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
大唐皇朝可没有这句话,武宗皇帝也未曾将这句话带来唐朝。李修尖刻的讥讽让沈家人齐齐变了脸色。
镇国公抬手阻拦沈安元的话语,深吸一口气道:“尖酸刻薄,难成大器。”
盛怒的李修没听出镇国公刻意的压制情绪,反反倒是针尖对麦芒的道:“不敢承认,还是不想承认?”
李修直指核心,尖锐的道:“我娘为沈家延续血脉,这就是大功。沈家不赏不奖也就罢了,反到是让我娘受委屈离开了镇国公府。多年来,沈家不管不顾。你们锦衣玉食钟鸣鼎食之人,岂能明白一个弱女子为了抚养沈家骨肉所做出的牺牲。
我娘活着时受苦受累,死后也孤苦伶仃。一捧黄土存身,遍地荒草为伴,她若泉下有知,想必也难以瞑目。人不进沈家祖坟,灵不在沈家祠堂,这就是你们沈家的所作所为!”
沈安元忽而出声道:“你祭拜过你生母了?”
李修深邃悲愤的目光远眺,隔着沈家祠堂的重重屋檐,仿佛来到了荒野中那一捧黄土之前。
“她就在那里,孤零零一个人。”
李修悲恸的神情令沈安元为之动容,减弱了李修尖酸刻薄话语带给他的恼怒,对镇国公沉声道:“父亲,儿子想安排人迁坟、迎灵。”
“不行。”镇国公想也没想,直接的否决了沈安元的提议。
“为什么?”沈安元替李修问出心中的疑问。
镇国公面现恼怒,不知道这份恼怒是因为李修“无理”的延续,还是因为沈安元对他的质疑。镇国公冷哼一声,道:“没有为什么,就是老夫不同意。”
“父亲。”
沈安元还要再劝,崔氏忽然在一旁尖酸的道:“破家出走,又嫁给村汉做续弦的人才是娼妇,那样的人自然葬不进沈家祖坟,进不了沈家灵堂。”
崔氏终于找到机会,将李修送给她的评语还给李修。她脸上的得意解恨之色刚显,在场众人脸色齐齐一变。
“闭嘴!”
“啪!”
沈安元的叱喝终究是晚了,李修毫不留情的一个耳光扇在崔氏脸上。崔氏惨白的脸上浮起五道红印。
“混蛋”
沈安元挡在崔氏身前,怒视李修,大手高高举起。注视着李修一脸的讥讽和无谓,沈安元这巴掌怎么也打不下去。
“他是你嫡亲三伯母,你这是忤逆。”沈安元怒道。
李修冷冷一笑,“我就忤逆了,怎么了?侮及先母,一个耳光的教训太轻了。”
“公公,你要为儿媳做主啊。现在平白受小辈欺辱,您若不为儿媳做主,儿媳以后在家里却是没颜面再活下去了。”崔氏躲在沈安元背后,变相的撒泼。
出人意料,镇国公没有说话,仅仅是冷冷的看着李修。
李修读懂了镇国公的目光,轻蔑的道:“家母已经过世,侮辱先人就该打,这道理将到金銮殿上,我也不亏心。”
李修顿了一顿,冷眼瞄着镇国公道:“娼妇?请问国公爷,一个弱女子为了抚养沈家血脉长大成人,不得以委身乡野,这样的人谁敢称她为娼妇。特别是沈家人,谁有资格侮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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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以及他娘这些年的经历,在镇国公府里大多人
都已经知道了。相比之下,崔氏还算知道晚的。李修口中的道理每个人心里都明白,所以镇国公宁可刚愎跋扈的不肯给李修一个答案,也不将他生母改嫁作为拒绝的理由。
同理,沈安元也是想到这点,在李修猛抽崔氏耳光后,沈安元大手高举,最终也得无力的落下。
是沈家亏欠李修母子,而不是李修母子亏欠沈家。崔氏忽然想明白了,捂着脸在沈安元背后缩了缩身子。
李修的注意力都放在镇国公身上,冷声问道:“国公爷,这是你心中所想的理由吗?”
镇国公摇摇头,道:“沈瑶丫头的生母,未进沈家之前,还是一个烟花女子呢。如今她的灵位陪在老四身边。你娘为抚养你成人,不得以改嫁,称得上是贞烈,老夫岂能因此拒绝她。”
“你听到了?”李修冷眼看向崔氏,说道:“我娘平生如何,大家心中明了。可你呢?光天化日之下和自家管家拉拉扯扯打情骂俏,我是该用娼妇评价你,还是用荡妇形容你呢。”
“我没有,你血口喷人。”崔氏的尖叫怎么听都显得心虚。
李修冷笑道:“我亲眼所见,就在沈祠堂门口,如此,即便不算是娼妇,也算不守妇道了吧。”
沈安元急切回身,白皙面颊瞬间羞怒的如同天边那最后一抹晚霞。
“可是真的?”沈安元双目冒火,疾声逼问。
“是他信口雌黄。”崔氏躲避着沈安元的目光。
李修冷笑一声,道:“青天白日的,大抵看到的不止我一人。很多事,是无法掩饰掩盖的。”
沈安元闻言,脸色由红转白,手臂抡圆了,在崔氏脸上打出一个“很”字。
“娼妇”这次是沈安元对崔氏的评价。
李修心中解气暗道:“活该。”等着崔氏如同疯子一样的吵闹。
反常,崔氏放下捂着脸的手,静静的看着沈安元,不哭不闹,只是冷冷的问道:“沈安元,你也打我?”
