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丽丝用颤抖着的声音道:“你为什么会知道巴别塔?”巴别塔的传说,传说中通向上帝居所的神圣之路,一段早已湮灭于历史典籍之中的传说现在从梵妮口中说出来自然令到舍丽丝惊讶无比。
作为兽族中最后一支,出身于狐族大预言师家庭的舍丽丝自幼就在家庭的渲染下熟悉了种种离奇荒诞却又切实发生过并且影响世界的历史。舍丽丝对七柱卷轴根本毫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是弓云等人手里的巴别塔之钥,这一点甚至连安黛尔都不知道,但别忘记舍丽丝具有天赋遗传的预言术。
梵妮微笑着对舍丽丝道:“我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你要相信即使是一个小国的公主她可以得到的东西都要比草莽中的皇帝得到更多。”舍丽丝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何况斯基泰并不是一支弱小的力量。想想卡西亚能在各国之间肆意探取情报,梵妮能够在哈布斯堡潜心学习魔法如此之长的时间,就可以知道斯基泰的秘密势力在哈布斯堡如何强大了。
梵妮的话虽然令到舍丽丝心神不宁,但是这位少女紧咬着嘴唇并不言语,对于她来说若是此时显得示弱自己必然在未来受制于梵妮。
梵妮就这样静静地盯着低垂着头紧咬着嘴唇的舍丽丝,梵妮很清楚舍丽丝已经进入了她所设下的心理陷阱之中,最后被她所俘虏只不过是早晚间的事情而已。
安东尼坐在办公桌前静静地翻阅着有关部门所呈交上来的文件,这些文件上记载着利拉利亚正教主教文迪西亚的日常所做的每一件事。安东尼的人生格很简单,那就是所有人都有价格,所有都有弱点。秉承着一直以来的行事方式,安东尼决定从文迪西亚身上寻找出可以利用的弱点。
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安东尼今晚却是注定要失望了,甚至连安东尼自己都在怀疑自己,到底这个文迪西亚主教是不是就是那些书中的圣人?简直是结白得如同羔羊一般的人物,维纳斯贝格如同水银泄地无孔不入的密探间谍竟然连文迪西亚身上一个道德污点都找不到。教廷中十分常的偷情,不伦行为,贪污这些事情没有一件在文迪西亚身上发生过。即使将历史往回追溯,文迪西亚的青年时斯还是中年时期都是通过自身的努力与不断奋斗而坐上今天的主教宝座,没有一件斗争的阴谋可以和文迪西亚扯上关系。
而且文迪西亚极受教徒的爱戴,这位主教甚至有着上帝一般的完美名声。乐善好施周济贫民,布医施药拯患救难,这位文迪西亚主教就在先知在上帝的指引救赎迷途羔羊一般。
安东尼放下手上写满了文迪西亚溢美之辞的文件,用手轻轻揉着发涨的太阳穴。“简直是无懈可击。”安东尼叹了口气,像这种极受平民爱戴的宗教人物可是轻易得罪不得。无论你是想诋毁还是污蔑,无论是刺杀或者是迫害。这位大主教的信徒们都在一夜之间将托卡莱纳掀翻。若不是文迪西亚要提高什一税到五一税的级别,恐怕即使是从不相信人类良心的安东尼也会乐意将文迪西亚奉为圣徒。
想起五一税,突然间安东尼心中不由闪过一丝亮光,这个五一税就是最好的突破点。安东尼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门外大叫:“布拉曼,进来。”作为安东尼的秘书官,恐怕布拉曼是这个世界最喜欢在心里诅咒上司的人了,现在正好是托卡莱纳的凌晨三点。
弓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看得罗格不嫌其烦。这个弓云从餐厅回来之后整个人就是坐卧不定,与以前的平稳端重比起来,完全就像是两个人。
弓云瞪了罗格一眼道:“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无心无肺。”弓云之所以坐卧不安,全因在餐厅时与安黛尔所说的一番话。
安黛尔在梵妮走出去与舍丽丝说话时,突然在自己的咖啡杯里施开了一个魔法。很简单,一个低阶的魔法。但这个魔法却已经失传甚久,名为幻像之眼的这个低阶魔法能够探听到离自己五十米的影像与声音。
梵妮与舍丽丝的对话让弓云等人大惊失色,他们想不到不仅是梵妮与他们之间各怀心思,甚至连安黛尔与舍丽丝之间也是各怀心思。
一直以来,在弓云他们的眼前安黛尔与舍丽丝都是感情极好的姐妹。令他们想不到即使是感情极好如安黛尔与舍丽丝也活脱脱就是在互相演一场戏。
