿有些不舒服,我就想着是不是一路上太劳累了,就带她过来让大夫给瞧瞧,没想到是有喜了。”那徐天黎刚刚还处在身为人父的喜悦当中,没想到却是听到苏慕凡的声音,心中震惊,如今回过身来,又是一阵喜悦。
“哦,那真是恭喜二位了。”毕竟这一对有情人也算是自己促成的,如今他们二人开花结果,自己也是高兴。
那于小姐,不,现在应该说是徐夫人,徐夫人看着苏慕凡开口道:“如果不是容王妃当时出手相助,我跟夫君哪里能有今日这般情景,这番情意,我们真是如何都报答不了的。”如果不是比武招亲那天,他们夫妻二人帮了天黎的话,自己只怕是早就死了,哪里还能跟天黎成亲,还怀了他的孩子,这般恩情是要记一辈子的。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容王妃,那当时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就是容王爷了。
“只能说我跟你们有缘分吧,不过既然怀了身孕,就得多注意一些了,头三个月最是重要一点都马虎不得。”
“多谢容王妃提醒,我会注意的。”
说到这个,坐在旁边的徐天,黎却是暗自懊恼,“当初真的不应该让你跟我一起来京城的,如果在家里的话,还能安稳一些,现在我们住在客栈里,人来人往的……”而且最近客栈里都是些书生,整日里讨论诗书,有时候也会因为一个观点不合而大声争论,这样的环境实在是不适合孕妇。
“是我自己执意要跟你一起来的,也别怪自己。”其实她当初是想跟天黎一起进京好照顾他的,没想到这刚一进京就被诊出了喜脉。其实她很清楚爹爹瞧不起天黎,认为天黎肯定是考不上的,而天黎心气高的人,盘缠都是自己准备的,没有拿于家的一分一文,如今,自己又是怀了身孕……
“这样吧,我夫君在京城有一处别院,你们暂时就住到那里去吧,我会让人去照顾徐夫人的。”既然是当初自己帮过的人,索性就帮到底吧,再说了,一个孕妇住在客栈的确是有些可怜,但是又不能把他们接去容王府,现在容疏是摄政王,手握大权,若是被人知道自己把一个参加考试的书生接进了容王府,那些官员背后里定是要议论的,正好容疏郊外的那处别院,知道的人只有泽沛他们几个要好的人,正好就可以让他们住进去了。
“这怎么行,我们怎么能住进容王的别院,这太失礼了。”徐天黎没有想到苏慕凡会提出这样的想法。
“现在还讲这些干什么,你们现在去租房子也租不到了,如今来京城赴考的考生这么多,能被租出去的房子早就租出去了,就算你们有银子也租不到了,徐夫人又是怀了身孕,难道还要继续住在嘈杂的客栈吗?你也得为令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啊。”
徐天黎一想,也是,自己吃苦也就算了,怎么能让水儿跟着自己一起吃苦呢?于是也就没有再多做推迟,谢了苏慕凡几番,也就跟着苏慕凡派来的人一起去了殷容疏在京城郊外的别院。
等到晚上殷容疏回来的时候,苏慕凡便是跟他提起了这件事,殷容疏自然是同意苏慕凡的做法,说到这个科举考试,殷容疏心中也很是期待,说不定还真是能选到几个有谋略有抱负的读书人呢。
而与其此同时,翟景耀也在秘密进行这他的计划。
秋天的最后一片落叶从树梢处翩然落下,漫长的冬季终于悄然来临,外面寒风凌冽,容王府里却是温暖如春,炭火早已燃上,苏慕凡也越发地想要呆在府里不愿意出门,南宫霖夫妇因着要照顾刚怀孕的南宫夏菡所以搬到泽王府去住了,仓逍呢,因为在书上看到一种药材,千里迢迢去寻了,容王府里倒显得寂寞了很多,还好还有初羽公主陪着苏慕凡。