沈安元厉声道:“不守妇道,打的就是你。”
“捉奸捉双,沈安元你可曾你亲眼所见?”沈安元抽在崔氏脸上的耳光可比李修要狠得多,苍肿的脸上,五道突出来的指印,让崔氏说话间抽痛的唇角颤抖。
沈安元瞥了崔安一眼,冷冷的道:“府里早传言,你当我是聋子瞎子吗?你和崔安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是我表哥。”崔氏看了垂手侍立一旁,一言不发的崔安一眼,似乎很是理直气壮。
“这么简单?”沈安元顾不得李修这个小辈还在眼前,家丑外扬,“只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哥,就值得你跪在我面前一夜,只是为了让我同意将他从马厩调出来,重新当三房的管家?你们若没有奸情,你为何会对他如此?”
大抵是沈安元一句奸情,勾起崔氏心中压抑许久的情绪,当下歇斯底里的大嚷大叫:“就有奸情了。就是有奸情了!”
依旧风韵尤人的崔氏终于哭了。两道清泪顺着脸颊洒落,“满府满院的人都说,我是一只下不了蛋的母鸡,可谁又知道,自从踏进镇国公府,你未曾碰过我半个手指,你让我我守了十几年活寡。我整日里强颜欢笑,你去去外边花天酒地,凭什么不许我有奸情。”
李修愣了,镇国公也愣了,沈安元面色讪讪
,心中恼怒不减。
崔氏却没停下话语,继续道:“沈安元,别人不知道,你我做了十几年夫妻,你真当我不知道吗?为何你宁可找那些千人骑的婊子,也不肯和我同房,这里面的理由,还用我说吗?
李修说的很对,满嘴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说的就是你沈安元。远了不说,就说你新近认下的干女儿,背地里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明白。
有道是夫唱妇随,你沈安元能长一肚子花花肠子,我崔汀兰也能出门找男人。我就有奸情怎么了?你侵我的猪笼啊。你来啊。”
沈安元和崔氏十几年夫妻未曾同房是个奇事,崔氏当着沈安元的面承认有奸夫通奸,更是奇上加奇。
沈安元夫妇在镇国公面前大闹,镇国公一双浓眉都快拧成麻花了。李修看在眼里,心底大为顺畅。
“活该。报应。”李修心中暗暗叫好,满腔的怒火不知不觉中消散很多。以惹起沈家纠纷作为报复,让李修心中十分的畅快。
就当李修等着继续看笑话的时候,从未说话一句话的崔安忽然抬起头来。
三角眼中平静之极,一滴泪珠在眼角凝结,欲落未落。“三爷,您口中和汀兰有奸情的人,说的可是我?”
“除了你还能有那个?”沈安元看向崔安的眼神冷冽中带着杀意。
崔氏横身挡在崔安身前,说道:“沈安元,你别牵扯到无关之人。有本事就冲着我一个人来。”
“无关吗?”沈安元冷声道:“你听听,这‘汀兰’叫的多亲热啊!”
崔安推开崔氏,走到前面,三角眼挂着泪珠平静的笑着。
“不可!”崔氏忽然慌张起来,尽显柔弱,拉着崔安的衣角,仿佛小女孩一般乞求着。
崔安平静的笑笑,“我受点委屈不要紧,你何苦自污其身,有奸情的罪名,是你承担不起的。”
“表哥!”不知为何,崔氏的这声哀呼,让李修心声不忍,心中似乎感觉有些大事要发生。
崔安笑笑,这是李修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从容,一瞬间,似乎是错觉,崔安那双三角眼好像也不太招惹烦了。
“三爷,很早以前,我和汀兰就定下亲事。”崔安的开口当真是一鸣惊人,不理会众人的震惊,崔安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后来发生一些事情,我们两人解除了婚约。而后,汀兰被崔家当做讨好沈家的工具,嫁入了镇国公府。是我放心不下汀兰,跟着她来到了江州。
您若要说我和汀兰之间偶有超出主仆的亲密,这点我不否认。抛开我和汀兰之间的曾经有过婚约不说,我本来就是汀兰的远方表兄,自幼又是玩伴,亲昵了些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您要说我和汀兰之间有奸情,确实是冤枉汀兰了。我可以做出证明……。”
“表哥,不要。”崔氏喊出了表哥,哀求的拉扯着崔安,却无法阻止崔安的动作。
崔安惨笑着,一把捋起长衫,猛的褪下裤子,在李修等人倒吸凉气的震惊中,崔安一丝不挂的下身展露在众人面前。
包括李修在内的众人都看直了眼。沈安元心中的愤怒在一瞬间消退。呆若木鸡的傻傻的看着崔安的下身。
震惊中,崔安眼角唯一的一滴泪水,不为人知的悄然滑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