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殿试

在场的其他人心中也是一惊,好有气魄的孩子,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却一时想不出,这个孩子会是京城哪个名门望族的孩子,心中也都是各自猜测着。

刚刚那个说话的人,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你一个小孩子家懂什么?还口出恶言,我不过是评论时政而已,怎么就其心可诛了?”

小皇帝冷冷地看着他,“评论时政?我看你倒像是在造谣生事,当今摄政王日夜操劳国事,你却以道听途说之言在这里公然诽谤,如今临夏国有造反之徒蠢蠢欲动,而你在这里故意歪曲事实,莫不是你跟那些造反者是一路的?如果真是这样,杀了你都嫌不够。”

“你……你一个小孩子怎么如此说话?我怎么就跟那些造反者是一路的了?”那个人说话竟是有些结结巴巴了。

“凡事都要讲证据,你无凭无据地妄议摄政王,跟我无凭无据地说你跟造反者是一路的不是一样的吗?你尚且知道被人冤枉是什么心情,将心比心,也不该再如此造谣。”

那人面色尴尬,顿时也接不上话来了,心中暗暗道:这个孩童当真是不简单,竟是把自己说得哑口无言,而且心服口服。

苏慕凡站起身来,轻轻牵起小皇帝的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我们走吧。”虽然没见到什么有才之人,不过今天这一趟走得倒也值得了。

而整个客栈都是安静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三人走出客栈,消失在热闹的街市上,惊讶之余,心中也是震撼,那个孩子说出的话当真是有道理,眼见未必为实,耳听又怎能作数,的确是这样的。而且这个孩子竟是要比他们这些读书人想得还要深远,竟是能想到造反之徒的身上去,但那个孩子说得是对的,如果这样的言论被那些造反的人利用,那后果,他们这些人是承担不起的,一个孩子竟是比他们想得还要透彻,实在是有些汗颜。

过了许久之后,不知道是谁轻叹了一句,“这个孩子只怕是另一个欧阳北榆了,等他长大以后,必定有一番作为。”

很快客栈中又重新恢复了热闹,大家开始谈论诗书,却不再妄议政事了,但是那个孩子却是给在场的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偶尔说起,语气也是赞叹。

苏慕凡和小皇帝出了客栈之后,苏慕凡轻笑道:“弘儿刚刚说的话很有道理,也很有气势。”在外面多有不便,所以苏慕凡就直接唤了小皇帝的名字。

小皇帝也是笑了,语气中带着些笃定,“那个人今年定是不可能上榜的。”

“为什么?”苏慕凡颇有兴趣地看着小皇帝。

“眼界狭窄,以道听途说之言在大众眼下公然言之凿凿,毫无严谨作风,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上榜?”

苏慕凡摸摸小皇帝的头,“你啊,有的时候得像个孩子才好。”说着便是拉起小皇帝的手,“走,我带你去玩儿好玩儿的去。”

两人一直玩到日上中午,这才回了容王府,苏慕凡亲手做了一桌子的菜,用罢午膳之后,苏慕凡又亲自把皇上给送回了皇宫,顺道也去看了一下在御书房处理政事的某人,免得他总是非议自己不关心他。

御书房的人见是苏慕凡,脸上都带着讨好的笑容,忙是进去通报,苏慕凡小声谢过,才走了进去。

她进去的时候,殷容疏正含笑看着她,“送皇上回来顺便过来看我?”

苏慕凡也是笑,“怎么?不喜欢这个顺便?那我走了。”苏慕凡作势要走,殷容疏哪里能舍得,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牵起她的手。

“喜欢,怎么不喜欢,即使是顺便,也足够我感恩戴德了。”殷容疏轻笑道。

“怎么样,今天还顺利吗?”殷容疏牵着苏慕凡的手在西边的榻上坐下。

苏慕凡微微点头,“嗯,很顺利,不过倒是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而且跟你有关。”

“跟我有关?什么事情?”殷容疏不解。

于是,苏慕凡就把今天在客栈发生的事情跟殷容疏说了一遍,说完之后,还笑着问殷容疏道:“怎么样,摄政王殿下?听到皇上如此维护你,你有没有一点点高兴?”