但是容王府之外,这年冬天的京城却是比往年热闹多了,因为有从各地赴京赶考的书生们为这个寒冷的冬季添加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所以这个冬天竟是要比往年暖和一些。
而这个冬天也是不太平的,就在科举考试开考的前几天,殷容疏收到来自西域的消息,羌卢国原本被囚禁起来的二王子买通了看守的士兵,联合他原来的部下竟是逼宫谋反,羌卢国国王现在已经被他们给控制了起来,原本的二王子登上了王位,被奉为羌卢国国王。
如果不是这突然而来的消息,殷容疏几乎要忘了这个二王子了,没想到他竟然还会有翻身的这一天,不过这时机未免也太巧合了吧,一个失势已久的二王子是如何能调动起士兵谋反?羌卢国的国王也就是自己在羌卢国时见过的六王子,他并不是一个无能的人,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赶下王位,这其中定然是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隐情。
这样的情况下,只能暂时按兵不动,临夏国为防西域各国的骚扰,在边境布置了足够数量的士兵,一时之间他们还构不成什么威胁,就担心那个翟景耀在背后搞什么鬼,还是他这是在转移自己注意力的战术,殷容疏不能不仔细考虑。
他先是让原本守在边境的将士们按兵不动,仔细观察对方阵营的动静,同时让边境附近几个郡县的兵力时刻保持在备战状态,以防对方突然来个出其不意。同时,殷容疏还派出了桐定山庄的人暗中潜入羌卢国仔细探查一下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还要观察一下他们究竟有什么动向。
这件事,殷容疏回到容王府的时候也是跟苏慕凡说了,苏慕凡倒很是惊讶,她本以为二王子这辈子都不可能翻身了,没想到如今他竟是逼宫造反,也不知道六王子怎么样了。
殷容疏轻叹了一口气,“我本来想着慢慢拿走二王子的一切,一步步把他折磨死的,可是后来因为桐定山庄出了事,我也没有在关心羌卢国的事情,没想到如今他竟是翻身做了羌卢国的皇帝。”当初那个二王子几次三番想要害死凡儿,自己是没打算放过他的,他那个人向来最看重权势地位,当然还有那个羌卢国国王的位置,所以自己想要让他看着手中的权利一点点失去,让他一无所有,然后崩溃死去,可是后来桐定山庄出了事,自己的计划就中断了,也给他如今翻身的机会。
“他应该不会对六王子怎么样吧?”在羌卢国的时候,六王子帮了自己许多,而且还救过自己的命,如今他陷入这般境地,苏慕凡自然是担心的。
“你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去羌卢国了,一定会保住六王子的性命的,再说了,二王子跟六王子从小就是交好,二王子不会把他怎么样的。”他登上王位之后,没有立即把六王子给杀掉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他想彻底坐稳这个王位,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即把六王子杀掉,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说明他对六王子还是有手足之情的。
“但愿他不会为难六王子吧。”
“其实我怀疑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或许还跟翟景耀有关。”
“翟景耀,那个前朝皇室后裔?”
