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獾木丛的掩护下,我听到远处有嘈杂而惊慌的呼叫声,我惊慌的跑到就近的獾木丛中蹲下,小心翼翼的透过叶缝向远处看去,獾木众多遮住了视线,只依稀看见很多兵卫往獾木深处走去。我不禁心下松了口气。寒风呼啸,我冷的浑身打颤。
正准备悄悄起身往前方跑时,忽见一个兵卫从队伍中抽离,直往我这边跑来,我心下大惊,不知如何是好,转身往前后看了看,望着平静无波的江水,我咬咬牙,悄悄向前走到江边,回身看了看越来越靠近的兵卫,深呼吸,缓缓融入江水。
江水冰冷的直逼心脏,我头晕目眩的几近失去呼吸。强迫着自己接受这几乎让自己失去体温的寒冷,我深呼吸,将露出江水的脸靠在茂密的青草中,偷偷的观察着那个兵卫的行踪。
那兵卫走到江边,焦急的往左右看了看,甚至折身到我方才藏身的獾木丛中仔细的搜寻着,我屏息静气,紧紧的看着近在五步远的他。他搜寻未果,焦急的起身望向宽广的江面,我强忍着冰冷,一动不敢动。只怕稍微的颤抖便会引起波纹被他发现。
他焦急的望着江面,须臾后,他回头,准备离开。就在这时,我看清了他的脸。这不是,泱笛么!青阳的影卫泱笛啊!虽然我和他只见过一次,但是,我记得他的五官样貌。他是青阳安插进来护送我的吧?反应过来后,我想开口喊他,可是我竟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四肢僵硬的几乎难以动弹。
不过须臾的功夫,他已转身往前奔去。我不由的苦笑,青阳到底是了解我的,他知道我要去前方千融的驻营地,所以,泱笛便往前方去了。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艰难的伸出手来抓住江边密集的青草,我把脸埋在青草处,告诉自己再忍忍,只要再忍半个小时就行了。手脚已经几乎结冰了,我泡在水中安然等死的模样,连自己都不由得摇摇头。偏巧在这时,在这我说不出话手脚难以动弹的时候,我听到了远处青冥的声音,他在焦急的声声呼唤着‘珊儿,茹珊!’
我听着青冥不远处的声音,心里不禁哀叹,我知道,是自己错过了!错过了青冥,也错过了青阳。
青冥,我多想回应你!可是,这刺骨的冰冷已经即将让我失去知觉,我甚至连能不能活着离开都是个未知。
我在想,如果青冥走向江边的话,或许我可以努力用手荡起波纹让他发现。可是,从始至终,青冥的声音都是越来越远,直到最后也没有靠近过。我绝望的趴在江边,鼻子一酸,眼泪便委屈的落下。只怪自己太心急,只怪太不相信青冥!
我闭着双眼,直到周围一丝人声都听不到了,直到身边只剩下呼啸而过的寒风和空旷萧瑟的草地。我才艰难的从水中缓慢的往岸爬。半个身子刚刚露出水面,寒风呼啸而过,我心脏瞬间抽紧,这血液仿佛凝固的冰冷让我几近昏厥。
可是,我不能就这么放弃!我强忍着寒冷,弯着身子往前岸上爬。现在,我的脑中不断想着那被我扔掉的绸衣。只是,应该已经不在了吧,他们不拣回去的话,该怎么和青澜皇后交代?
黄昏了,天渐渐暗沉下来,我以獾木为屏,当着外面刺骨的寒风,脱下外边的绸衣,用力的扭干水,然后颤抖将衣服挂在獾木上,期望着风能将绸衣吹干。
我只穿着薄薄的单衣,紧紧抱着膝盖所在獾木里。天快黑了,这荒郊野岭,定是有野兽出没的,这可如何是好?
这样想着,我不禁害怕的四处看了看,忽然,江面呼啦一声,水珠高高溅起,我心一跳,一动不动的定定看着右侧江面。只见从不远处的江边,一个穿着棕色皮衣的年轻男子与我方才一样,艰难而颤抖着爬了起来。
他的右臂上有大块的血渍,明显是受了重伤,他的鼻梁高挺,眼眸深邃,这五官眉目比起瑧朝人更要刚毅菱刻几分。当下我便明了,此人定是东北夷族之人,或许在与千融将军等交火之时负伤逃出来了。
看着他躺在岸边大口呼吸的模样,我纠结了许久要不要上前与他说话,毕竟他需要人照顾,我也需要人陪伴,否则荒郊野岭的,他或许可以撑下去,但我,却委实不知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