“倒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过,想来,他应该也是因为凡儿的原因,那个孩子似乎有些太冷情了,他只有在凡儿面前才会笑,自己算是因着凡儿而沾光吧,不过心中还是很高兴的,毕竟他不希望皇上误解自己,就像殷熙瀚误解他对皇位有企图心那样,最后两个人都是两败俱伤,他不希望皇上成为第二个殷熙瀚。

“所以,你要对皇上好一些。”

“我对他还不够好吗?每天缩减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让他玩儿,还让你带着他出宫。”

“这些还不够,你要多关心他啊,你想想看,他在宫中,只有太皇太后和太后两人能关心他,可她们毕竟是女子,有些话她们是不会跟皇上说的。你身为他的皇叔,又是摄政王,有些话是该由你来说的,他做得好,你要夸奖他,这样他才会喜悦,才会有成就感,他就能做得更好。”孩子在成长的时候总是需要一个父亲的角色的。

“我尽量吧,但是你知道的,皇上并不是一个容易打开心扉的人,对谁都冷冷淡淡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关心他。”其实殷容疏未尝不知道这个孩子这段时间承受了太多,父皇的突然离世,让他还来不及悲伤、思考,就已经被推上了皇位,然后就是繁重的课业,学习艰涩难懂的治世之道,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有些冷漠的孩子开口,就算他在御书房教皇上怎么处理奏折的时候,两人也没有说过额外的话。

“那个孩子,他并不是冷漠,其实他很容易接触的,只要你对他好,他也会对你好。他之所以会变成这般冷冷清清的样子,我想应该是他自幼就失去生母,并且没有人跟他玩,没有人跟他说心里话,他才会慢慢变成这样。”其实作为一个孩子,他所能承受的已经比跟他同龄的孩子多得多了。自小失去母后,宫中又没有能跟他说话、玩耍的人,他就养成了少言寡语的习惯,其实或许他的本性并不是这样的。

“好吧,我会试试的。”殷容疏也是自小生活在皇宫中的人,不过他的情况跟小皇帝的却是大不相同,所以他也无法理解小皇帝的内心想法。

苏慕凡轻轻捏了一下殷容疏的鼻子,“谢谢了。”

“谢我做什么,我知道你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我好。”

苏慕凡笑了一下,“对了,那个欧阳北榆真的赴京赶考来了吗?”这件事她还是今天第一次听说。

“嗯,我看了一下递上来的考生名单,的确有欧阳北榆的名字。”

“这下倒是有意思了,我还真想看看这个被誉为神童的人是真的有真才实学,还是只是浪得虚名而已。”

“对他这么好奇?”

苏慕凡眯着眼睛看向殷容疏,嘴角的笑意不减,“我好像闻到了一股醋味儿。”

殷容疏轻笑,“其实我也很好奇,这个欧阳北榆究竟怎么样,不过考试就剩下没几天了,答案也该见分晓了。”就让自己看看这个当年被誉为神童的男子究竟有几分才华。

“不过,他若是真的上了榜,你会让他在朝为官吗?”他不良于行,若是上朝的话,也只能坐着,这该是不符合规矩的。

“这件事还得商议,且看这个欧阳北榆究竟能不能上榜吧。”

几日之后,聚在京城的这许多学子,终于迎来了科考的这一天,十年寒窗苦读,只为了这一刻,今年的科举考试虽然是在冬天,但是人数却是要比往年多出了许多。

这一天,吵吵嚷嚷的京城终于安静了下来,客栈里也没有了那些书生们激昂辩驳的声音,此时的他们都正在考场上奋笔疾书,书写着属于他们的未来。

而这一天,就连苏慕凡都有些小小的激动了,却不知这一场科考之后,朝中又会有那些有识之士,听容疏说,自从肃清了翟景耀在朝中布的眼线之后,朝中的很多官职都是空缺,有很多的官员都是身兼数职,一时也是忙不过来,等到科考结束之后,这种压力也能减轻一些。

