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飞扬将脱胎换骨的青花大盖罐擦拭干净,再重新调配了一些低浓度的溶解液装进罐子里面。因为这个被黑漆掩藏半个多世纪的珍宝,被它的后续主人当做普通陶罐腌制了半个多世纪的咸菜咸蛋,罐内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异味。
用低浓度的溶解液浸泡一夜,可以去除罐内的异味。
做完这些事情,方飞扬又把房间里打扫收拾了一下。掏出手机一看,已经夜里十一点, 赶紧去洗洗弄弄,准备睡觉了。
第二天,方飞扬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起床后,方飞扬来到厨房,看见餐桌上老妈给自己还留了早饭,两个煎鸡蛋一碗小米粥。小米粥淡淡的清香味立即勾起方飞扬的食欲,风卷残云的消灭掉早饭以后,快速的将桌上的碗筷洗刷干净。
今天是国庆长假的第一天,方飞扬本想打电话告诉张靠山昨天那个黑漆陶罐被自己去除了掩盖手法,可惜这小子的电话一直没人接,不知道是不是还赖在床没起床。
老爸和老妈都不在家,方飞扬一个闲在家里不知道干些什么才好。
方飞扬老爸上班的地方是镇上的一家自行车配件厂,虽然今天是国家法定假日,但是一家私营企业一切以营利为目的,除非经营不下去,否则没有放假这一说法。只有每年春节那几天,这家自行车配件厂才会让全厂工人休息几天。
方飞扬老妈倒是提前办理了退休手续,本可以在家享享清福,可惜她劳碌了一辈子,在家也闲不住,每天都会去他爸自行车厂的那个食堂帮忙做饭,打扫卫生。每个月食堂老板都会发给她一千块钱的工资,有时候还会多给一些奖金。
方飞扬在屋里屋外转了一圈,家里的这几间房屋虽然陈旧,但是每间屋子都被老妈打扫的干干紧紧,物品东西收拾的井井有条。从小到大,方飞扬都觉得自己家里要比别人家整齐明亮,而且只要是家里的东西,小到一根针,老妈都记得搁在哪里,从来不会放错地方,这一切都是老妈的功劳。
“反正现在手上也有些闲钱,等晚上老爸老妈回来,跟他们谈谈把这个老房子推到重建的事情,在农村重新盖一座房子应该花不了多少钱。”
现在方飞扬账户里有将近九十万的存款,这还不包括昨天发掘出来的那个青花大盖罐。据他估计这个青花大盖罐肯定是国宝重器,放在拍卖行进行拍卖,如果宣传到位的话,最少能拍到300万。当然这只是他以同类瓷器为参考,自行估价出来的。
所以他手上并不缺资金,应该考虑为老爸老妈重新盖个房子的事了,而且在老家盖一座独门别院式的别墅一直以来是他的梦想。老爸老妈辛苦一辈子,是该让他们有一个宽敞舒适的住所了。
就在方飞扬还沉浸在思绪当中的时候,一阵MP3歌曲的手机铃声从自己衣服口袋里传了出来。
掏出一看来电显示—“张靠山”。
肯定是这小子看见自己的未接来电了,现在打了过来。
“喂?靠山,在哪呢?”方飞扬接通了电话。
“在哪?在床上,好不容放假,不睡足了,我对得起自己嘛!”电话那头张靠山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沙哑,应该是刚睡醒,“我说,你是不是回家空虚啊,大清早的就往我这里打电话?”
“靠!我空虚?我再空虚也不找你啊,我是想告诉你,昨天抱回来的那个陶罐,嘿嘿,现在已经脱胎换骨了!”方飞扬没好声气的说道。
“啊?那个腌鸭蛋的黑坛子真是个宝贝啊?”
“什么腌鸭蛋的,我告诉你,我花了三个多小时去掉它那层黑漆,里面呈现出来的东西可是官窑青花精品,根据我的经验判断定是皇家御用瓷器,你来不来看?”
