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今天是怎么回事,老伍你不要说话,以前没有发生这样的事,袁阳来了就发生这样的事,好好说。”魏贤黎喝了一口水说道。
听到袁阳的话,魏贤黎算是明白了什么事。今天大侠交待袁阳要练习刀功,而且给了他一大堆莴苣,本来在练习了十个莴苣后,虽然还不能和大侠那那法相比,但也算是有模有样了,从小很认真的袁阳当然不会放过练习的切菜的机会,一时之间就刹不住了,当他发现没有莴苣时,他发现自己居然把所有的莴苣给切完了。
“你是说,那份量我们还要吃三天才能吃完?”魏贤黎惊讶地说道,他好想问袁阳是怎么做到的,这也算是创造出连队的一项纪录了,一个人半天居然切了百多号人三天顿顿吃莴苣的份量,也算是……也算是一项纪录吧。
“那馒头呢?”
伍佰不敢恭维袁阳能把青菜炒成黑碳的水准,好在连队所有的餐具都是不锈钢的,不然天知道袁阳会打坏多少锅碗瓢盆,于是他只好帮大家打打下手。
李青一觉得袁阳不能只学会切菜吧,这样根本不符合炊事班个个全能的要求,于是他把做馒头的绝技交给袁阳,看到袁阳热火朝天地揉面,摔面,打面,砸面,两大盆面硬是让他一个人忙活了,那力道估计都可以参加军区的蒸头大赛了,李青一很满意袁阳,觉得这小子做馒头比起切菜来说有天赋多了。于是很放心地教他等下怎样切面,切好后放在笼子里,锁上气压阀就可以了。
如果李青一知道当时袁阳居然在面里没有加酵母,后来放在热锅里三个小时后也没见一团面发生传说中那样大一倍的现象,估计海拔高了就不会像内地那样发酵后变大吧,为了让士兵吃上大馒头,袁阳很“聪明”地在切面时把原来的体积多切了一倍。
米饭也很好解释,袁阳把水放少了,当伍佰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重做了。
牛肉汤更好解释了,袁阳没有把高压阀关好,煮了两个小时,加了三次水后,所有的人才发现这个在高原的常识性错误。
“你以前没有看过别人做饭?”魏贤黎问道。
“看过。”袁阳老实地回答。
袁阳回到炊事班后,伍佰就分配他到菜棚里去看菜,如果说连队的蔬菜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话,那就棚子里的居然有一台特制气候摸拟器,什么叫气候摸拟器,说白一点就是虽然海拔四千多米的地方达不到海拔三百米地区的气压,但是用机器在小范围内摸拟出那里的空气条件还是可以的,加上再西藏日照时间长,用太阳能的话电源是不成问题的。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可持续性可循环的空气系统,听说在海拔四千二百米的地方试行的还不错,有推广的价值。
在大棚里里的是今年最后一季蔬菜了,到时那些大白菜成熟后放到地窖里,可是全连一个冬天的口粮,也许做大锅饭不会,但是看个菜太简单了。看到那长势喜人的蔬菜,袁阳想起了曾经帮着胡老头打理菜园子的情景,他想到一个好主意。
连队的厕所是公共厕所,下面有一个巨大的粪坑,每隔一个月就会清理一次,伍佰在上厕所的时候,发现粪坑里很干净,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好像还有半个月的时候才到清理粪坑的时候。
中午袁阳回来吃饭的时候,大侠闻到袁阳身上有一股异味儿,那味道好像粪臭味儿。
“袁阳,你掉到粪坑里啊?”大侠笑道。
“呀,在吃饭呢,不要这么恶心好不好。”一名伙事兵说道。
“我去给菜施肥了。”袁阳回道。
伍佰听到袁阳的话后,好像想到什么,放下碗筷撒腿就跑,一时之间让众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看什么,跟上去看看。”李青一叫道。
伍佰打开菜棚的帘子里,迎面而来的一股恶臭差点儿没有把他给熏倒,他一下放下帘子,马上找到一个空气流通的地儿开始恶心起,好在没有吐什么出来。
看到袁阳跟了过来后,他问道:“袁阳,是你把粪坑里的粪都挑到这儿来了?”