苏慕凡坐在窗前,看着外面阴沉的天色,今天实在是算不上一个好天气。初冬的时节,苏慕凡已经是不愿出门了,碰上阳光灿烂的日子还好,这等阴风怒号的天气,苏慕凡是能不出去就不出去的。

“幻薇,你说,这一次贺天佑能不能上榜?”贺天佑在家闭关读书这么久,也不知道成果究竟怎么样,这么多的考生前来赴考,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胜算,不过就算贺天佑今年考不上,贺大人心中还是很高兴的吧,一直只知道玩乐、跟自己作对的儿子突然发愤图强了,贺大人自是再高兴不过了。

不过,临夏国的科举考试三年举行一次,其实这一次科考本来应该是定在明年的春天的,可是因着朝中肃清叛党的原因,所以提前到了今天的冬天,如果错过了这一次,又要等上三年了。

这一天,临夏国又有多少人在各地期盼着他们的儿子、丈夫能够金榜题名、衣锦还乡?只不过这就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过去的人自然不多。

随着考官的摇铃声响起,这一场期待已久的科考终于结束,一群考生们走出考场的表情各异,有的信心满满、有的则是神情沮丧、有的则是茫然无神。

一场科考终于尘埃落定,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着放榜了,无论考得如何,这些从各地赶来的考生们都是彻底放松心情,反正已经这样了,再担心也是没用,所以临夏国的京城又重新热闹了起来,这些书生们成群地聚在一起喝酒论书,吟诗作对,好不风雅。

而此时,负责阅卷的官员都已经在紧急阅卷,从这里脱颖而出的人,即可以参加殿试,也就意味着踏入了官场,由于摄政王事先已经再三叮嘱过了,所以这些阅卷官员们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一个个都是极其认真。

而苏慕凡心中也是关注着三个人是否能够上榜,一个自然是贺天佑,一个是徐天黎,另一个就是那个被誉为神童的欧阳北榆。

今年的考生很多,所以也给了阅卷官员不小的压力,阅卷时间比往年多出了几日,但是殷容疏特意嘱咐了他们,阅卷时间多出几日也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要认真,毕竟这可是关系到朝廷命官的大事,千万不能马虎。

终于,经过阅卷官员们的一致商讨,上榜的名单终于出来了,连同他们的试卷一同送到了殷容疏那里,殷容疏仔细看了一遍,沉声道:“没什么问题,就按这个名单放榜吧。”

“启禀摄政王殿下,这榜上有一个人……他似乎有些不适合在朝为官,不知道这名字是不是该……”

“你说的人是欧阳北榆?”

“启禀摄政王殿下,正是,这欧阳北榆不良于行,只怕是不能在朝为官。”

殷容疏看了一眼欧阳北榆的试卷,“既然欧阳北榆已经上榜,就没有理由把他划去,且让他参加殿试再说,至于他能不能入朝为官,等到殿试以后再议不迟。”不管怎么样,这个名头是要给人家的。

当天晚上,殷容疏回到容王府之后,苏慕凡正做了饭菜等他,殷容疏轻笑,“这么冷的天,你都有心下厨,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求我吧?”

