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部落的入口,就看到一个头上戴着羽冠的人,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毛笔朝他们走来。
“二位公子,欢迎来到沧月村。”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他面色黝黑,不过脸上画着黑、红、绿色的三道颜料,体格强壮,面容却可以用亲切来形容。
皇甫爵与后拱手行礼。
他却只是颔首,说:“所有我们木神接纳的贵客,我们要为你们送上部落的印记,表达最诚挚的欢迎。”
木神?
就是那些绿腾?
不过,他这要在他们脸上也画上黑色的印记不成?
后有些抗拒被陌生人如此对待,但皇甫爵似乎跃跃欲试,很配合就让人在他脸上画了黑心,他都这样了后也不好让他一个人接受仪式,于是也让那大汉爱脸上画了黑线。
然后,大汉又问:“二位公子可曾娶妻?”
还有问这个的?
后有些后悔带皇甫爵这个对什么都有些好奇的人来这种诡异的地方,你说他一个能号令三军的人,可怎么对这些却没有一点戒备,哪儿热闹往哪儿凑。
皇甫爵已经如实回答了不曾,后也跟着说,尚未。
然后,大汉又在他们脸上画了一道绿色的印记。
反正来回被画了好几道,终于能畅通无阻进入沧月村的部落深处。
热闹是真热闹,这个充满异域风俗的地方,洋溢得特有的民俗民风,后还好,静观繁华大街拥挤人潮。
但皇甫爵不一样,此刻那人眼睛里又流露出纯真的喜悦,像是头一次被待到街上玩的小孩儿。
被他的心情感染,后夕昼也觉得他们就是纯粹来游山玩水的,皇甫爵买了好些个奇奇怪怪又不适用的东西,还非要赠给他留念,这当真是……盛情难却。
到了街道最繁华的地方,一座巨大的楼船停泊在河边,这楼船大得有些惊人,比起宫殿也不逊色,楼上悬挂红花与红色的帷幔。
在楼船的楼上,坐着一名红衣女子,女子模样十分妖艳,身穿红衣裙,头上戴着红色的羽冠,在后夕昼与皇甫爵望过去时,她也看了过来。
“月娘娘选夫仪式,现在开始!”
后夕昼:“……”
无数穿着红色劲装的女子,手上端着各种颜色的颜料,走过楼船外的男子中央,在他们脸上画上一道一道的颜色。
“没赶上殿下选妃,倒是赶上女王选妃了。”后夕昼没好气地说着。
皇甫爵的目光却落在了那些颜料的色泽上,这些颜料似乎有灵性,每一道表示一个标准。
比如这人是否有邪念,涂上蓝色的,变色则通不过,不变色则通过。
似乎是这样的。
皇甫爵这么猜想。
开始涂抹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上的颜色跟后夕昼的相差不多,但到了最后后边几道,颜料在皇甫爵皮肤上开始变色,而后的颜色始终是原本的颜色。
那些女侍卫都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敲着后夕昼,然后又露出满意的笑容。
后夕昼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到了最后已经不让这些女子靠近,更非常不屑地将脸上的颜料抹去,虽然没什么用。
“我们走。”他对皇甫爵说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公子留步。”女侍卫的头领叫住了他,而后看向了楼上的月娘娘,月娘娘颔首,女侍卫立刻说道,“公子,你是我们苍月神选择的王爷,也是我们月娘娘选中的夫君。”
后面色骤然一暗:“无稽之谈。”
周围的人却一个两个捶胸顿足,他们可是为了月娘娘招亲准备好多年了,怎么就白给这个一个小白脸?!各种声音此起彼伏,但却没有人动手,显然这里的制度还不错。
后夕昼对一旁的皇甫爵说:“走。”
但立刻有无数个大汉拦住了他的去路。
“王爷似乎走错了方向,楼船的入口在那边。”
方才还说,这些人为什么那么安分不捣乱,如今再看,周围都是月神娘娘的侍卫,这相当于皇室的兵,没人敢在多重武力之下造次。
后夕昼直视那比他高处一个头,体型大了快一倍的侍卫:“承蒙好意,无福消受,请月娘娘另选佳偶。”
“请。”那大汉不多说,威逼他上船。
后夕昼蹙眉:“君子不强人所难,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哼。”后夕昼无所谓一笑,“吃完罚酒可能走?”
“你……”
“达蒙住手。”女侍卫说道。
达蒙又说:“进沧月村的时候,必然有人问过你,是否娶妻有家室?是否愿意遵守我们沧月村的规则?是否愿意善待沧月村的人与物?是否愿意听从与仓月娘娘。”
“这与选亲有何关系?”
