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像城

公玉纪元前10年,一代大帝阿玉王带领翅、狩涅、纤月、九念四族,穿越整个那罗迪海,迁徙到摩歌大陆。

玉王纪元年,阿玉王联接波浮、乾贝两大王朝及十方小国,驱逐炎族,共建五洲。

玉王纪20年,来自海洋的妖族,以凯玛族为首的两栖军团侵入五洲,意图占领陆地。五洲二度联盟,全起抵抗。大战30年,阿玉王死。凯玛族中出现了一位王者——托尔斯泰,可以号令天下潮水,肉身更像是与天地同生,尽管远离海洋,任然战无不胜,肆虐四方。人族战事艰难到了极点。

之后3年,大玉王朝和波浮王朝同时出现三位不世奇人,后世尊称为——贤者孤蝶、战者一击,念者镜世。局势得以逆转。

大战第35年,托尔斯泰被封印,这些海洋来客重伤败逃,联盟得胜。战者身死,念者隐退,贤者辅玉王遗孤,重建王朝,改称西刚,定都奥林斯特,玉王后裔继承帝位。

玉王纪41年,世态逐渐稳定,帝国三分五洲——西刚帝国居大陆西北,虽然山林沃土,但是实力同大玉王朝相差甚远;波浮王朝退回北方冰原、草原,之后分裂成四国;乾贝帝国分裂四散,与十方小族局东南之地与海上诸岛,或是位居沙漠,或是依海而生。

摩歌大陆格局重写,三大王朝的影像渐渐淡去了,自此以后五洲安宁,没有恶战……

——————《大玉史记•五洲广记》

玉王纪999年,12月20日,晴,中原,三像城中。

城东一片空地上,是个环形的广场,地方大,花木多。年终一场大雪,让这片广场披上一层银妆。

一颗老松树下,一个小女孩蹲在地上,两丫细长的小辫子垂至地面,正用心地推着白雪玩。

“云里,你做的小猪很象样。”湿滑的树上竟然有个小男孩,他夹在一条树枝上,旁边有个大鸟窝。

小女孩抬起头,白了一眼:“兔子。”

“咳——早上,我看见个边走路边睡觉的人。”

“狼呓。”

“云里,这个鸟蛋好像要裂开了。”

“骗人。”

“……有只小鸟要出来了。”

“无聊。”

小男孩一阵废话,小女孩低头自管堆雪。一会儿,他抬起头来,恍然大悟:

“难怪不得,哥哥,你下不来,是不是?”

“……”

小女孩咯咯地笑着,一面四周寻找“救兵”,她叫住一位路过的老人:“择鹿爷爷。”她向老人招手。

老人一副仙风道骨,灰白色的衣袍,一尺长的银白须发,穿着一双长筒绒毛皮靴,一手拄着杖,一手后背,听到云里的招唤,来到树下。只见小姑娘小手指了指数上,学者妈妈的腔调说:

“得麻烦你老人家,我家皮皮不得下来啦。”

“谁是皮皮!”树上小男孩不喜欢这个称呼。

“你是皮皮,妈妈说的,调皮的皮”小女孩笑着。

“呵呵。”老人眯着眼睛向树上小男孩招了招手“下来吧,皮皮。”也跟着打趣。

小男孩很显然对老人很放心,咧嘴笑了笑,向后一仰,以一个很舒服的姿势落了下去。老人缓缓伸出一只手,刚好触到男孩背上,似乎是将他黏住一般,轻轻让他站到地面。

“其实,我自己也能下来。”小男孩小声的嘀咕一句。

老人呵呵地笑着,而后向侧面指去。两个孩子望去,是妈妈站在自家门前唤他俩,于是向老人告别。

“再见,择鹿爷爷。”

“别告诉别人——我的小鸟在在这棵树上。”

“好,好。”老人也笑着走开。

妈妈腰间围着围巾,一头乌黑长发用软绳扎成一束,白皙皮肤,一双眼睛让人一见便有亲切的感觉。

“妈妈。”兄妹俩来到家门口,却见妈妈神秘的指了指屋内。

“什么?”兄妹俩走进屋子,屋子里很宽敞,东西却很简单,几张桌椅,正堂处一席壁画,通往里屋的门上都垂着珠帘。外厅生了炭火,暖暖的,雾白了窗户。

一个小男孩坐在一张小木凳上,双手撑在大腿上,托着腮,大大的眼睛,红红的脸蛋,额头上贴着一小片药布,黑亮的头发湿湿的,正依着炭火边烘干着。看见兄妹两,忽地站了起来,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俩。

“哎,你是谁呀?”云里问他。

“我,我是小不丁,”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你,你们好。”

