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国宴盛会已经结束,街道上的热闹气氛没有丝毫减退。
到处张灯结彩,龙狮起舞,百姓还沉浸在喜庆的海洋中,龙城内久一片太平盛世的光景。
登基大典次日,薄情是皇室血脉,册封为惊华公主,赐名梵夭,皇榜一出,龙城内瞬间炸开锅。
皇榜出来不到半日,马上传出东圣帝国,苍穹帝国,两大帝车以江山为聘,求娶惊华公主,再次在龙城内掀起一番高潮。
提起此事,尤其是对传奇般的惊华公主,众人无不是津津乐道,似乎两大帝国争娶他们的公主,是无比光荣的一件事情。
明月楼中,薄情慵懒的倚在慕昭明的怀内,看着窗外烟火带来的一阵阵亮光,眼眸中一片迷茫。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慕昭明忽然淡淡的幽幽的念道。
薄情猛的回过头,看着慕昭明,不解的道:“你怎么突然念起庄子了。”
慕昭明淡淡的一笑:“难道你现在不也是跟圣人庄子一样,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梦外?”
昔日庄子梦见自己变成蝴蝶,醒来后,就分不清是自己做梦时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时变成自己。
薄情淡淡的一笑,从薄倾情变成薄情,从薄情到薄家少主,从薄家少主一夕间,变成高高在上的公主。
“真的好像是一场梦,你不觉得吗?”薄情看着慕昭明,很认真的道。
“不管是在梦里,还是梦外,有我在就行。是梦里,我把你叫醒;在梦外,我把你拉入梦。”
慕昭明说完后,突然转过薄情的身体,低下头,紧紧吻住她的两片鲜红的朱唇。
薄情脑子里嗡一下,人如置身在浮云上,飘飘然,情不自禁的回应他的吻,还理它什么梦里梦外。
慕昭明深情的吻,如大海,时而风平浪静,时而狂风骤雨,进而巨浪滔天,席卷天地。
薄情如海上的一叶孤舟,所有的一切,都随着海的变化而变化,默默承受着大海赋予她的点点滴滴。
风暴过后,一切回归平静,保持原来的姿势,薄情依然倚在慕昭明怀中,只眼眸中多了一丝迷离的风情。
慕昭明的指腹,轻轻着她红肿的双唇,目光看向窗外,有些游离不定,淡淡的道:“明天一早,我就要回东圣。”
他想早点迎娶她,要完全的拥有,占有她,不管是她的心,还是她的肉体。
薄情清澈如幽泉的眼眸一滞,旋即闭上,幽幽的道:“你……你明天起床时要轻点,不要吵醒我。”
怕自己会忍不住跟他走,可是她不能,在华夏,她也有她的使命,不然她不会当着天下人的面,表明自己要一统天下的意图。
江山一统后,她才能无牵无挂的跟他走,这是她要走的路,也是他要走的路。
车辚辚,马啸啸,东去的马车渐渐化为一个小点,最后消失不见。
清晨,东城门外,薄情静静看着远去,已经消失不见的马车,脸上一片怅然和不舍。
“主子,回去吧。”珊瑚看着一脸不舍的薄情,眼圈忽然有点红。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主子不能跟丞相大人一起走,不过看到这样的主子,她很难过。
薄情轻轻叹息一声,说好不送的,可是在他走后,还是忍不住追出来,那怕是只是远远的看一眼坐的那辆马车。
帛儿上前一步,轻轻的道:“主子,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薄情细细的嚼着这两句话,淡淡的道:“他让你说的。”
“少夫人,真是的,干嘛戳穿人家,让人家威风一回不行吗?”帛儿马上戳着手指,假装不高兴的嘟起嘴。
珊瑚嗤一声,讥讽的道:“就你那三大五粗的德行,还想学灵雎姐姐,做一个有才貌双全的丫环。”
白一眼珊瑚,帛儿一派傲然的道:“为什么不行,我们主子好歹也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才子好不好,人家只是不卖弄而已。主子说这叫低调,知不知道,低啊……”
调字帛儿话没说完,突然就大叫一声。瞪着珊瑚道:“你干嘛踩人家……”