“一切都太巧合了,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我很难不去想这件事是不是跟他有关,毕竟他对我们的一切都很熟悉,当初芊怡郡主和文玉郡主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他必定要清楚二王子和我们之间的关系。”这是殷容疏的猜想。
“那他是想要跟羌卢国的二王子联合起来对付我们,还是要利用羌卢国分散我们的兵力,好让他有机可乘?或者还有其他的目的。”苏慕凡微微皱起眉头。
殷容疏则是轻笑着抬手把苏慕凡眉间的皱痕给抚平,“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我们先观察一下再说,目前羌卢国边境那里,我们的兵力还很足够,实在不行的话,还可以从周边的几个郡县调兵,完全不是问题,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苏慕凡点头,“最近皇上怎么样?你别光逼着他学为君之道,休息不好的话,他整个人就会没精神的。”他还是个孩子不用如此苛刻的。
“不刻苦学习,怎么能早日亲政?再说了,如果我只让他玩儿,不让他学,那些官员们又要猜忌我是不是故意不让皇上学习为君之道,说我是眷恋着手中的摄政之权。”而且,既然他已经即位为帝就已经不是普通的孩子了,他不能像别的孩子那样有大把的时间去玩儿,只有他现在勤奋刻苦,临夏国的百姓以后才能过得好。
“他们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啊,巴不得早日推了这手中的摄政之权呢?怎么会有眷恋?日久见人心,现在他们这么怀疑,也是情有可原的,等以后他们就会明白了。”苏慕凡轻笑,“所以,你也可以对皇上不要那么苛刻。”
“我知道你心疼皇上,可是他比你们想象得要能吃苦。”殷容疏顿了一下道:“凡儿,其实现在我有些同情先皇,他为了一个皇位放弃了太多的东西,可以说他的生命里只有皇位这么一个冰冷无情的东西,他似乎从未有过快乐,皇宫就像是他的牢笼,困住了他的一切。”
苏慕凡轻轻靠在殷容疏的肩膀上,“所以,我不想让澈儿也变成他那样,我希望澈儿是一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人,而不是一个只会处理朝政的没有灵魂的人,我不希望他像他的父皇那样,一辈子从来都没有快乐过。”
殷容疏握住苏慕凡的手,“好,我尽力做到的。”
而次日,苏慕凡便是进了宫,昨天晚上跟殷容疏谈过之后,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今天一早就抱着澈儿进了宫,宫中没有跟皇上同龄的玩伴,虽然澈儿还太小,但是毕竟他们都是孩子,总比他们这些大人要强得多,而且自己以前带着澈儿住在皇宫里的那段时间,皇上还是很喜欢跟澈儿玩儿的。
没想到苏慕凡刚进宫没多久,小皇帝就从太傅那里回来了,苏绮筠正跟苏慕凡说着话,听到外面的太监通报说是皇上回来了,心中一阵惊讶,这个时候应该还不该下课的啊。
“见过母后。”小皇帝给苏绮筠请安,看到苏慕凡怀里的小澈儿的时候,脸上露出明显的笑意。
“皇上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苏绮筠疑惑地问道。
“摄政王说,朕现在还小,一下子学得太多,只怕也是无法识记,一点点循序渐进地来才算是良策,所以以后上课时间久缩减一个时辰。”尽管小皇帝说这话的时候尽力保持平静,可是还是不难听出他心中的喜悦,孩子心性,总是爱玩儿的,哪能不高兴呢。
苏慕凡心中暗道:容疏的行动还真是够快的,没想到昨天晚上刚跟他说了,今天早上就立刻有了行动,值得夸奖。
看到苏慕凡这表情,苏绮筠轻笑道:“这件事应该是你跟摄政王说的吧?”她记得上次苏慕凡来自己宫中的时候,就跟自己说过她觉得皇上的课业有些重了,都没有玩耍的时间,她还说小孩子就应该做些小孩子的事情,小孩子偶尔做一些大人的事情可以说是聪明,可是经常做大人的事情就不好了。
“我是觉得就算是让皇上学习为君之道也应该慢慢来,皇上毕竟只是个孩子,哪有孩子不爱玩儿的,虽说玩物丧志,但是劳逸结合也是很必要的啊,这样才能健健康康的。”苏慕凡笑道。
“谢谢姐姐。”小皇子听到她们的话,知道是因为苏慕凡摄政王才准许自己缩减一个时辰的学习时间,便是对苏慕凡道谢,他还是喜欢称呼苏慕凡为姐姐,就像自己第一次叫她的时候一样,虽然这不符合规矩。
苏慕凡这一次也没有纠正他的叫法,只是轻声道:“皇上也不要太贪玩儿,学习总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嗯,知道了。”说着,小皇子已是走到苏慕凡的面前,轻轻握住了小澈儿的手,虽然不知道小澈儿是否还记得他,但是却是冲着他笑了起来。
“姐姐,澈儿还记得我。”小皇帝高兴得,也顾不上自己的说法了,因为他实在是太寂寞了,宫中根本就没有人陪他玩儿,如果姐姐跟澈儿能够常住在宫中就好了,小皇帝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