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出了她话中的玄机,花开无人怜,说的不正是她自己正值娇美的年纪,却无人爱抚,只得在这荒园中度过自己的青春岁月,她这是向自己求救来了。太后原本的心意与长月的不谋而合,“孩子,本宫知道你等得辛苦,不过还是要再委屈你一阵子,如今年景刚过,皇上政务繁忙。等过了这阵子,本宫便替你想办法,只是一切都要听本宫的,孩子你可愿意?”
长月赶忙跪下,低下的脸上露出阵阵阴冷的笑意,心中庆幸自己的计谋便要得逞,语气却偏偏没有丝毫异常,一副女孩子家娇羞不止的口气道:“长月愿意。”心中却道:唐婉晴,那男人天生注定是我长月的,即便如今在你手中又如何?马山他就能到我的身边了。
“好孩子,我可等着你叫我一声母后呢。”太后轻声笑道。
长月抬头,立刻换上了一双娇羞脉脉的水眸,“是,太后。”
此时栖凤宫窗前观景的唐婉晴突然心头一阵绞痛,下意识捂住心口。刚刚下朝归来的轩辕暮立时上前询问:“婉儿?如何,有哪里不舒服?”
唐婉晴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还是不要让他无谓担心的好,于是她果决的摇头道:“没事,许是太久没走动了心中有些闷。”
“那我一会儿便陪你去走动走动。”
“好。”
整个春天唐婉晴都不太安定,每每睡着便又被噩梦惊醒,时常又是做着同一个噩梦,梦里有她一个人站在深不可测的悬崖边,似乎下一刻便会随着崖底一起长眠,她的身边没有轩辕暮,没有人,甚至于没有一棵树一株草,让她感觉世界上似乎只剩下了自己,然后便会响起一个沉重的女声尖利的笑,将她推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暮,救我。”低低惊呼,她再次从噩梦中醒来,一旁抱着她的轩辕暮立时坐起,轻轻吻着她有些苍白的唇,柔声问道:“怎么了。”
唐婉晴有些木然,眼神中透露的不安让轩辕暮一阵阵的心痛,暗暗用丝帕为她擦去额头上渗出的层层晶莹的汗水。然后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轻叹一声:“又做了那个梦?”
唐婉晴将她的脸向轩辕暮怀中努力蹭了蹭,感觉到他怀抱传来的阵阵温暖,闻到他身上安心的味道,听到来自那里有力的心跳,唐婉晴才稍稍安定,轻轻点了点头。
轩辕暮没在多说什么,轻吻着她的长发,自上而下,又吻上她漂亮的颈线,在那里流连不止,再向上吻上唐婉晴的唇,反复啃噬,直到感觉到唐婉晴的呼吸也凝重不堪才罢手。
夏日总是来得那么快,在这个深宫中她居然待了将近两年,心却从未平息过离开的念头,只是她不能自私狠心的带着暮一起离开,独自一人走在皇城湖畔,她有些恍惚,不知不觉便想起了家中的亲人。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突然记起让自己遗忘了一年的事一阵惶恐,那本古书为何到如今还没有消息。看来今日需出动夜的势力了。
城北洪府。
“五爷,毒王红莲曾派人送出一些古书籍,平时我喜爱看,到京都的时候却是忘记了,便唤她托人帮我带回,唐府一直处在夜的严密监控之下,此事你可知晓?”唐婉晴心中担忧面上却未露出丝毫恐慌。
洪五爷心下一怔,脸色微微的变化却是逃不过唐婉晴的双眼,“回主上,红莲姑娘确实曾托人向京都带一本古书,只是……”
“只是如何?”见洪五爷面露为难之色,唐婉晴的心情不仅沉了一下,果真出了事么?这是否说明唐府不再安全了。
洪五爷继续道:“只是那受托之人一到青州附近便失去了踪迹,夜也没能追踪到,如今一切都成为永恒的秘密。”
唐婉晴心中却联想到了另一件事,夺魂的行动,夺魂幽与红莲乃同门师姐妹,她完全有可能遇到含幽之后将古书交与了她。若果真如此,那么这本书如今便在夺魂手中。可夺魂的搜索行动又代表了什么,难道他们所寻找的并不是这本古书,或者说他们寻找的正是含幽和这本书。
思绪越来越混乱,唐婉晴有些理不清了,吩咐洪五爷继续严密监控唐府,一旦有何异样立刻向她禀报,洪五爷点头表示自己清楚。
唐婉晴离开唐府独自走在街上,幻月被她支开了,她原本想一个人安静的理清思绪,如今一人却又被无数孤独侵袭,人果真是矛盾的,她不禁自嘲的一笑。
栖凤宫中轩辕暮未见一人,只在桌面上见到一张字条,用茶壶压着,上书“出门散心,莫寻。”轩辕暮摇头轻笑,这丫头。严公公在门外敲了敲,对轩辕暮道:“皇上,方才太后派人传信,说让您下了早朝到祥荣宫一趟。”
轩辕暮回道:“知道了。”便将手中的字条完好无损的放在原处,自语道,多出去走动也好,只是……记得回家,转身出了宫门。
祥荣宫中太后静静坐在雕花木椅上,饮着之前长月送来的桃花荷露茶。
“不知母后急着唤儿臣来有何要事?”轩辕暮问道。
太后放下手中的茶,招呼儿子过来坐下,“怎么?没事你不来找母后,还不允许母后去找你啊。”
