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妮道:“终于来到了。”
“是啊。”斯维纳有些神伤地回答道,阿斯卑尔山,记载着这个半精灵老佣兵多少的记忆。从他离开罗兰港的那一天开始,无数穿越这一座险峻的山脉,无数次的流血,无数次的欢笑,但一切已经成为回忆,遥不可及却又栩栩如生的回忆。
“别想太多了,走吧。”戴维和斯维纳一样对阿斯卑尔山脉拥有太多的回忆了,多得甚至连他自己都在怀疑到底这座山脉是不是占了太多的记忆。
三人往阿斯卑尔山脚下行走还不足十里路,却看到了高高飘扬的法兰克白底靛蓝十字军旗。“法兰克人怎么来这里了?”戴维不由疑惑道。
但这个问题显然在斯维纳和梵妮身上不可能指望得到回答。“看来我们离开亚平宁太久了。”斯维纳望着那正在阿斯卑尔山风下扯得笔直的法兰克军旗灿灿道,其实他们离开亚平宁也不过一个半月的时间,但亚平宁中间发生事情却太多了。而一直只顾着赶路的斯维纳和戴维都未曾尝试过在路上经过的小镇里询问这些与他们关系不大的消息,当然就算他们天天都待在酒吧里也不可得到这些讯息,因为小集镇的酒吧里的人根本就不会关心这些事情,那里的醉汉们更关心的是那个啤酒女朗的屁股更大更圆,斯维纳也一样。
“他们要去打亚平宁。”一把冷冷的声音在三人身后响起,把三人吓了一跳。斯维纳一下子拔出剑,速度快若奔雷,剑尖一下就指着发言者的喉尖上。
戴维和梵妮稍慢于斯维纳,但当他两转过身来,斯维纳已还剑鞘。“反应还是那么快,但听觉很差。”戴维和梵妮面前的这个家伙脸目毫无一丝表情,蜡黄的脸孔仿佛带着一丝病容,那双无神的眼睛让人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仿佛就是殡仪馆里的死人,若是这家伙不说话,恐怕还真让人把他当作一个死人了。
斯维纳无奈的耸耸肩:“要是谁能发现得了你的气息,恐怕你今天你也不会站在这里了。”显然斯维纳与这个死人一早就已认识。
戴维问道:“斯维纳这位是?”其实戴维和梵妮的心目中早已有了答案,面前这个死人大概就是戴维在哈布斯堡的小镇里请来跟踪梵妮/自己的家伙吧。
“没错,我就是跟踪你的人。”面如死人的神秘家伙对着梵妮道,毫无神采的眼睛却似是洞穿了人的内心一样。
“斯维纳,你错了我被人发现过,就是眼前的这位小姐。”面无表情的家伙突然咧开嘴角露出一些微笑。
“魅影竟然会被人发现?”斯维纳故作惊讶道,其实他一早就已经知道了。
“别装了,你们在酒吧开始我就一直跟在你们身边。”如死人一般的家伙叫做魅影。很奇特的名字,戴维和梵妮心中同时想到。
如同通晓传说中的读心术一般,魅影仿佛听到了戴维和梵妮两人心中所思一般:“这是我的代号,至于名字,以后会告诉你们。”魅影对着戴维和梵妮道。
“好了,魅影你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吧?斯维纳指指在风中飘扬的白底靛蓝十字法兰克旗对魅影问道,显然这个前绅士团成员绝对是探听到了什么消息才会突然出现。
“我不是说过了吗,法兰克要对亚平宁开战。”魅影显然对一句话重复两遍感到厌烦。
“为什么?”戴维这一段时间完全不知道亚平宁南北已分成两派互相大打出手,虽然有柯特达尔信来通知一下消息,但柯特达尔又岂会将这些事不关己的事情写在魔法信上。
魅影用他那把死人一般的声音道:“你应该问法兰克人的黑太子路易,答案只有他知道。”
冷冰冰的话语一下把戴维噎个半死,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构造的啊,戴维心里想。
斯维纳显然已经习惯了魅影的这种说话方式,丝毫没有不爽的感觉:“那你一定知道如何绕开法兰克人的路吧?”这个问题显然才是斯维纳更关心的,要是法兰克人与亚平宁开战的话,在战区里跑来跑去肯定会被法兰克的游徼当做是间谍杀死,不必要的麻烦这个半精灵可一点也不想惹上身来。
“有,但和你们一起肯定走不过去?”魅影道。
“为什么?”梵妮对魅影这句话感到愤怒,面前这个如同死人一般的家伙也太自大了吧。
魅影对着梵妮道:“因为所有的路都已经被法兰克人控制了,他们准备干掉一切不是法兰克人的所有人,就这么简单。”
斯维纳一下就反应过来,看来法兰克人这一次九成九是准备对亚平宁不宣而战:“呸,还说什么法兰克人是骑士中的骑士,我看是强盗中的*。”斯维纳曾在大陆上最伟大的统帅汉尼拔手下战斗过的老佣兵立即对法兰人充满了鄙夷之情。