直到看到珊瑚冲她挤眼,蓦然想薄情还在身边,马上闭紧嘴巴。
“走吧。”
薄情淡淡的道,转身要走时,或许站得太久,双脚已经失去知觉,一个跟关往前栽。
幸好帛儿眼疾手快,上前扶着她,才没有摔倒。
此时,薄情才发现自己走得太急,连鞋袜都没有穿,披风里面也只是一袭薄薄的,贴身中衣中裤,心里一阵苦涩。
马车内,帛儿心痛得看薄情,冻得发紫的双脚:“少夫人,主子要是知道,一定会很心疼。”
利落的把薄情的双脚擦拭干净,再用热水浸过的毛巾轻轻擦拭一遍,涂上润肤的香脂,套上厚厚棉袜。
珊瑚从马车内找出一套衣服,快手快脚的替薄情穿上,嗔怪的道:“主子,你不要再有下一次,到时候陛下若知道,派几十个宫女太监,天天跟着你,盯着你,你就惨了。”
两个丫头念念叨叨的提醒自己,薄情听着一阵苦笑,慕昭明走了,把她的心也带走。
日过中天后,薄情一脸不情愿走入齐天宫:“儿臣见过父王。”应付式的行过礼,木然的站在一边。
听到女儿恹恹的声音,梵风流掀起一丝眼皮,却没有放下手中的奏折,淡淡的道:“还是在怪父王,把你们拆散?”
“儿臣不敢。”薄情欠缺表情的道。
“不敢!”梵风流的音量微微提高,垂下眼眸道:“那就是怪了。”
“父皇,究竟是为什么?”薄睛瞪着专心看奏折的男人,“合两朝之力,攻陷苍穹不行吗?”
啪!梵风流放下手中的奏折,薄情眼皮一跳,就听到前者似是漫不经心的道:“低估对手,会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薄情眼眉一挑:“什么意思?”
梵风流指指旁边的椅子,示意薄情坐下,父女二人应该好好深谈一番。
端起李安新沏上来的茶,梵风流抿一口道:“我曾经让古家的人入苍穹帝都元城,试着潜伏到帝宫,结果无一生还。”
“是秋家?”薄情惊讶的道。
“秋家只是一把利器,关键是握这把利器的人。”
梵风流捏了捏眉心道:“而且,父皇隐隐感觉到,在龙城中,除了东盟外,暗处还隐藏着一股可怕的力量。他们一直不动,父皇也无从下手。”
薄情眼眸闪过一惊讶:“父皇的意思是,在龙城内,已经潜伏有秋家的人,只是他们一直未动,您暂时无从下手?”
“不,父皇是感觉到他们存在,却根本找不到他们所在。”梵风流苦笑一下。
薄情眼眸内微微一沉,淡淡的道:“父皇是想借女儿的婚事,引出背后的那个人,从他身上找出潜伏在龙城的暗卫。”
“除此之外,父皇别无他法。”
他也不想让女儿难过,也不想利用女儿,敌人太狡猾,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慕容旭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提示, 能跟慕昭明相提并论,也只有背后的那个人。
所以他让梵智流,亲自送他出城,保证争婚一事能顺利的带到元城。
“还有一件事,朕想问,你星月皇姑,你把她怎么样。”这丫头倒玲珑,竟把手伸得宫中。
“再有半个月就到了。”薄情含笑道,事情峰回路转,她也意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只有传信放了梵星月。
“然后呢?”梵风流看女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气得牙根有点痒痒的。
“反正最近无聊,留着玩玩。”薄情伸一下懒腰,慵懒的道:“父皇,若无事,儿臣告退。”
梵星月比梵星华,多了一点点的小聪明,可惜始终摆脱不了后宫的影响,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这些公主如此努力的表现自己,不过是想搏一个出好身,再谋一个门好姻缘。
却根本不知道,或许是从没有意识到,若摆脱不了皇权的束缚,永远都会受制于人,半点由不得自己。
梵风流无奈的挥挥手,让薄情退下,他实在是拿这个女儿没办法。
至于梵星月,自己不够聪明,怨不得别人,好自为之吧。
庄府,新帝登基后,气氛一直很凝重。
庄家主书房内的气氛,此时,更是格外的凝重。
庄家主手中捏着一封书信,正坐大书桌后面,一言不发,似是在考虑什么问题。