苏慕凡暗暗瞪了他一眼,“我是这么有企图心的人吗?不过,你若是想要告诉我些什么,我还是很愿意听的。”

“比如?”殷容疏在桌前坐下,挑眉问道。

“比如,我听说今天上榜的名单已经呈到你面前批示过了。”

“所以?”殷容疏故作不知。

“殷容疏,你到底说不说。”苏慕凡拧了一下殷容疏的手臂,不过,太硬了。

“好吧,你想问谁?”殷容疏又是加了一句,“只能问一个人。”

“不能问三个人吗?”苏慕凡面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好奇心嘛,人人都有的,苏慕凡也是不例外。他们三个人一个是自己的知己好友,一个是帮助过的,还有一个是整个临夏国都想知道他成绩的人,苏慕凡自然是都想知道的。

“只能一个,已经是例外了,按照规矩,在放榜以前,名单是千万不能泄露出去的,能告诉你一个已经很不容易了。”殷容疏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我又不会泄露出去,你就告诉我吧,我保证不跟任何人说,绝对!”苏慕凡伸出三根手指,只差指天发誓了,她是真的很好奇这个三个人的成绩究竟怎么样。

“那你拿什么跟我换?就凭这一桌菜,还不够。”殷容疏轻抿了一下唇角,看着苏慕凡笑得暧昧。

“不想说就算了,我还不想知道了呢。”

殷容疏轻笑,抬手轻抚了一下苏慕凡的青丝,“你啊,有的时候冷静理智地不像话,有的时候偏又像个孩子。行了,你也别操心了,你关心的那三个人都上榜了,这下高兴了吧?”

“那你看了吗?他们的文章,那个欧阳北榆的怎么样?”苏慕凡好奇道,既然都上了榜,她也放心了,只是心中更加好奇这欧阳北榆是不是如那些人所说的一样,真的是把状元的位置占定了。

殷容疏微微皱眉,“你对那个欧阳北榆真的很好奇啊。”

“难道你不好奇吗?那个传说中的神童啊,整个临夏国的百姓都好奇,据说自十岁以后,他就没有再出过门了,这一次竟然会赴京赶考,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

“其实,我也听说过他,小的时候,父皇跟我说起过这个人,我跟他应该是年龄相仿的吧。”所以,隔了那么多年之后,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的。

苏慕凡一脸的好奇,“哦,那个时候父皇是怎么跟你说这个欧阳北榆的。”

殷容疏轻笑,却是没有回答,不过苏慕凡却是明白了,天下间所有的父亲都是偏爱自己的儿子的,“那时候父皇应该是说,你比之那被誉为神童的欧阳北榆更胜一筹吧?”

殷容疏轻笑着,没有回答,苏慕凡便知道自己说得没错,“那是,在我看来这天下哪里有别的男子能够比得上我的夫君出色。”

殷容疏俯身轻吻了一下苏慕凡的额头,“我会当真的。”

苏慕凡轻笑,“我说的是真心话啊。”

殷容疏轻叹一声,“凡儿,你真的是我的魔障。”至今,自己从凡儿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还是不禁心生雀跃。

“所以呢?你看了那欧阳北榆的卷子,你觉得怎么样?”

“不错,应该说很好,所有上榜者的卷子我都一一看了,这个欧阳北榆的文章在我看来是最出色的一篇,无人能够比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料想,这个欧阳北榆必然是殿试的状元了。”这个欧阳北榆还真不是徒有虚名,一手的字写得也是极好,文章引经据典、条理清晰,文笔也是极好,实属难得。

“真这么好?”能让容疏这么夸赞的人可不多。

“的确出色。”

“那他有可能入朝为官吗?”其实这个欧阳北辰让苏慕凡想起了以前还不能走路的殷容疏,他们两个都是从小就不能走路了,所以苏慕凡心中多少是有些同情这个欧阳北榆的,如此有才情,却是被自己的一双腿给困住。

“这个还不能确定,得跟百官们商量一下。”

“那你的意思呢?你想让他入朝为官吗?”苏慕凡看着殷容疏问道。

“现在光靠一篇文章还不足以决定,等到殿试的时候,我亲自考考他再说,如果他真的有治世之才,那破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殷容疏轻笑,“你不是已经跟皇上说了吗?任人唯贤,我哪敢不从。”

“你这句话要是被别人听去,我定是要被加上摄政的罪名了。那……那个徐天黎呢?他的文章怎么样?是可塑之才吗?”

