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水井旁边等待的张靠山见方飞扬抱着一床被单走了过来。
“嘿,干嘛呢!...嫌冷啊?我叫你帮我拿个瓷盆泡泡脚,你抱过来一堆床单干啥玩意?”
张靠山见方飞扬去了半天才回来,回来了手里还捧着莫名其妙的东西,还紧张兮兮的抱在怀里,搞不明白自己兄弟在干什么。
方飞扬走到张靠山面前神秘一笑,说道:“好东西!走,回家再说!”
“靠,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我要用井水泡泡脚,消消暑,可你抱着这个大罐子干嘛?”靠近一点,张靠山看见这床单里包裹的是一个黑陶罐子,体型就像农村里腌咸鸭蛋的那种,不知道方飞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赶紧追问道。
“走了,该回家了,边走边说给你听...”
方飞扬拉着张靠山就往回走,边走边说,将自己怀疑这件黑漆漆的陶罐是个难得珍宝的事情说给他听。当然方飞扬只是告诉张靠山,自己是通过这件东西的体型和质地的特点,高度怀疑这是一件被涂以黑漆伪装的精品瓷器。
事实也是这样,方飞扬第一眼看见这件大盖罐时,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和历史的沧桑感,当时心悸一动,才伸手用超感能力去检测自己的判断。
“你说什么?这黑了吧唧的陶罐是精品瓷器?哈哈...哈..真的假的哦,我好歹也是在拍卖行干了两年的,怎么看不出来这是个宝贝啊?你小子该不是学了一阵子古玩知识,没事逗我玩的吧。”
听了方飞扬说出自己的怀疑猜测,张靠山笑得肚子都疼了,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个随便从一堆垃圾里捡来的大黑陶罐子是个古玩宝贝,这东西怎么看都像个他家以前腌蛋腌菜的坛子。
“我没事闲的蛋疼啊,逗你玩....我也就是怀疑,又没说百分之百确定,你怎么这么磨叽呢,反正带回家又不吃亏!你不愿意带着,我就打个出租车抱回家。”
方飞扬一看,不给这小子来点义正言辞的态度,不知道他在这个陶罐上要和自己扯多久呢。
“好好...走走走...先说好了啊,要是真是个宝贝你要分我一半啊...”
“没问题,到时候就委托张总的拍卖行拍卖,拍卖所得,你看着分我一点就行了...”
“我可不是老总,就他妈的一个小职员...”
两人收拾了一下东西,方飞扬把这个黑陶罐仍然用旧床单小心包裹着,放在了polo车的后排座椅前面,防止它滚动碰撞。
临走前,方飞扬还跟大胡子老板交换了电话号码,约好了过两天再回来试驾那辆非凡的改装桑塔纳。
换好轮胎的polo车行驶的很平稳,先前的抖动感已经消荡然无存。张靠山一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钟了,不由的重踩油门,往家赶去。
国道两旁的路灯逐渐亮了起来,夜幕正悄悄地的降临。道路上的车辆渐渐少了许多,除了一些挂着外地牌照的大货车打开前照灯,继续载着货物在路上飞驰着,本地的牌照的小车路上基本已经看不到了。
凤城虽然也是金陵省的一个地级市,但是城市规模小,总人口包括下面的四个县级市一共才500万,而方飞扬家所在的凤城海陵区人口才40万。这样的城市规模相比较于省会金陵市,以及苏南地区的锡城和苏城明显低了好几个档次,充其量这里只能算得上是四线城市。所以这也是凤城晚上车少人少的原因之一。
张靠山加大油门,在国道上一路飙到100码,在夜幕完全笼罩这座城市之前,把方飞扬送到了海陵区九龙镇姚家村。
将自己好兄弟安全送到家,张靠山胜利完成任务,也顾不得方飞扬的挽留吃晚饭,饿着肚子调转车头,驱车回家了,毕竟他也是长年在外工作,难得回老家一次。
方飞扬家在姚家村的最西边,房子是他六岁时,父母在原先的老宅的地基上重新翻盖的,到现在已经二十年了。他家的布局是农村传统的建筑格局,一排东西走向的平房,中间是堂屋,两边是东西厢房,东面一间是父母住的,西面一间是陪伴他十几年的房间,东厢房前面还盖了一间厨房,平时父母做菜吃饭都在那里。
“爸,妈,我回来了啊!”