轩辕暮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只巧妙的转移了话题,“母后喝的什么茶?倒是味道不同了。”
太后笑道:“这啊,是长月那丫头送的桃花荷露茶,入口清甜,你若喜欢母后也不可能送你了,母后这里的本来就不多,不过长月丫头那里有,回头你再与她讨一些来。”
轩辕暮听闻此事与长月公主有关,不禁心下堤防起来,这女子果真心机很深,讨好太后的事她做的倒是得心应手。唐婉晴如今不在,又听到长月的事让他心烦不已,原本不想多待,奈何老太后明明就在埋怨自己不够关心她,他怕母后将此事归罪于婉儿身上便也没多说什么。
此时,一名看起来眼生的宫女进入祥荣宫,“启禀太后娘娘,我家公主有请娘娘到暖日阁一聚,说又多制了些桃花荷露茶,还另有一物不便携带所以特请太后过去观赏。”
“好,皇儿陪母后一起去吧。”轩辕暮打心底里是不情愿的,奈何母后开了口,也不好推脱,只得陪着一起。
暖日阁。
“怎么样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么?”长月公主背对正门而立,面前有一庞然大物被素纱遮着,看不清面貌。
今日的长月身着一袭红色纱衣,上绣各式花样,用的正是雨燕光影织,号称天下第一织,为天降三宝之一,排名第三。天下第一织自然有其独到之处,此织法采用多层织,不仅使织锦焕发出彩光,更能在不同角度变幻出不同花色。看上去流光溢彩,分外漂亮。
侍女莺红依旧是一袭素纱遮面,站在长月身后回道:“回公主,一切准备妥当。”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门外严公公高喊。
长月连忙行礼,莺红也跟着行礼,“恭迎皇上,太后娘娘。”
“起来吧。”太后娘娘笑道。
“谢太后。”长月起身,脸上淡淡粉装让她显得更加妩媚,再配上这雨燕光影织,更是衬得她娇美动人。
“果真是美人啊,皇儿,你说月儿哪里不比皇后好?你偏要一意孤行。”太后看轩辕暮的脸色有些差,便适时停了下来。
长月见场面有些尴尬,立刻圆道:“太后,您说的哪里话,长月可不比皇后姐姐好,皇后姐姐样样都比长月出色,皇上才是好眼光。”
轩辕暮听的这些话,隐隐有些作呕,独自找了一处座位坐了下来。“朕今日是陪太后来的,不要在乎朕。”语气中完全的不耐让长月心中冷哼,你便如此讨厌我么?还是我把你的皇后比下去,你生气了?
长月向一旁的莺红使了个眼色,莺红便下去备茶,准备的乃是自己制作的桃花荷露茶,放在轩辕暮的旁边,轩辕暮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却是盯着一旁的莺红不放,这女子他怎么似在哪里见过。
太后尴尬一笑:“月儿啊,你不是说有一物给本宫看么?”
长月很知趣的接话,“是太后,此物就在您面前。”
老太后看着面前比自己还高许多的庞然大物,神色中尽是迷茫,轩辕暮不用想也早已料到那是什么物件。
长月伸手将那素纱扯了下来,露出了那庞然大物的本来面貌,赫然是一株琉璃树,树身完全是用琉璃制成,琉璃上镶有金箔做成的花叶,叶上布满了温玉做成的各种精致的花,此时正是上午,日光很强烈,照在琉璃之上焕发出了迷一样的色彩。
轩辕暮却是只望了这奇景一眼便没了再看下去的心思,起身道:“母后,儿臣突然想起还有公事要处理,今日便奉陪到这里,该日再到祥荣宫亲自看望您老人家。”
“皇儿啊,这时已近正午,不如陪母后用过午饭再离去不迟。”太后挽留道。
长月见轩辕暮还有要继续推脱的意思,忙到:“皇上,若非真正是嫌弃了长月?却是连一口茶水都不肯喝。”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轩辕暮也不想与长月公主闹得太僵,只得拿起茶桌上的茶杯,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正对的琉璃树发出的光易发诡异了起来,闪的轩辕暮有些难以睁眼,不过多时手中的茶杯翻倒,落地清脆碎裂,轩辕暮的眼神却不再清明,神情恍惚,似乎没有了灵魂。
太后惊讶的看着这一切,“月儿,你对皇上做了什么?”
长月忙解释道:“太后,您莫急,这茶水中长月放了迷神散,琉璃树与迷神散一同作用,使皇上暂时神情游离,您不是教给长月要先与皇上承欢一夜么,长月便出此下策,您大可放心此举不会对皇上的身体有半分伤害,六个时辰之后皇上便会恢复如初。”尽管琉璃树与迷神散的作用有着时限,不过这六个时辰内轩辕暮完完全全都是她的人。
太后想了想,叹口气道:“月儿,本宫可是帮了你许多了,以后能不能留住皇上的心,便要看你自己了。”
“是,太后娘娘。”
太后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暖日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