“不是说好了只问一个吗?”殷容疏兀自夹菜放到苏慕凡面前的碟子里,“还有,你怎么不问贺天佑?”她跟贺天佑相识已久,如果要问,最先问的应该是他吧?怎么反倒先问起了别人。

“他啊,不用问也知道了,就算是上榜了,也是勉勉强强挤上去的,他这临时抱佛脚的,怎么能跟那些寒窗苦读十几年的人比。”苏慕凡刻意挖苦,其实贺天佑几斤几两重她还是知道的,虽然贺天佑平时一副纨绔不化的样子,其实他并不是一个无知草莽。

殷容疏轻笑着摇头,“现在说这些还太早,等殿试过后再说吧。”

苏慕凡也没有再问,只是看向窗外,这两天都是阴风怒号的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下雪,如果下雪的话会不会是个好兆头呢?毕竟明天就是放榜的日子了。

次日一大早,天空果然飘起了小雪,似乎故意为了映衬今天的心境似的。官府人一早就在京城各处鸣锣,而所有人的考生都是知道今天就是放榜的日子,很多人昨天夜里根本就没有睡着,更甚者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过觉了,只等着今天放榜。

榜上有名的兴奋得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雪落得满身满头都不觉得冷,落榜的则是面色阴沉,冷风刺骨,一时间,榜上有名的各自恭贺,落榜的则是默默归去,当然,这么多考生,落榜的占了大多数,知道无望,有的甚至当即就收拾包袱回家去了,这般飘雪的日子仿佛更加映衬了他们暗冷的心境。

苏慕凡此时也是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飘洒的雪花,日子过得真是快啊,这一年又是要过去了,这一年却也是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回头想想,苏慕凡心中一阵唏嘘。

“幻薇,你带些东西去贺府恭贺一下吧,我们毕竟认识了这么久,如今他榜上有名,我们也得有所表示。”现在这个时候,贺天佑应该是很想见到幻薇吧,只是苏慕凡到现在还是不清楚,贺天佑之所以喜欢幻薇究竟是真心喜欢她,还只是因为当初那一眼的执念。

“可是,主上说,我片刻不能离开夫人……”

“现在是在容王府里,戒备这么森严,再说了,不是还有暗卫们吗?你快快去,快快回来也就是了,幻薇,有些事情不要逃避,拖着对两个人都不好,就算是不喜欢他,也要跟他说清楚才好,不要这么拖着,拖着拖着,最起码的一点情谊都没有了,就算是不能相爱,也不要相互怨恨。”苏慕凡轻声道。

“幻薇明白了,我这就去。”言罢,幻薇转身离开,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过来找苏慕凡的初羽公主,幻薇行了礼,也便出去了。

初羽公主走进来看着站在窗前的苏慕凡,一脸的纳闷,“幻薇的表情怎么有些怪怪的?”

“也是‘情’之一字恼人啊,你呢?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姐姐这话说得,倒像是我整天都没空一样,苏大人最近都在忙,每天都只能在傍晚的时候见上一面。”初羽公主的语气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却没有抱怨。

“现在殿选的人选已经定下来了,等过了这一段时间,等到新官上任就好了。对了,给归海承禹的信已经让人送到齐蓝国去了,这两天应该就会有回音了。”苏慕凡看向窗外,现在雪已经越下越大了。

“谢谢你,苏姐姐。”自己现在的一切可以说都是苏姐姐给的,自己很满足也很感谢。

“傻丫头,谢什么,今天叫上苏辛成,我们一起吃顿饭吧,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啊,怎么都得纪念一下。”虽然去不了齐蓝国看雪落红莲的美景了,但是在临夏国赏雪的感觉也是不错。

“这个时候红莲湖的红莲已经开了吧。”旁边的初羽公主突然叹息一声。

苏慕凡轻笑,“我们两个还真是心有灵犀,我刚刚也想起了红莲湖的红莲,本来还约好今年冬天一起去红莲湖看雪落红莲的美景呢,容疏这般忙,夏菡又是有了身孕,也只得作罢了,不过临夏国的美景也是不错。初羽,你可是想念齐蓝国了?”