方飞扬看见厨房的灯亮着,知道父母这个时间应该在吃过晚饭,正在收拾厨房。
“飞扬回来了?...他爸,儿子回来了!!...”老妈的耳朵很灵,听见院子里像是传来儿子的声音,凑到窗前一看,果然是方飞扬,立即惊喜的告知他父亲。
“嗯!回来了啊!”说话的是方飞扬的父亲,“回来怎么也没有提前打个电话啊?晚饭吃了没有?
“还没呢,饿死了...”赶了半天的路,虽说是一直坐在车里,也感觉很累,现在这会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中午吃得那点十五早就消化吸收的连渣都没了。
听见自己儿子说还没有吃晚饭,方飞扬的母亲赶紧停下手里的活,把菜倒进锅里热热,盛了一碗饭给方飞扬。
“今年国庆连着中秋是一个小长假,厂里不忙,我就请了几天年假回来看看...”
方飞扬一边吃着饭,一边和老爸老妈聊着在苏城的生活情况。当然他也没有告诉父母自己拜了一名古玩界的名师,正在学习古玩收藏。因为他怕父母担心,毕竟在老人眼里,不能理解古玩收藏这个行当,想通过言语解释告诉他们估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方飞扬干脆选择不说,等待合适的机会让老爸老妈知道自己赚钱了就行了。
方飞扬心里还惦记着放在门口的那个黑漆陶罐,狼吐虎咽的消灭掉晚饭以后,他抱着陶罐一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黑漆陶罐高约50公分,最粗的地方直径约40公分,腰身以上呈圆鼓状,掂在手里约有五、六斤重。虽然周身上下被黑漆掩盖,但是方飞扬仍然发现它线条流畅平滑,以食指关节叩响一下,能听见清脆的瓷器共鸣声。
“该怎么去掉它这身黑漆呢?...”
方飞扬冥思苦想了一会,他记得宋老爷子有一次对他说过几种简单的日常材料混合,可以用来溶解掉这种掩盖的黑漆。关键是这个陶罐的体积偏大,要调配很大量的溶解液才行。
方飞扬一看时间,还不算很晚,跟父母交待了一声,去村口小卖部买些东西回来。
在村口的小卖部里,方飞扬买了整整一箱的醋,三袋食用盐,一个塑料水桶和一瓶清洁厕所的消毒液。
回到家中,方飞扬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将黑漆陶罐竖立放在塑料桶中,又翻出来高中学化学这门学科时,学校发的一套实验小器材。1000毫升的食用醋配比50克的细盐,融化掉以后倒进塑料桶里。就这样一整箱的醋被方飞扬全部打开,调配细盐以后再倒进塑料桶里,直到把这个黑漆陶罐完全浸泡为止。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醋酸味,而方飞扬却浑然不知。
最后,方飞扬又把那瓶清洗厕所的消毒液,以每一刻钟50毫升的剂量慢慢加进塑料桶里,观察黑漆陶罐的变化。
终于在弱酸的缓慢作用下,这个大陶罐上的黑漆开始变软。
两个小时以后,随着消毒液的剂量慢慢增加,方飞扬发现陶罐表面的黑漆可以用指甲刮动。他小心翼翼,动作轻柔的刮开瓶口的一小块面积,黑漆掩盖的里面露出洁白的瓷釉。
就这样保持这个溶解剂的浓度又浸泡了一个小时过后。
方飞扬就像在给初生的婴儿洗澡一般,一点一丝轻柔的搓掉已经松软的黑漆层。又打了一盆清水漂洗过后,一个视觉效果端庄大气,清新舒朗的青花大盖罐出现在方飞扬的面前。
方飞扬细致的鉴赏了一下眼前的这款瓷器,这个青花大盖罐最特别的地方在于它的纹饰,除罐盖描绘五爪金龙外,通体以文字装饰。“天下第一泉”这五个遒劲秀雅的篆字环绕罐肩,腹部恭楷抄录乾隆皇帝钦定天下第一泉中冷泉时的御制诗文。
“这是国宝重器啊!”
仔细辨认后,方飞扬倒吸一口气。
“竟然以龙爪为纹饰,极有可能是清朝内务府造办处烧制的皇家御用瓷器。”
方飞扬心里震惊之余更多是充满喜悦,他大胆的猜测这件宝贝来历非同寻常,十有八九是来自帝王之家,普通民窑瓷器是不敢随便以龙为装饰花纹的,被那时的官府知道了,是要杀头的。
同时,出现在方飞扬脑海里第一段影像片段是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在往此罐中盛水。综合这两点,方飞扬心里已经对这款宝贝有了大致的判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