安黛尔看见弓云等人的表情,微笑道:“每个人都有属于她自己的秘密,舍丽丝也一样。”说罢安黛尔手在咖啡杯上一抹,整个幻像之眼就从他们面前消失了。
“你说,梵妮口中的巴别塔到底是什么东西?”弓云突然停下来对罗格问道。虽然安黛尔让他们看到了舍丽丝与梵妮的对话,但是却又没有为他们做出任何解释,甚至连为什么让他们看上这样的一幕也不作解释。
作为被湮灭的传说,巴别塔到底是什么东西无论是弓云还是塔格莉莉丝,都没有任何认识。但众人心中都隐隐沉得这巴别塔之钥与巴别塔有着极大的关连,然而从两者的字眼上解释的话,那巴别塔应该是被一扇门紧锁着的巨型塔楼。
罗格打了个饱嗝,在柔软宽大的床上换了个姿势。正所谓吃饱睡一睡,神仙都不换。罗格现在正在实践在这一条格言。
听到弓云的问题,罗格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道:“你说我们离开了罗兰港有多久了?”罗格睁大双眼望着玻璃天花板外那轮明月。
“谁记得。”弓云被罗格的话勾起乡愁,在斯维纳和戴维两个亲人离开以后,弓云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他甚至不敢想起罗兰,那一座承载着他欢乐记忆的城市,他害怕会因为回忆而变得懦弱。
“你看,托卡莱纳的月亮和罗兰港的一样。”罗格充满诗意道,他闭上眼睛用温柔的声音说道。罗格那享受的表情引得弓云也抬起头来透过玻璃天花板看着托卡莱纳天上那轮明亮的月亮,一弯新月挂在半空。就在寂静的罗兰海港夜里那一弯新月般。在那些少年的日子里,罗格和弓云还有莉莉丝最喜欢在晴朗的夜里跑到港口,这三个疯小孩捧着从长辈那里讨来的或是偷来的钱买来的烟花在新月下施放,然后第二天被戴维或是斯维纳发现,然后扯着耳朵或是拍打着屁股回到冒险者酒馆里,然后等待他们的并不是责骂,而热气腾腾的早餐。通常都是由艾莉丝的那个胖得像是啤酒桶一样的父亲给他们煮好的。
看着如同罗兰港一样的新月,弓云的眼角湿润起来,他想起了那个总是被偷了酒后一边自怨自艾自己为什么这样愚蠢收养了弓云的戴维,又或是那个喜欢带着小孩子在酒馆里一起吹牛的斯维纳。
“你知道吗弓云,一直以来我都想自己能变得更强,能够在这个世界上让一切都仰视我,一直以来我都是这样想。”罗格重新张开眼睛道:“但是在柯特达尔那个怪老头离开的那一天,我忽然明白道一件事情,即使你拥有强大的实力,你只不过也是一个凡人。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即使拥有最强大的实力,即使令所有人都仰视你,你也不会得到幸福。”罗格从床上坐起来道:“这里的事结束后我会回到罗兰港,平静地与艾莉丝一起渡过这辈子。”
说罢仿与饮醉酒一般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只留下那个被他惹得无比惆怅的弓云呆呆地想着自己的目的。那个神秘的巴别塔与巴别塔之钥已经不在重要,或者除了为戴维老师复仇以外,弓云已经迷失在自己未来里。
与弓云的惆怅比起来,安黛尔正在默默地计划着如何将七柱卷轴拿到手。这个拥有龙族一半血统的女子,一直以来都在心里记着母亲告诉过她的一个传说。只有龙族自己才能打开通往龙族圣殿瓦尔哈拉,若是安黛尔想重亲见到自己的父亲,那她必须找到七柱卷轴的一部分并且用这部分七柱卷轴作为引子,重新打开通往龙族聚居地的时空之门。
安黛尔对她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并没有多少的感情,甚至在安黛尔的心目中对她那个龙族父亲充满了恨意。
若非是作为龙族的父亲如此之早就撇开她们两母女,她那个痴情的母亲也不会如此早逝。但想到母亲临终前的嘱托,安黛尔又不得不竭力寻找七柱卷轴。安黛尔母亲的遗愿很简单,那就是让安黛尔把她的骨灰和他父亲埋葬在一起。
利拉利亚的七柱卷轴到底在那里,现在安黛尔还没有头绪,但是舍丽丝这个妹妹若是愿意帮忙的话,兴许能更快找到七柱卷轴所在。现在是时候与舍丽丝好好谈谈了,她和这个妹妹已太久没有谈心了。
正当安黛尔站起身准备去舍丽丝的房间里,她的房门已被吱一声打开,门外的赫然正是狐族妹妹舍丽丝。
“布拉曼,托卡莱纳,不整个利拉利亚那一个教廷人物最恶名远扬。”安东尼那兴奋的表情让布拉曼吃了一惊,从跟随在安东尼的左右开始。布拉曼可以用他的生命和荣誉向上帝发誓,他从来没有见到安东尼像今晚一样的兴奋。
布拉曼呆了一会后道:“大概是基努罗吧。”基努罗,利拉利亚公教教廷的第三号实权人物。与清瘦慈祥的文迪西亚不同,基努罗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讨人嫌的胖子。就像戏剧里为了突现出忠臣的忠就必须要为忠臣配一个奸臣做配角一样,基努罗就是这样一个角色。