旁边,庄周一脸凝重,犹豫了一下才道:“父亲,薄家已经开始行动,联合东盟一起,排挤庄家各处的产业,按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支撑不了多久。”
若是打价格战,或许他们还可支撑定段时日,可是薄情却双管齐下,不只降低价格,还从中断他们的货源。
若要取货,他们庄家只能跟薄家取,如此一来,他们就沦为薄家的下家,要看他们的面色做事情。
比起庄周的面色,庄家主面色更为凝重,庄家没有理会庄周,而是独自出神,似是考虑什么重要事情。
“父亲。”
见父亲没有反应,庄周提高音量,心里暗暗奇怪,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以父亲的性情,若是以往,碰到这些事情,自己未急他已经急得团团转,今天倒是异常的安静。
“哦……你刚才说什么事情。”庄家主兀然回过神,一脸茫然的看着庄周,似是根本没听到庄周的话。
庄周一愣,马上把话重复一遍,有些古怪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爹,你没事吧。”
庄家风光了一段时间,再次跌落低迷,担心他会受不了打击。
想到薄情,如今她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远。
“周儿,生意成败,是小事,你跟我来,爹有更重要的事情交于你。”庄家主忽然一脸郑重的道。
“父亲。”庄周惊讶的看着自己父亲,今天的父亲,似乎有点不一样,而这点不一样,就是从他收到那封信开始。
庄家主没有理会儿子面上的疑惑,起身走向古董架的旁边,掀开眼前的一幅画,露出一个类似太极的东西,轻轻按一下太极中间的两点,古董驾马上向旁边移开,露出一道门。
回头看向一脸震惊的儿子,不怒而威的道:“进来,爹有重要事情,跟你相商。”
庄周指着洞口,看着突然转换了气质的父亲,听到那句不容拒绝的话,不由自主的朝门内走。
重华殿中,皇室中的一众女眷齐聚在一起。
薄情看着下面,各怀心思的众人,无论她愿意不愿意,他们跟她都是一家人,她必须接受他们,接受事实。
梵星华坐在庄太昭仪身边,均复杂的看着薄情。
当日曾想仗势压倒她,不想今天她一跃而上,身份远在她之上。
惊华公主,惊华艳绝,多好的封号。
自己人前人后,努力做人,费尽心思,却依然一个没有封号。
薄情不过是因为是陛下的女儿,能传承梵氏的血脉而已,既然一跃在自己之上,她不甘亦不服。
“星华皇姑一直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惊华,惊华会害羞的。”薄情微微垂头,淡淡的道。
梵星华那点心思,此时全写在脸上,她岂会不明白。
皇姑,梵星华暗暗的垂下头,眼眸内闪过一抹不甘。
梵星月看一眼梵星华,似是想什么,含笑道:“惊华小公主,跟星华皇姐的名字倒是十分的相近,若听得不仔细,别人还以为是同一人呢。”
孝端太后微微一滞,自然明白二人间的矛盾,不动声色的道:“这回倒是陛下欠考虑,星华与惊华,竟然都用华字,听着辈份都分不清,只是惊华这一封号,已经昭告天下,自然不好更改,从今往后,星华就更名星雨吧。”
梵星华脸上一僵,被庄太昭仪捅了一下,暗暗的瞪一眼梵星月,强颜欢笑道:“星雨谢太后赐名。”
薄情没想会有这一出,却也不太在意,惊华、梵夭,不过是云烟,她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些,她想要的东西,只有他能给,想到将要发生的事情,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忽然,一名太监匆匆自外面走入,在孝端太后耳边低语几句。
孝端太后的面色骤然一变,指着梵星月道:“你不是星月公主,你究竟是谁?”
骤然闻言,众人不由的一滞,惊悚的看着坐梵星华旁边,猛然抬起头,震惊不已的梵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