“是啊,施点肥,长得才好。”袁阳回道。
“靠,快来帮忙把棚布给拉掉,要不然就麻烦了。”
一行人,七手八脚地开始拉开棚布,一股恶臭迎面扑来,站在墙上的士兵薰得差点儿掉倒墙下去。
袁阳这才知道给蔬菜加到像粪便这种有机肥料是一件好事,但那也看地方啊,在大棚外,粪便遇到空气很好挥发,但是较密封的地方,大量的粪便很容易产生氨气和沼气,这时就会影响蔬菜对二氧化碳的吸引,很容易把蔬菜给玩死的。
差一点整支连队一个冬天的蔬菜就这样毁了,想想全连百多号人一个冬天啃着馒头,就着牛肉干,看到一点儿的青菜就像饿狼见着了小绵羊,想想那情景,伍佰头皮不由一阵发麻。
再次确定眼前的一大棚蔬菜完好无损后,伍佰才放下心来,恢复了一点精神后说道:“袁阳留下,其余的人都回去做事吧。”
伍佰从包里的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道:“来一根。”
“不用,不用,我不会抽烟。”袁阳双手摆了摆道。
慢慢地吸了几口后,看着远处那荒山,天空没有一丝云,但天空却湛蓝得让人发指,在高海拔地区,空间的能见度相当好,没有在内地看远处那种朦胧的感觉。
“袁阳,我知道连长在营部把你接到我们炊事班里,你是不是觉得炊事班是一个流放之地?在炊事班的士兵,大多军事技能不出众,或者体能下,欢天喜地地来当兵,结果分配到这样的地方,两年后打包回家,家里人问起在部队干嘛的,当你说是一个炊事兵的话,家里人都会笑掉大牙的。
这几天我都看到了,这些事不是因为你在闹情绪,作为一个军人,你的服从性还是不错的,那么问题的发生就是你对事物的常识性了。
我第一次见到有人从内地调到西藏,居然在边境当一个炊事兵,你犯的错的很大么?”
袁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那个错误是挺大的,大到让他一直在反省自己。
看到袁阳的表情,伍佰认准了自己的猜测。
“我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犯了多大错误,但我的年纪比你大多了,当你大哥也够了,我只想说的是,人嘛一生最重要的是两件事: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和最亲最爱的人在一起。除了这两件事以外我还真想不出有什么事还更重要。
自己本职的事都做不好,还想做好别的事,就像团长一定能当好营长,营长不一定能好团长。知道为什么?”
袁阳摇了摇头。
“团长都是从营长升上去了,让他干老本行当然能干得了,如果一个连营长都当不好的人,让他去做团长,不是害了一千多人么?”
听到伍佰的话,袁阳不由一笑,这让他想起小时候兰严光给他说过的一句话:最基础的一定是最简单的,最基础的不一定是最简单的。
“人一生忙忙碌碌的,无论年轻时多么年轻气盛,也不管你多么的有个性,一到一个年龄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你还是离不开家,你奋斗的一切,努力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家,为了自己的亲人,爱人。
我们边防军又咋啦?许多人见我们边防军人很苦,特别是在高原,缺氧挨冷的,简直是在玩命嘛,难道就不守边防了?哪怕战争明天来临,我们边防军人将是第一批做炮灰的,我们不守,总有人也要来守。你说连边防都守不了的人,以后还能干什么?
你守的不仅是边防,更是你的家门口,家门口守不好,家里的亲人的能过上安心日子么?”
“班长,我明白了,做人当兵守好自己,不仅守好的是自己的责任,更是自己的家人。”那瞬间袁阳的心头突然升起一种明悟,映在他眼中的是一张黝黑的脸,明明三十出头的人却像四十多岁一样,一年又一年的高原风霜让他失去了许多,但是在他的双眼却没有一丝的愤然。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一个在边防十几年的老兵用自己行动说的话,这些话没有战斗口号那样令人激动,也没有像理想那样地让人看不到。
平淡而真诚才是一名老兵最令人尊敬的品质。
虽然才来几天,袁阳看到这里的许多士兵面色黝黑,双嘴带着紫色,在高原呆时间长了,为了增加人体的供氧,心脏也会大一号,各种各样的高原病在战士们身体上扎根。
在这里战士们不仅面对是边防线外的敌人,在这里,风是他们的敌人,雪是他们的敌人,缺氧环境也是他们的敌人,每一年在西藏会有一些士兵不是死在敌人的子弹下,而是死在高原气候的侵袭之下。
在现在西藏军区的士兵们的装备与生活环境有了改变,但还是在一些极端环境下的边防哨所,战士们常年累月的面对是无人区,雪山与蓝天。袁阳见过每一次士兵们出去巡防后,除了要带上枪支弹药,还要带上大量的野外用品,而且每个人必须带上氧气,通常一次巡防下来五到七天十分正常,而且巡防不分天气日期。
和他们比起,袁阳突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再强大,如果没有一颗平常与奉献的心,那最后什么也做不了,或者当他爬得越高的时候,也就是他将会摔得更惨的时候。
“班长,虽然有许多事情我不会,你放心,不会,但我会学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