臃肿肥胖得如同一个山丘一般的基努罗与文迪西亚恰好就是两个极端。后者节俭仁慈,前者则奢侈残忍。在利拉利亚的民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当文迪西亚主教为贫民布医施药之时,基努罗教长却在帮助富人糟蹋穷人。每当文迪西亚为自己的麻布教士袍缝上补丁时,基努罗却又订制了一打丝之国的丝绸教士袍。
基努罗这样的人物如果没有文迪西亚这样的圣人的话或许还不会为人们如此不耻,但若是配上与文迪西亚这样的仁慈主教,那么就一定是更加受人们的痛恨。
安东尼快速道:“听着布拉曼立即命令全托卡莱纳,不,是全利拉利亚的间谍开始在市井传出这样的言语,就向基努罗威逼利拉利亚总督要将什一税增加为五一税,但文迪西亚主教却在据理力争,以免教民负担过重。”安东尼的话一出口,布拉曼不由心里一跳。到底是谁要将什一税提升为五一税,布拉曼自然知道。是以不由被安东尼的话吓了一跳,但随即布拉曼就反应过来不由安东尼的计谋赞叹起来。
历来有一个词叫做捧杀,一旦人被捧到最高处,变成圣人的对方也被逼咽上圣坛上的苦果。无论文迪西亚是不是圣人都好,现在安东尼来上这一手,立即民间就会对文迪西亚这个圣人充满了期望。若是文迪西亚不能满足他们的期待,那文迪西亚也必然要损害他自己的名声。
安东尼现在做的就是要为文迪西亚营造出一个捧杀的环境。
舍丽丝一看见安黛尔就在面前,快步扑在安黛尔怀里。舍丽丝哭泣道:“对不起姐姐,我一直都欺骗你。”扑在安黛尔怀里的舍丽丝哭泣起来,安黛尔轻抚着舍丽丝柔长的秀发道:“小傻瓜,怎么了?”此刻的安黛尔如同普通的大姐姐在安慰在外闯了祸的妹妹一般。
“安黛尔姐姐。”舍丽丝抬起头对着安黛尔道:“一直以来我身上都隐藏着一个秘密,我一直都以外除了自己之外没有其它人会知道这个秘密。”舍丽丝两颊犹挂着泪痕楚楚可怜地对安黛尔道。
“什么秘密?”安黛尔用轻柔的声音向舍丽丝道,其实安黛尔心里早已清楚舍丽丝的这个秘密肯定和巴别塔有关,现在就等着舍丽丝将巴别塔的秘密说出来。
舍丽丝仿佛深深吸了一口气后道:“姐姐肯定记得我是在狐族的预言师家族出生吧。”安黛尔点点头。舍丽丝接着道:“在狐族的预言师中流传着各种各样的传说,其中有一个传说就是兽人族的众神之神奥古奥拉的。在我们兽人的传说中奥古奥拉是曾人的最高天神,这位奥古奥拉天神住在伟大的神境高天原之境。当年兽人族为了通向神所居住的高天原之境,于是决定建造一座能直通高天原的塔楼。但是这种塔楼一直都没有盖成,因为高天原之境实在是太高了,他比最高的山还要高他比云朵还要高,他甚至要比月亮还要高。位天星空之上的高天原之境绝对不是凭着凡世的力量可以企及的。但是我们兽人族一直没有放弃,一代又一代的兽人不断努力着尝试建成这座可以去高天神之境的塔楼。兽人族的努力感动了奥古奥拉天神,奥古奥拉天神掷下了自己的神杖,让他的神杖化作了通天塔的塔楼,我们兽人族终于可以直接聆听奥古奥拉的教导。但是好境不长,奥古奥拉天神很快就发现,这些得到他亲自教导的兽人并没有像他所想像的那样成为为凡间行善的人,反而成为了贪权夺利的奸恶之徒。奥古奥拉天神对此感到愤怒,他终于封闭了通天塔的大门自此没有人能够再次聆听奥古奥拉天神的教导,我们兽人的祖先将通天塔更名为巴别塔,巴别二字在我们兽人中就代表着遗望的意思。”舍丽丝一口气说出许长的一段话不禁有些喘气,不由顿了顿。
安黛尔对着舍丽丝问道:“那你莫非是要打开巴别塔?”如果舍丽丝是想要找开这个传说中的巴别塔的话,那安黛尔就毫不奇怪舍丽丝的做法了。毕竟作为狐族预言师的最后一支血脉,舍丽丝身上兴许就肩负着要重振整个狐族的重责。
岂料舍丽丝却是摇摇头道:“我是要重新封闭巴别塔。”舍丽丝这句一说出来不禁令安黛尔感到不可思异,这条能通向兽人最高天神的道路为什么要重新封闭起来?
安黛尔奇怪地问道:“为什么要重新封闭巴别塔?”
舍丽丝满眼都是恐惧道:“巴别塔要是一旦重启,那么所罗得斯那样的恶魔都要涌出世界了,整个世界都会被所罗得斯这样的恶魔所占领统治,整个世界都会不复存在。”
安黛尔不由皱起眉头,之前舍丽丝还在说巴别塔是通往最高天神奥古奥拉的道路,现在一下子却又成了地狱之门,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安黛尔本想问问舍丽丝,但看看舍丽丝那恐惧的眼神,显然舍丽丝必然是被这个传说中的什么所惊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