初羽公主笑了一下,“毕竟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但是能想念的却也只有皇宫里那个偏僻的院子,对于齐蓝国我未必比姐姐你更熟悉。”

苏慕凡语气似述似叹,“等你跟辛成成亲以后好歹也回去一趟吧,毕竟那里是你的家乡。”

“嗯。”初羽也是轻声应着,如果母妃在天有灵知道的话,一定也很欣慰吧,现在的自己过得很幸福。

初羽公主跟苏慕凡在房间里闲聊着,而澈儿就在一旁自己玩耍,没多久的功夫,幻薇就回来了,眼睛有些红红的,情绪也有些不对劲。

苏慕凡跟初羽公主均是诧异,她们从来都没见过幻薇这么情绪失控的模样,苏慕凡问了一句,幻薇却只是摇头,苏慕凡见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没有再去追问,只是轻声道:“你先回房去休息吧。”

幻薇沉默了片刻,也便应声离开了。

“姐姐,幻薇怎么了?”初羽公主心中实在惊讶,因为自从她认识幻薇开始,幻薇从来都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从来都没有这般失控过。

“哭呢,分很多种,有可能是喜,也有可能是悲,或者还有别的什么,至于具体的,就只有幻薇知道了,现在问她她也未必愿意说,等她情绪稳定一些再说吧。”

等到晚上的时候,殷容疏带着苏慕凡一起去了泽王府,独孤介和王惜夜,还有苏辛成和初羽公主也一同前往。

泽王府后花园的凉亭中,炭炉摆了四周,中间温着酒,亭外大雪飘洒,在黑夜中闪着耀眼的光芒,整片大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仿佛世间一切的丑陋肮脏都被埋在了地下。

今天苏慕凡的兴致也很好,接连喝了很多杯,也不见醉意,初羽公主甚少喝酒,只喝了一杯便是有了醉意,南宫霖夫妇见这些年轻人喝得起兴,也不打扰他们,吃罢饭便回房去了,任由他们几个年轻人玩闹。

南宫夏菡最惨了,嘴馋得要命,却是滴酒都不能沾,只能以茶代酒,想起以往每年初雪的时候,自己都要跟凡儿喝几杯的,今年却是因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作罢,心中不禁暗道:孩子啊,你看看你娘为了牺牲了多少啊,以后可要乖一点。

苏慕凡是极喜欢雪的人,今日也有些兴奋,便是提议行酒令,这一番酒令下来,偏初羽公主输得最多,只能苏辛成代劳了,几轮下来,初羽公主却是不忍心了,只嚷道:“不玩了,每次都是我输。”

苏慕凡眸光清亮,像是沾了水一般,在白雪的映衬下,越发地熠熠生辉,那天上灿烂的星河也是比之不得,“初羽,你心疼了?好,既然初羽心疼了,那我们便不玩了,哪能这么欺负人家小两口呢?”

初羽公主越发地脸红,而苏辛成则是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心中顿时就觉得甜如蜜了。

几人笑闹了很久,这才各自打道回府,回去的路上,苏慕凡已是有些醉了,朦朦胧胧地靠在殷容疏的肩头,喝了酒的苏慕凡,脸颊升起一抹绯红,唇上像是沾了水一般,殷容疏微微一笑,已是吻了上去,这一吻却是不舍得放开,直到苏慕凡用手去推他,殷容疏才堪堪握手忍下心底的冲动,最起码得等到回去才好。

苏慕凡轻笑,“幸好,初羽坐在后面的那一辆马车里。”苏慕凡抬手圈上殷容疏的脖颈,“你觉得这个时候他们是不是也在跟我们做一样的事情?”

