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里很是不平,但是公司下了开除的文件,志军不得不面临现实。本来小李小周也要被开除,志军却是据理力争,把所有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最终公司给他们记了处分,罚了一个月奖金,继续留在公司工作。
小李小周忿忿不平要去公司讨说法,志军拦住他们说:“算了吧。我一人承担就行了,尽管这事非常荒唐,也只能接受了。你们好好干,我回去再找工作。”
小周气愤地说:“那怎么行,明明你是被冤枉的,我们都看见了。公司怎么能够这样黑白不分,枉下结论呢?”
“是啊,公司那班头就是他妈的混蛋,怎么就自己人不信偏信别人的呢。”
“好啦,不说了,再说也无益。你们继续好好工作吧。”志军反过来劝慰他们。
“还上个屁啊,这样的工作有何留恋头,我是不想干了,以后要是遇上这样的事情,一样会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小李说道。
“你志军哥这么讲义气,我们不能看着你背黑锅,我要为你出头,喊冤。”小周说。
“我们喊你一声哥,以后就是兄弟了。我不想留在这样的公司里了。你呢?小周?”小李望着小周。
“我啊,我也不想干了,干脆这样,我们一起到别的公司应聘吧,重新来过,怎么样?”小周反问道。
不等小李回答,志军拍拍两人的肩膀,说道:“别这样,你们还年轻,你们留下来,找份工作不容易,我走就行了,不能连累你们。”
“错了,哥。你以为我稀罕啊,我是不留了,留下来脸上也无光。这班人完全是瞎扯淡,没有丝毫的信任,非黑即白,指鹿为马。在这样的公司工作迟早是要被冤枉,被辞退的。既然如此,何不早点离开,另去创一番天地呢?”小李认真地说。
“咦?这是个不错的注意啊。我们本来是都是外招进入公司的,不能和公司那些所谓的正式员工相比,他们追求稳定职业,那是他们的满足和自得。如今什么年代了,还抱着铁饭碗不放。经小李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我们本是自由身,来去无牵挂。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志军哥,我倒想啊,不妨我们自己创业,自己成立个公司自己干。你们认为如何?”小周突然抛出自己的想法。
小周的想法,令志军眼前一亮。这个公司是个合资公司,他们三人都是从社会上招聘而来的,没有任何背景,没有任何关系,完全靠自己的实力,从几百人中选拔出来的。原本想着珍惜公司给的这次机会好好工作,然而事与愿违,倒头来落得这样一个境地。从内心来说,志军一直觉得这个公司有些所谓人员等级的划分,尽管不是公司的意思。那些所谓的正式工,自从他们进入公司那天起,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们,表面虽然没事,但骨子里,眼神里的那种傲慢,一直令志军感到不舒服,很压抑。其实他也想过重新跳槽,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主意。如今小周提出这个想法来,倒也和志军有点不谋而合了。
志军看看小周,又看看小李,缓缓说道:“这是你们的真实想法?你们真的不想在这个公司干了?公司工资可不低啊,你们可要想好,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到时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志军说这番话,还有一种钉子回脚的意味。
“志军哥,这话就太小瞧我们了。我是绝对不在这里干了,有志军哥这个前车之鉴,难道还会有什么好的希望吗?”小周马上表态。
“志军哥,你别猜测我了,我举双手同意!”说完,小李举起双手。
“既然大家这么执着和肯定,一起干是个好主意,也是未来职业发展和就业生存的一个方向。这个事情我们要好好商量一下,如何办公司,办什么样的公司,这些我们都不清楚,都不熟悉。我是这样想的啊,你们呢,还是暂时继续上班,该拿的钱一分不要少。你们一边上班,一边想办法。我呢,总是出来了的,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考察和考虑。说实话啊,原本我是想把自己被开除的事情彻底弄清楚的。在家想了几天觉得也没多大意思,你们想想,我就是把事情搞清楚了,自己颜面有了,别人道歉了,事情摆平了,或者让我继续回公司,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也不是说我完全不管这件事情,只是不太重要而已。有句话叫‘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是怎么样一个人就是怎么样一个人,不用别人来评判。对一个男人来说,成功是最主要的事情,与其依附于人,不如引首高歌,自创一番天地。如果你们赞成我的想法,那就开始行动。”
“志军哥说得好,我们就按你说的办。”小李小周异口同声地回答。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对于志军来说,未来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都是未知的。他就像薄冰上行进一样,不知前面到底有何风险,只能探摸着前行,随时都有掉下冰河去的危险。如果说用两眼一抹黑形容志军目前的境况,那是再贴切不过了。
办公司,自己打拼,听起来非常豪迈,但是做起来却是困难重重,无从下手。
志军怕茹芸担心自己没有工作多些事情,于是对茹芸守口如瓶,照例正常上班时间出门。
志军走在街上一片茫然,心里不断在思忖,到底做什么呢?开什么样的公司呢?自己一无资金,二无技术,三无背景,四无项目,从哪里入手,是个很大的问题。志军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从铁路边走到了江边,又从江边走回到铁路边。中午草草吃了碗热干面,走出店门,志军不敢回家,他知道茹芸今天夜班在家休息。志军只得继续沿着铁路边慢慢走着。太阳似乎有点大,照在身上有点烧烤的味道。志军抬头看看前面不断蜿蜒向前的铁轨,觉得自己像是这两根铁轨一样,自己想的和自己做的永远是平行线,永远不能相交在一起。
志军似乎有些泄气,感觉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异常沉重。天太热,此时的志军脸上开始渗出汗珠。一声鸣叫,一列火车从身后快速驶来。志军跨下铁轨,走到排水沟里。列车呼啸而过,卷起的狂风扑打在志军脸上,眼睛也睁不开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铁路,志军仿佛回到孩提时代。这是他们儿时经常来玩耍的地方,以前的情形一一如在眼前,恍如昨日。眼前的一切都没怎么变,只是铁轨上跑动的蒸汽火车变成了内燃气列车。以前那个黑黑的身躯,吐着蒸汽,脚下红红的巨型钢轮火车头,渐渐淡出了视线,替而代之的是绿色的车体,黑黑的车轮,隆隆作响的车头。
火车很快成了一个小黑点,最后消失在铁轨尽头。
志军重新走到铁轨上,慢慢走在混凝土做成的枕木上,三根枕木一步,像是跨栏一样,有节奏地前行着。
突然前面铁路边围墙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像是在激烈地争吵,声音很大很杂,似乎有很多人在现场。志军此时正是无聊和寂寞的时候,此时有些动静,正好去看看,也好打发余下的时间。
于是志军快步走到围墙边,然后两手扣住墙缝,用力往上攀去,很快攀上了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