要知道法兰克人在大陆上经常宣称自己是一个骑士民族,但现在这些整天将骑士道德挂在嘴边的人却干出这种不宣而战的偷袭来,显然说是装作圣女的*更加贴切。
戴维却对着魅影道:“只要你知道有那条路好走,我就有方法不让他们发现。”
“哦,你就这么有信心,魔法师?”跟踪了斯维纳一行的魅影显然很清戴维和梵妮是魔法师。
“废话。”戴维一句呛回去,充满信心的戴维可不准备给这个句句如针一般刺人的家伙有好脸色。
魅影奇怪地笑笑:“那就跟我走吧。”也不待三人反应过来自顾自地迈开他那没有一丝声音的脚步。
借着弓云的魔法,即使是山谷的浓雾中塔格起码那看得前方两米远的地方。这对一心想要更快离开阿斯卑尔山脉的他们来说显然很重要。
险峻的阿斯卑尔山脉山径时而窄如羊肠,只容许一人侧身走过,时而却又露出一个平台来。这种古怪的地方在浓雾中肯定是可以让无数人中招的地方。
按照塔格之前的吩咐,弓云三人连走路都不敢用上一丝力,唯恐脚步声也会让雾的另一边听到,若是让那些法兰克发现了自己,那可就得先忍受一番弩箭的招呼了。
然而,即使他们如此小心,意外还是出然了,嗖嗖嗖,走在最前面塔格面前突然飞来三支弩箭。塔格反应极快,一个侧身避开三支呈品字型射来的弩箭,那如蒲扇般的手掌一拍将三支弩箭一下捉在手里,单单是这一手功夫就已令弓云三人大开眼界,这个塔格还真不是一般人。
“弓云。”塔格对着弓云道。
弓云立即反应过来,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句丝之国的话用在此时还真是无比合适。弓云甩出两个火球,轰轰两声,雾那边传来两声惨叫。
“继续射击。”雾那边响起声音,显然被弓云的两个火球砸中了两个倒霉蛋,指挥官气急败坏道。
嗖嗖嗖连接不断的弩箭对着弓云他们射来,但在塔格的手势的指挥下,除了弓云所有人都已趴在地上。
至于弓云却接连不断地发出一个个火球,这种如拳头大小的火球威力虽然比不上风火之刃这样的魔法威力大,但发射的速度却是极为快速。
完全是乱砸火球术的弓云一下子就在“火力”上压倒了那些法兰克人,被火球砸中的法兰克人惨叫连连,弩箭越来越稀疏。
“撤。”法兰克人的头领眼见自己的人都被对方的火球砸中,完全不知对方是什么人的头领立即命令手下撤退,要是再对射下去,自己也非得报销在这里不可。
“真不明白,为啥魔法师会这样衰落。”趴在地上的索伯一爬起来就对有些气喘的弓云道,这一次雾中对射可真让这个英雄城的佣兵开了眼界。
想不到魔法火球还能这样用,要是在两军对垒时有一群魔法师这样砸火球的话恐怕啥军队都得立即崩溃不可,当然也就是对魔法一无所知的索伯才会这样想。别说是现在这个魔法衰落的时代。就算是魔法的全盛期,魔法师也不可能这样扔火球,也就弓云这个天生异赋的家伙才能够这样做。
失魂落魄地带着残兵退回去的正是被黑太子路易命令作为向导带着人马前来搜索亚平宁余党的安古斯,眼见大雾弥漫之下无法在山路上巡搜。安古斯和百骑长迦南各率五十人分在东西两条山径上驻守。
为了防止亚平宁人特然出现在面前,安古斯命令手下摸着雾在前方设置了一块用钢丝牵着的小石头,只要对方一不注意踢中石头,绑着他手指上的钢丝立即就可以让这个精明的五十骑长发现。
塔格虽然百般小心,却仍然被更胜一筹的安古斯发现,是以才会突然射出三支弩箭来。但令人想不到的是塔格一行中竟然有弓云这样的死变态在。本以为有心算无心的安古斯反而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只好丢下十多具手下的尸体后狼狈撤退。
塔格皱着眉头看着被弓云盲目发射而出的火球烧死的法兰克人尸体,那件染有靛蓝十字的披风,无疑向他们表明,地上的这些骑士正是法兰克人著名的游骑兵。
罗格数了数地上被火球烧焦的尸体,对着弓云道:“好家伙,一下子就让游骑兵报销了十五个。”想不到弓云胡乱砸出的火球竟然还有这个准头,难怪对方会急急忙忙撤退。
弓云看看那被烧焦的尸体也对自己的运气感到不可思异,虽然不晓得法兰克的游骑兵到底是什么来头,但听塔格和罗格的语气,显然都是些了不起的精兵,自己随手间就解决了十五个。一时间弓云自信心大涨,看来自己水平很高嘛,弓云不由得意想道。
塔格对索伯道:“索伯,这里有没有岔路可以走。”虽然心里对这片山区的道路都熟悉,但塔格还是希望比他更熟悉的索伯能有一个选择给他们。
索伯苦笑一下道:“没有。”接着转头看着弓云:“大魔法师,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靠你了,我们得硬闯过去了。”
弓云看看苦笑的索伯又看看皱着眉头的塔格,带着疑惑问道:“闯过去?”
