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留邹刚和子颜住了下来,饭后,邹刚跟我讲了一些过去发生在瑞士的事,他讲得很细,我听着,却仍像听别人的故事一样,找不到身临其境的感觉。不过对过去的我,心底还是觉得同情和无奈,在那样一个阴谋中醒来,面对的是那样的自己和爱人,选择遗忘应该是最好的出路吧。
恍惚中又想起伊墨的眼神,如此的绝望和悲凉,站在第三者的立场,只觉得唏嘘不已。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父仇与爱情,无望的挣扎,我想脱离其间,有两只手却不会让我安生,心底仿佛有一只蚂蚁在细细的抓,撩拨着。
“小蓝,你没事吧。”邹刚宽大的手掌在我眼前挥了挥。
“没……没事。”我收回思绪,平静的看向他。“过去的事,真的完全没感觉了。”
“这样也好。”他点点头。“过去的事,想起来也是痛苦。我看得出来,文嘉很在乎你,这样的结局,未尝也不是好事,至于那个伊墨,你真该忘了他,他伤你那么深,你真不该和他再有一点纠葛。现在的生活,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我点点头,邹刚说得很对,现在的生活,才是我应该把握的。对伊墨,或许同情他所付出的感情,但是文嘉也未尝不是同样的付出。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一句我爱你并不能抹杀一切的过错。对我来说,过去的恩怨已经随着我的记忆一起消失,对伊墨,我不会刻意去恨他,但也绝对不会接受他。
我们都应该有新的生活,新的人生,两条互相平行又互相远离的线,应该是最好的出路,可是,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想法而已,伊墨,那个表情冷漠,看我时却有炽热眼神的男子,会如何的纠缠我的一生,想着,隐隐有些害怕。
第二天一早文嘉和邹刚就去了公司,消息一发布出来,对股市的效果立竿见影,我看着电视里意气昂扬的男子,心里的幸福像糖一样渐渐化开。
子颜起床后跟我讲了一些她和邹刚之间的事,原来他三年前嫁给邹刚,两人之间的相处完全像一对活宝,一冷一热,一静一动,虽然吵吵闹闹,但她眼神眉间,完全是幸福小女人的模样。
子颜绝对是坐不住的人,吃过早饭就嚷嚷着要出去玩。她初来渝城,本来我是打算陪她到处逛逛,消磨时间的,谁知正要出门的时候,却接到宇生幼儿园打来的电话,说是宝宝不知怎么一直哭个不停,怎么哄都不行,让我过去看看。
驱车前往,好在子颜不怎么介意,说要自己到处去探探。一路都很顺利,快到学校的时候,前方路口却突然冲出来一辆车,我刹车不及,生生的撞了上去。
好在撞得并不严重,但车子一定要送去保养了,本来也不是很在意,但那人连车都不下,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还悠然的等在那儿要我让路。
按了喇叭,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反应。
心里一阵火起,宝宝还在园里等着,我没时间跟他在这儿耗,下车拍他的窗,这次倒是合作的打开了车窗,我低下头去,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压着我的背,车里的人拿着一块布捂住了我的嘴。
一阵刺鼻的味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脑子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幽幽醒转过来,脑子还有些晕,鼻间似乎还残留着那难闻的味道,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细长莹白的脚,因为瘦,青色的血管淡淡显现出来,像极了林间的古藤,缠绕着爬满了骨骼。脚指甲经过细心的打理,上面绘着精美的纹理,穿着的不知是哪个国际顶极品牌的限量版。
慢慢抬起头,却见一张熟悉的脸。
“叶子,是你。”我惊异的叫道,完全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手段把我弄来,她想干什么?
我挣扎起来,双手被紧紧绑着,身后两个男人立刻按住了我的身体,我狼狈的跌坐在地,他们力气大得能把我陷到地里去。
她鄙夷的瞟了我一眼,姿态优雅的退开,原来她身后还有一个男人,他大概五十来岁,一米七八的个头,不算瘦,眼睛很小,视线却像X光一样。他抿着唇,静默的看着我,没有说话,却是十足的压迫感。小眼睛给人一种贼眉鼠目之感,不过脸上那道十厘米长的疤,却使他看起来跟善字无缘。
这是一个豪华的包间,夜总会那种,灯光昏暗而迷离,叶子优闲的靠在那个男人对面的沙发上,举起手里的酒杯遥敬他。
“叶小姐,合作愉快。”他一口喝尽,神情显得很是满意。
心里又怕又急,我大声叫道:“叶子,你要干什么,这个人不是好人,你答应了他什么?”
她冷冷的笑了,扫向我的视线简直可以当杀人的利器。“好人,谁是好人,你吗?少拿那副嘴脸看我,当年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这一切,都要怪你,都是你害我的。”
“叶子,我不是……”
她一下打断我的话。“少说那些有的没的,伊墨拆不散你们,整不垮庄氏,那就由我来动手,猜猜,我打算怎么处置你。”
心里一片冰凉,这是一个疯狂的女人,长期的感情压抑,忍到今天,终于要出手灭了我这个眼中钉,只是没有了我,她也得不到文嘉,这究竟是谁的悲哀,或许她跟本没想这么多,她得不到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心里一片死绝,看来今天是再劫难逃了,偏过头去,旁边那个男人不怀好意的看着我,眼里闪着猥琐的精光,他在评估我,像评估货物一般判断我的价值。
“叶小姐,那笔钱就麻烦你了。”他微微笑道,再次举起了酒杯。
“我会处理好的,绝对漂白得干干净净,你放心吧。”叶子说。
天啊!他们在洗钱,叶子什么时候参与了这种犯罪的活动,一旦被发现,叶家和她就会这么完了的,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大叫起来。“叶子,你这么做是犯法的,被发现了怎么办。”
她冷冷的笑了。“要发现还不早发现了,你以为叶家这些年靠什么喂饱家里那一大群人,那点生意吗,少天真了。”
举起酒杯。“合作愉快。”她对那个男人说。“合作这么久,送你一份礼物。”说完视线扫向我,含义不言而喻。
那个男人哈哈笑了。“叶小姐真幽默,你是想我替你解决这个麻烦吧。”
“怎么说都好,反正她随你处置了,长得还算不错,可以替你犒劳那些辛苦的兄弟吧。”
他哈哈大笑起来。“叶小姐既然这么恨她,不如我替你解决得干干净净。”
叶子没有答话,只是喝着杯里的酒,微微笑了,这时房间门被打开,身后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杀了她么,太便宜她了,我就是要让她活着,却看不到希望,我要她以后的生活,比这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是谁这么恨我,回过头去,我失声惊叫:“CHREEY,是你。”
她走到叶子旁边,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恨恨的说:“可不就是我吗,你的一句话,伊墨差点要了我的命,好了,现在他再也不要我在他身边了,我也不能靠近他了,这都是你害的,桑蓝,你真是一个害人精,抢伊墨,抢庄文嘉,你怎么这么可恶。”
女人的劣根性,总会找一个人或一件事替自己开脱。
“你根本就该去死,可是不会那么容易的,知道你以后会过怎么样的生活吗,想想吧,你会成为一个妓女,一个任何人都可以上的妓女,一个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妓女,你再也回不到渝城,再也再不到伊墨,你将在世界的一个角落,守着自己肮脏的身体,孤独的死去,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