殷容疏覆上苏慕凡莹润的耳垂,声音里都有些沙哑,“凡儿,你这是在诱惑我吗?在马车里?我是不介意,就是不知道凡儿的脸皮撑不撑得住。”

苏慕凡伸手拧了拧殷容疏的鼻子,“你还是以前的殷容疏吗?以前的你,我在你的耳边念几句诗,你都会觉得脸红,现在你怎么这么……”苏慕凡突然想不起合适的词儿来了。

“你说的是那天你在皇宫的宫宴上在我的耳边说的那几句吗?”殷容疏忽然又凑近苏慕凡的耳边,声音里充满了诱惑,“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温暖的气息喷洒在苏慕凡的耳际,苏慕凡的耳朵一下子变得通红,脸也是红了,苏慕凡立刻往后退了一下,抬头看着殷容疏,“你故意的。”故意用这样的语气。

“你当初不也是故意的吗?”那时候自己还有些不知所措,想必这个小女子当时心里已经笑翻了。

“你报复我。”苏慕凡伸出手指向殷容疏,没想到殷容疏却是抓住苏慕凡的手把那纤细的手指送入口中,苏慕凡惊叫一声,忙是抽了回来。

“夫人,你怎么了?”外面传来幻薇的声音,虽然知道主上在里面,夫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可是夫人可从来都没有这般惊叫过,幻薇下意识地就出声相问,只是刚刚那番话也太……暧昧了吧,幻薇在外面听着就已经脸红了。

“没……没怎么。”

幻薇疑惑,怎么夫人说话结结巴巴的?

苏慕凡满脸通红,刚刚,幻薇一定都听到了。

殷容疏伸手把苏慕凡揽入怀中,却是笑了出来,苏慕凡靠在殷容疏的胸膛,感觉到他整个胸膛都在震动,苏慕凡却是突然抬头咬上殷容疏的耳朵,“你嘲笑我。”

殷容疏轻声道:“我可不是吓你,如果你再乱动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回府了。”

苏慕凡当即就不敢乱动了,只是在殷容疏的怀里恨恨道:“下流。”

于是,我们尊贵清俊的摄政王殿下被华丽丽地骂了下流,不过,滋味还不错。

这天晚上,当然是以苏慕凡的无力求饶结束。

而很快,就到了殿试的日子,这天苏慕凡因为好奇那个欧阳北榆究竟是何方神圣,就跟殷容疏一起进了宫,想着说不定还能见见这个传说中的神童呢。

但是就在那些榜上有名的人参加殿试的时候,苏慕凡正在苏绮筠那里说话,自然也没能见到那个小时候被誉为神童,长大了依旧是名声在外的男人。

这天早朝之后,百官并没有退散,因为今天是殿试的日子,本来是应该由皇上钦点状元的,但是皇上还小,这件事自然就交由摄政王来做主。

而这些官员们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言中才高八斗、文采斐然的欧阳北榆,他是被人扶着上殿的,因为摄政王事先已经吩咐了,所以在殿中特意为他设了座。

这欧阳北榆弗一进入大殿,便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此人当真是如明月般生辉,在场的人无一不是感叹,只是那拄着的拐杖,还有身旁扶着他的人却是减了几分他身上的光辉。

当他抬头看向御座之上的小皇帝的时候,眼睛中闪过一丝了然。

旁边的侍卫扶着他在御殿提前设好的椅子上坐下,其他人皆是站立着,众位在场的官员心中直道,这样的人如何在朝为官?难不成每天上朝的时候都坐着吗?这可是不行,哪有在天子面前坐着的道理?