塔格站起身:“法兰克人肯定会封住前面的路口,只有硬闯了。”
一时间,弓云和罗格这两个损友同时想到:“怎么自己的命这么衰啊。”
古斯塔夫恐怕到死的那一刻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直以来服从命令和战力强悍而著名的圣殿骑士团竟然闹起了兵变。
被他派去找援兵的副官加富尔确实找来了援军,但悲哀的是这些援军并不是他古斯塔夫的,而帐外正与卫兵闹得不可开交的士兵的援军。
加富尔从帐蓬后钻出主帐后立即就去找圣殿骑士团里阶位仅次于大骑士的千骑长克劳迪乌斯,但想不到作为这次圣殿骑士团的副统帅平时一幅对着大骑士古斯塔夫唯唯诺诺的克劳迪乌斯却是一幅拒不听宣的样子,仿佛他的帐蓬是世外桃源,丝毫不知道主帐那里喧闹一般。
“克劳迪乌斯大人,古斯塔夫大人现在非常需要你率军镇压闹事的叛军。”加富尔可怜兮兮地向这个平时见到他这个统帅副官也低声下气一脸讨好副帅低声下气恳求道。
但克劳迪乌斯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异常强硬道:“加富尔骑长,本将未曾听说过圣殿骑士团会闹兵变,现在不好,将来也不会发生,你出去吧。”这位圣殿骑士团军的副统帅根本对离他的帐蓬并不远的兵变视若无睹,仿佛主帐处传来的喧闹声是庆功宴一般。
“克劳迪乌斯大人,难道你想让教廷将你捆上火刑柱吗?”加富尔对克劳迪乌斯拒不率军去镇压兵变感到无比气愤,自己已经足足哀求十分钟了,不由大声恐吓道。按照圣殿骑士团的纪律,主帅失陷,副帅是要上火刑柱的。
岂知加富尔不说这句话还好,话还没有说完,本来只是冷面相对的克劳迪乌斯拍案而起,指着加富尔喊道:“以下犯上,罪在必杀,来人啊把加富尔给我绑下去。”顿时两个虎背熊腰的卫士从帐外冲进来一左一右架起还来不及反应的加富尔就要往外拖。
加富尔边挣扎边对着克劳迪乌斯骂道:“克劳迪乌斯,你竟然敢指使兵变,我。。。”但加富尔还来不及把话说完,克劳迪乌斯厌烦对着两个卫士一拂手。
那两卫士也不再把加富尔往外拖,一下将这个副官骑长压在地上抽出靴里匕首对着加富尔心脏就是一下,这个可怜的骑士立时就断了气。
正焦急地等着加富尔请援兵的古斯塔夫突然听到帐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以为是加富尔已经请来了援兵兴冲冲地跑出帐外要观尝一下那些不知上下尊卑的卑贱士卒是如何遭到镇压的古斯塔夫,却根本料不到自己一露面,就已听到那些援军中有人喊道:“杀死奸细古斯塔夫!”
这位可怜的大骑士阁下还没得及反应,从援兵中已经飞来一支投枪。可怜的大骑士古斯塔夫就在自己的主帐外被投枪洞穿,连一句遗言都来不及交待就竖在帐外,围在帐前的所有人都为这一幕所惊倒。
作为三万大军的主帅,古斯塔夫竟然这样死在主帐之外,实在圣殿骑士团千年历史以来的第一次。
还没等这些古斯塔夫的卫士和围在帐外的喧嚣多时的圣殿军战士反应过来,不知何时已带着部队前来的克劳迪乌斯在众人身后大喊道:“谋刺主将,诛。”
一时间千万支箭从身后射来,曾宣誓与同袍共死生的圣殿骑士在克劳迪乌斯的指挥下对着这些还没有理清头绪的糊涂蛋们展开屠杀。
正如历史上许多阴谋者一样,克劳迪乌斯有一个野心勃勃的盟友佛罗仑也有一个糊涂虫上司,因此可怜的古斯塔夫成为了克劳迪乌斯登上圣殿骑士团军的统帅宝座的垫脚石。
“大公,看来克劳迪乌斯阁下已经成功了。”看着圣殿骑士团军中的火焰渐渐熄灭,厮杀声渐渐消失,尼迪满怀欣喜地对佛罗仑祝贺道。
佛罗仑面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对着尼迪点点头:“是啊,可怜的大骑士阁下为了攻克不信上帝的异教徒要塞就这样牺牲在曼尼堡下,我们要向施伦伯格主教汇报这样一个消息是多么令人痛心啊。”
各取所需的佛罗仑和克劳迪乌斯上演了一幕兵变的闹剧,两人送回教廷的早已写的信里各自将早已拟好的信送回施伦伯格手里。
克劳迪乌斯获得了圣殿军的统帅之位,佛罗仑也获得一个被捉住痛脚的盟友的竭诚帮助,而古斯塔夫这个倒霉蛋也有所得,那就是教廷的封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