方飞扬慢悠悠地在电话这头说道,言语间也夹杂着一点激动和自豪。
“来,来,我立刻就过来...你在家等我啊...”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噼里啪啦找钥匙的声音,还有随后关门的声音。
这小子,激动的都忘记了挂电话了。
挂掉手机,方飞扬又回到房间里。他把昨天泡在罐内的溶解液倒了出来,接着又用清水将整个大盖罐里里外外冲洗了一遍。
用毛巾擦拭干净余下的水渍,方飞扬再次凑到瓶口闻了闻,果然里面的异味淡了许多。
今天的天气甚是晴朗,上午的阳光照在小院里,透过那颗枝繁叶茂的冬枣树,映在院子里的大青石上。方飞扬捧在这件青花大罐来到院子里的石桌边,乘着室外光线充足,重新再观赏一下这件隐世多年的宝贝。
不知道是藏在黑漆后面太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这件青花大罐光度特别的亮,尤其是中间的御制诗文,在阳光底下好像跃然于瓷器周身。它的胎体洁白,釉色均匀,发色艳丽,怎么看都那么端庄大气,有韵味。翻转这个大罐,罐底落款是大清乾隆年制,六字青花楷书款。
最难得可贵的是这件宝贝的品相,一百多年过去,中间又经历那动乱纷争的年代,还被当做咸菜坛子用了半个多世纪,这件瓷器竟然没有一处缺口。整个青花大罐看上去浑然一体,连一个磕碰豁口都没有,真是让人又庆幸又感叹。
就在这时,院子门口响起两声汽车鸣笛声,紧接着是刹车声。
方飞扬知道可能是张靠山这小子赶过来了。
放下手中的瓷器,方飞扬打开院门,只见张靠山踏着一双凉拖,穿着一件睡衣,头发凌乱的从polo车里跳了出来,甩手关闭车门,迎面就冲了过来。
“哪呢?哪呢?...宝贝在哪呢?”张靠山两眼发精光,直勾勾的盯着方飞扬。
方飞扬不禁一笑,“你就这样出门了?”
“没光着身子出来就算不错了...快啊,带兄弟见识一下啊!”
这个急性子拉着方飞扬就屋里钻,嘴里不停地催促着。
“不在房间里,诺,石桌上面放着呢,自己瞧瞧吧,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咸蛋坛子。”方飞扬一指冬枣树下的那张石桌,一款美轮美奂的青花大罐正平静地竖立在那里。
张靠山疾步走过去,面对着石桌上这件重器,弯着腰,绕着石桌转了三四圈,几次伸手想捧起大罐,却又抖抖索索的缩了回来。
“呃...呃...靠,你丫这次真是踩到了狗屎上了,运气怎么这么好?”
张靠山围着这件青花大罐转了半天,嘴巴张的快合不拢嘴了,惊愕了半天,等反应过来,终于喉咙里爆出这么一句粗口。
他憋了一口气,轻柔的捧起瓷器,双手在四处摩梭着,眼神里满是欢喜。倒不是他真的懂得多少这件官窑精品,而是他觉得自己兄弟能有本事从一堆垃圾中将它挑选出来,本身就是奇迹。这样的机会,这样概率要多低啊!
张靠山丝毫不怀疑这件青花瓷器的真假性,他判断的理由很简单,谁他妈的有神经病,吃饱了撑着用黑乎乎的油漆将一件赝品瓷器刷满全身,放在乡村农户盛了几十年咸鸭蛋,最后又把它扔到垃圾堆里啊!
“飞扬,你说这件宝贝能值多少钱?”张靠山抬头问道。
方飞扬早就猜到他迟早会问这句话,故意停顿了片刻,才一字一句的说道:“以现在的市场上同类古玩作为参考的话,它大概能值300万吧,前提要通过宣传,请拍卖行来拍卖...”
“哦,这么值钱啊?这个大罐子能卖30万啊,抵得上我辛辛苦苦上班五、六年的工资呢....”张靠山摇了摇脑袋,一边说着,一边又小心翼翼地将青花大罐放在石桌上,突然身子陡然一颤,双目精光四射,扭头紧紧盯住方飞扬。
“多少?...你说....值多少钱?30万....还是300...”此刻张靠山的声音有些颤抖,上前一步抓住方飞扬的胳膊。
他之前注意力全放在那个瓷器身上,心中也估计这件青花大罐应该价值不菲,但绝对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值钱,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测。
“300万,兄弟!哈哈...”
方飞扬被张靠山严肃紧张,又有点痴呆的表情逗乐了。
听到方飞扬的确认,张靠山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了,差点儿直接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