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心痛!
在见着之前,他永远无法想象水晶会住在这种地方,但是她住了。
他就站在屋子外头一个不显眼的地方,一会儿,里面起了一阵声音,是那种便宜的电磁炉炒菜的声音,他知道水晶并没有吃宵夜的习惯,那说明,从中午到现在,她都没有吃任何东西。
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想起她洗个盘子都能弄伤手的笨笨的样子,更何况在这种简陋的地方做饭,他无法想象,也似乎有些无法接受。
水晶的屋子有一扇窗户,虽然很小,但足以让他看见她端着一个盘子从狭小的厨房走出来,那甚至不能称为厨房,只能算是隔开的一个区域。
盘子里似乎装着炒饭一样的东西,他无法看清,只瞧见她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手边的报纸。
娇贵如席水晶,竟然只能用看报纸当作唯一的娱乐了。
陆湛一直看着,看着她吃完,然后将盘子收拾冼了,再然后,她的窗户关上了,从里面传出一阵水流的声音,他可以想到里面的洗浴是多么的简陋,但是她的身子是洁白而美丽的。
他的身体窜过一阵激狂,他忍着没有冲进去。
终究是忍住了,而那水流声也停住了,她洗得很快,几乎只有两三分钟,想必是十分节约水才会勿勿地洗一下的。
陆湛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滋味,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对她残忍了一点,现在他竟然有一种想法,她为什么不去找端木宇,为什么不去找秦沛。
只要她找了其中的一个,那么他的心里也会好受些,不会觉得自己那般残忍。
但是,他不后悔,他们之间,不是她毁灭,就是他被撕裂,大概是本能吧,他选择了前者。
一会儿,水晶出来,又打开了那扇让他足以窥视到里面的窗户,她擦着一头湿发,没有立即睡觉,就坐在窗边,任由夜风将自己的头发吹干。
这个笨蛋,她不知道这样会着凉吗?
陆湛的双手握紧,他有一股冲动想进去摇醒她,想将她带回大直的别墅,将她囚禁起来,省得折磨了她,也折磨了自己。
可是他什么也不能做,因为如果他有一丝的软化,那说明他错了。
他不能是错的,所以只能远远地看着她,也生气于她的倔强,她的不服输。
她坐了半个小时便关了窗户,关灯睡觉了。
这让陆湛讶异极了,她不是怕黑吗?怎么关了灯睡,她不怕吗?
一会儿,他悟了过来,她是为了省那一点可怜的电费吧!娇贵如她,什么时候考虑过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
心里堵得慌,他走到一边的天台上,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扔到一旁,点着一根悠悠的抽着。
地上的烟头慢慢地多了起来,直到一包烟都抽完,他都没有离开的意思,一直坐到天边泛白。
屋子里有了动静,他连忙躲到一个角落里,从又打开的窗户看到她开始忙忙碌碌的,大概七点左右,水晶提着一个保温瓶出门了。
他等她出去一会儿才跟下去,他有预感,她不会坐任何交通工具。
果然在楼下见到了她的身影,她朝着和上班相反的地方走着,走得有些急。
陆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放着那么多的公事不管,偏要跟着她。
二十分钟后,水晶出现在一家医院大门前,陆湛跟着她走进住院部,他的眉头轻皱了一下,看见她走进一间病房。
他记下了号码,然后去问了值班的护士,巧的是,小优的病房本来是住着三个人的,有两人昨天出了院,现在就剩下小优一个人。
他很容易就问出了小优的身份,再记下名字,回头让人好好查一下。
他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是为了不让席水晶那个女人不被别人伤害,能伤害她的,只有他自己。
他悄然离开,水晶浑然不知他跟着她**。
她走进病房里,小优刚动完手术,还得静静地躺着,小优的妈妈连忙起身让坐,水晶淡笑着:“伯母您坐吧。”
她坐到了**边,拿出保温盒里的鸡汤,和一些有些难为情地说:“可能不会太好喝,你将就着吃一些吧!”
小优的眼里闪着泪花,她知道她的医药费是水晶给付的,水晶的状况她看得出来绝不会很好,但她……
“水晶,告诉我,你哪来的钱!”小优的眼里有一抹担心。
水晶笑笑,捏了捏她的脸蛋,“你别担心了,以后我会挣更多的钱,让你当个无忧无虑的公主的。”
她并不是说着玩的,在孟心瑶羞辱她时,小优没有抛弃她,就足以让她的心温暖了。
小优有些傻的笑了,“我才不要当什么公主,我只要和水晶在一起,将来再找一个爱我的男人就够了。”
这时,小优的妈妈在一旁斥着,“这么小,整天将男人、男人的放在嘴上也不害躁。”
她笑着对水晶说:“让你笑话了,这孩子就是这么口没遮拦的。”
她假意瞪着小优,小优吐吐舌头。
两人母子情深让水晶有些心酸,她又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出了医院,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那个租的小房子她不太想回去,除了躺着,实在是不能再做其他的事情了。
想了想,决定去看看爷爷。
席园后面的祖坟,是席家唯一保住的地方了,也是水晶唯一感到安慰的地方。
总算没有将爷爷和别人放在一起,爷爷是个脾气多大的人啊,怎么能忍受别人的吵闹呢!
她数了数口袋里的钱,抽出两张二十的买了一束简单的花。
她坐着公车来到席园,大门自然是紧锁的,她听说不日就要拍卖了。☆
原本漂亮的花园里面因为长久地没有人打扫,已经显现出荒意了,她站在大门前,抬眼望着远处那栋三层楼的别墅。
她望了许久,才终于离开,绕到后面。
后面是一大片林子,席家现有的土地全部充了公,原有的坟不用移动,但是水晶以后,是没有资格再葬入这里了。
含着一丝苦涩,她推开木制的门,走进席家公墓。
席老爷子在初建林园时,就将席家能找到的老骨头全部迁到了席家的土地,水晶在每个坟前都恭敬地垂首一会,她缓缓走向席老爷子的坟,却见着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墓边。
老爷子的墓前,放着一束百合,而站着的男人化为灰水晶也认识,正是陆湛。
她站在那里,身子轻轻地发着抖,她可以面对陆湛,可以面对所有人的羞辱,但是,他不该出现在这里,爷爷不会想看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