而徐天黎和贺天佑也在参加殿试之列,贺天佑早就知道了殷容疏的身份,所以表现得很是平静,徐天黎在前些日子知道了苏慕凡的身份之后,自然是明白了殷容疏的身份,不过,此时亲眼见到还是有些激动的,却也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而其他的人对这位传言颇多的摄政王殿下则是好奇多了,但是也不敢抬头瞻仰就是了。

按照规矩,殿试应该是由皇上为这些书生一一出题,选出自己比较满意的前三名,分别为状元、榜眼、探花。皇上年幼,便是由摄政王殷容疏代为一一出了试题,殿试不同于在纸上作答,既要考文采、时政等等,又要考临场反应,心里素质等等,所以在纸上文章写得好的人,在殿试的时候未必就能发挥得好。

有的人大冬天的汗如雨下,话都是说不通顺,有的人干脆就是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说不出来,徐天黎和贺天佑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发挥得还算不错,最起码没有失了自己本来的水平。

轮到那欧阳北榆的时候,他竟是直视着殷容疏,从容作答,思路清晰、引经据典,神情一派淡然,仿若此时不是在金銮大殿,而是在山间林边。

在场的官员不得不承认,这个欧阳北榆不愧于他在临夏国的名声,如果他的腿是完好的话,那定然是能得到状元的名号,在朝为官的,可是偏偏这腿……

所有人都问试完毕,太监奉上文房四宝,现下就要决定一甲的三名了。

殷容疏略略思索了一下,提笔快速写下,三个名字落下,今年科举考试的前三名已经定了。

“探花,贺天佑;榜眼,徐天黎;状元……欧阳北榆。”

听到这般殿试结果,在场的大臣心中都是纳闷,难道这摄政王殿下真的要不良于行的欧阳北榆在朝为官不成?这可怎么能行?

“启禀摄政王殿下,臣认为这殿试结果……不妥。”这个大臣也是胆子够大,当场就提出来了。

“哦,你且说说看有何不妥?”殷容疏淡淡问道,其实他早就想过会有人来提出异议,但这也是他经过思虑后的结果。

“欧阳北榆不良于行,朝堂之时无法站立,今日让他在御殿中坐下已经是特例,若是他在朝为官的话,岂不是每日都要坐在御殿中议政,这对皇上实属大不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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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 陪酒090 敌意032 侧妃059 瘟疫092 与皇上对峙118 自己炼制不死人030 皇后的请求015 皇后心思084 救出崔明远054 只看得见你一人093 偶遇芊怡055 初见芊怡098 琉亦狂受伤028 招蜂引蝶009 熟悉的笛声(二更)023 遗言087 代为下聘083 丞相府风波084 救出崔明远003 寿宴遇刺025 殷容疏的担心070 容王妃回京037 情难自禁006 湖绿色手帕108 射杀左使108 射杀左使038 我笑你蠢082 找到赤蝶花036 水中共浴116 不死人058 请你看好戏045 守陵人失踪084 摆脱鸩宁067 武林大会079 司徒若雪的伪装065 不要为我守寡060 奖赏073 进宫面圣059 脱身120 接风宴027 小皇子中毒008 暗藏锋芒037 情难自禁058 请你看好戏078 刺客042 趁火打劫026 司徒若雪失声036 水中共浴090 宫宴上的挑衅018 情敌见面023 遗言124 醉花楼雪儿094 除夕之变109 夏菡怀孕,羌卢国政变079 接他回京011 容王来访031 离别059 脱身026 司徒若雪失声035 秦府010 殷容疏的怒火111 殿试046 回到容王府055 临盆052 芊怡郡主040 餍足023 遗言006 暗夜杀机088 你们分开吧024 决定碎骨074 殷容疏的变化(二更)087 代为下聘084 救出崔明远001 温暖的男子076 杨琼月受挫105 恐怖的杀人手法034 恢复记忆076 住进皇宫095 与乞丐拜堂025 赌024 决定碎骨016 只此一杯069 到达辞林郡073 杨琼月的无耻要求089 苏慕凡的警告085 苦肉计052 身怀有孕071 流言071 竟是兄妹123 茶楼偶遇105 恐怖的杀人手法106 皇上身亡119 秦沉言来京027 月下缱绻046 吃不消056 诞生麟儿079 接他回京044 说服幻薇(二更)105 恐怖的杀人手法029 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