正是小不丁,毕竟幼小,他似乎不是太明白昨夜里发生了什么。早晨,有人把他从井里抱起,接着,看见很多陌生人,他们把族人们都埋到土地里,再接着头有点晕又睡着了。

东篱哥说过,山谷外面还有很大的世界。哥哥说过,等他长大了就离开山谷,离开族人,去外面的世界。现在自己竟然离开山谷了,外面真的还有这么大的地方,望不到边,树却很少,看来自己已经长大了。

“我是更•云里,这是我们家皮皮。”云里介绍。

“谁是皮皮!”男孩纠正,向小不丁说:“你好,我是更•皮皮,不,是更•次。”不禁又怒看向云里,云里咯咯直笑。

“妈妈,那是我的衣服。”更•次指着小不丁转向妈妈。

妈妈走到小不丁身边,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以后他就是你们的弟弟了。”

“难道是爸爸的私生子?”更次小声嘀咕。

云里却是很高兴,突然间多了个弟弟。她找来一个小铁罐,扭开盖,小手从里面抓出一把东西,伸到小不丁面前摊开:

“给你吃,这是块块豆。”

是一些炒豆,小不丁怯生生地拿了一颗,放在嘴里嚼开,只觉得香脆可口,以前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冲她笑了笑。

云里看了得意地说:“好吃吧,这是我种的?”

“你种的?”

“是啊,我种的。”

“……什么是种?”

云里吃惊地看了看这个无知的弟弟,一种作为姐姐的责任感涌上心头。

“就是在地上挖个洞,把块块豆放进去,再把土盖上。过了很长时间,块块豆又从土地里长出来……”云里边说边比划。

小不丁听得云里雾里,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

“哦,我懂了,爸爸也被种进土地里了,那,他要多久才能长出来?”

“唉?”云里奇怪看了看他,又看向妈妈,却见妈妈抚摸着小不丁的头,眼眶渐渐红了。

……

玉王纪1000年,1月4日,黄昏。

一抹夕阳,一个广场,一块石凳,一个小男孩儿。

小男孩手中捏着一块淡黄琥珀。

——原来山谷外面真的很大,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多人,他们管这里叫三像城,用整齐的石头做成的屋子,很多的屋子。

——来到外面的世界,说明我已经长大了。爸爸说过,大人是不能哭的。可是,我忍不住,因为,我想你们了——

小男孩咬着嘴唇,低头看着手中的琥珀,眼泪滴到上面,映着红红的夕阳,小小的影子,在空旷的广场上被拉的老长。

身边一暗,有人遮住了阳光,小不丁扭头看去,是一个小女孩。她不是云里,她很漂亮,一身红色的小衣裳,手里里提着一串红红的——小不丁知道她是家住不远的一个小女孩,也知道她手里那些是辣椒,云里说过的。她头上的小辫子真多,用彩色的头绳系着,一条,两条,三条…十条,十后面是什么?哥哥没教过,他说手指不够用。

“你为什么要哭?”小女孩一张嘴露出还没有长齐的奶牙。

“我是小不丁,我没有哭。”小不丁揉了揉眼睛。

“我是伊妹,别人叫我小辣椒,你眼睛都红了。”

“我刚才对着太阳看,照得。”小不丁低下头。

“那,给你这个吃,”小女孩,从辣椒串上摘下一粒伸过来。小不丁接到手里,伊妹又摘了一粒放进嘴里嚼着,“这个好吃。”

小不丁也放进嘴里,一咬,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只觉辛辣无比,这才想起云里说过辣椒不能吃,平时吃饭的时候她都是挑出来扔掉。一面伸出舌头使劲吸冷空气。

“果然,只有我和妈妈喜欢吃。”小女孩咯咯地笑着说。

小不丁被这一辣,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你手里攥着什么?”

“它是花大姐。”小不丁看了一眼琥珀。

“给我看看。”小女孩小手伸到他面前。

小不丁犹豫一下,将琥珀放到她手上。

一会儿,却见小女孩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似乎没有归还的意思,小不丁慌了一下:“这个可不能给你,是我哥哥的东西。”

小辣椒脸蛋一下子红了,瞥了一下嘴巴:“谁要你的啦!小气鬼。“说着,将琥珀塞回小不丁手里,转身离开。走起路来却是一拐一拐的。

小不丁这才知道,原来她是个瘸子,心里突然一阵失落,站起身来连忙喊道:“你,你别生气啊。”

小女孩没有理他。

“你明天还来吗?”

“……”

“你明天还会来对吧——辣椒很好吃。”

小女孩这才回过头来,纯真的小脸笑开了:“你还想吃是吧,明天我还来。”说着继续一拐一拐的回家了。

第二天,小女孩如约而至。第三天,第四天——小不丁渐渐和伊妹熟识起来,伊妹懂得东西很多,小不丁从她那里知道很多。

渐渐,小不丁开始明白了,原来辣椒真的很好吃,也明白了,爸爸不会从土地里再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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