“懒得跟你咬文嚼字,今天你从也是从不从也得从!”
大汉凭借自己体型大,有在自家地盘就想来硬的,后夕昼是什么性格,还能由他来?眼看就要动手,皇甫爵一把扇子打回了后要出的手。
“大过年的,莫要动手伤了和气。”
“所以识相的话,赶紧劝你的同伴上船。”
皇甫爵看向楼船上的红衣女子,她坐在原处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皇甫爵嘴角一弯:“好,我劝。”
“……”后夕昼斜睨这个看戏不嫌事大的家伙,他要敢乱来试试?
皇甫爵目光落在大汉腰上的一块翡翠玉,看起来十分珍贵,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佩戴着必然是珍视之物,他朝大汉拱手:
“那,可否借阁下佩玉一用。”
用这个能劝王爷上船?大汉看向女侍卫,女侍卫也不知皇甫爵打算怎么做,不过这里是苍月村,他就算想做什么也没那么容易。
“一块玉而已,公子若能劝王爷上船,月娘娘会赏你更好的。”
女侍卫这么说,大汉解下翡翠玉就给了皇甫爵。
这玉确实非常不错,皇甫爵摸了摸,然后问女侍卫:“姑娘,这玉是你的吧?”
何意?
这不是瞎说吗?
“当然不是我的,是……”
“原来不是姑娘的,那我拿走了。”皇甫爵没等女侍卫说完就将玉要揣怀里。
这可是月娘娘的赏赐,大汉立刻要抓住皇甫爵的手:“小子,你还敢明抢啊!”
皇甫爵手中的折扇挡住了他抓过来的大手,没让他碰到:“何其冤枉,在下问了那姑娘这玉是不是她的,她说不是。”
“不是她的,可是我的!”
“所以,在沧月族的律令之中,这玉在下若拿走就是触犯律法的对吗?”
“当然,重者还要杀头!”
“玉尚且如此,何况人呢?”皇甫爵将手中的与丢还回去给大汉。
大汉拿着玉,一头雾水:“什么玉什么人?”
“我抢你的玉都要杀头,你抢我的人,又该如何?”
众人唏嘘,居然有人不想当月娘娘的夫君,居然有人敢忤逆月娘娘,而且,抛砖引玉……拋玉引人,暗指月娘娘抢别人的人!
而且,句句在理啊!
大汉看众人有偏向皇甫爵的这个理儿,急了:“之前分明问了他是否已经娶亲,他说没有!”
“方才我也问了姑娘说这玉是否是她的,她也说不是,我要拿走你如何急了?”
“你……我……”
皇甫爵不再与他争辩,对高楼上的红衣女子说道:“在下与舍弟不知娘娘在选亲,多有打扰,还请娘娘恕罪。”
众目睽睽之下,月娘娘要是还抢人,那就在众人面前丢人。
此人好生聪明,知道势单力薄,就故意煽动民心,知道如此她就算想抢也会遭到众人的指责与鄙夷。
“阁下当真舌绽莲花,句句锋利。自古以来历代也有人拒绝月娘娘招亲,这不是不可,但是,也不是随便几句煽风点火的话就能轻易将人带走。”女子的声音极为缓慢优雅。
皇甫爵道:“敢问,如何能明证言顺带走?”
“按照我们沧月族的规矩,那位公子已经是本娘娘的人,但公子非要说他是你的人,那么,我们公平竞争,谁赢归谁。”
“好。”皇甫爵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后夕昼偏头看这人,平日他计策是多,但从入口那所谓的结界来说,殿下您可别答应跟人家武斗啊,后对他的武力值实在不敢恭维。
很多年前就见他被几名女子套了麻袋就打的,要不是有一群为虎作伥的随从,皇甫爵身上那些功夫,也就花拳绣腿吧。
这么快就答应,月娘娘低声一笑:“那么公子要与本娘娘比什么?”
“客随主便。”
后夕昼:“……”
怕什么来什么,皇甫爵可真敢说啊,后走到他身边说:“不然我自己来打。”
“你还打不过她。”皇甫爵说道。
“……”那他能大得过吗?后比他更没底,“你行不行的?”
“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说……”他回头看着后夕昼,目光有点捉弄人。
你们人类,他偶尔会冒出这样对话,仿佛他不是人……对,他有时候是不是人,不过现在不提这些。
“哪句话?”
“男人不能说不行。”
“……”
他能揍他吗?什么时候了还又心思逗她玩。
皇甫爵将扇子一打,又在耍翩翩公子那一套,扇子挡住两人考得很近的花脸蛋,笑了一声:“我不是与后说过,我比你想的要强大一些,所以,还没人能从我手中把你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