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苏若瑶还是靠在程延仲肩上说:“延仲,你不是懦弱,而是伺机而为。当时你被逼婚时,我正处于烙伤最严重的时期,哪里能远走高飞,你也是思虑再三,才答应的吧。我想,你答应成亲,也全是为了我能够平静地疗伤,是吗?说道底,延仲你的难处都是因我而起。”
“若瑶,有你这番善解人意,我还有什么难处?”程延仲挠她的腋窝:“来,让夫君开心一下,驱散这郁郁不散的心情。”
苏若瑶被他挠得咯咯地笑个不听,程延仲的烦心也渐渐消散,苏若瑶趁此说:“延仲,别闹。我会尽量为你着想,日后,受点委屈,不算什么。现在,我就带着福云去看望如嫣,她是个懂礼数的人,不会让我难堪的。”
“今晚别去了,她心情郁闷,我本想听爹娘的意思留下,她都不准。还是让我来挠你软软的腋窝,笑给夫君听吧。”程延仲就依靠着苏若瑶的银铃般笑声舒缓心境,进入梦乡。
苏若瑶心中笑程延仲傻:你听你爹娘的意思留下,她肯定不乐意,你应该自己主动说愿意留在她那里闪婚密令:军爷宠入骨。不过目前我要将你攒在手中,不会提点你的,延仲,只能对不起你和如嫣了。
第二天,刚洗漱好的苏若瑶和程延仲就得到捞月来请:“大少爷,今日四月初九。老爷,各位夫人,少爷,和大少奶奶在大厅中等你们一块用餐,老爷夫人说了,请大少爷一起去用早餐。大少奶奶有请苏若瑶也一同去。”
捞月出去后,程延仲急了:“他们让你也去,不知又会有什么难招架的事情等着你?若瑶,我一个人去就好了,跟他们说你肚子疼。”
“不是他们请我,是如嫣,如果不去,岂不驳回如嫣的一番好意?再说,你我都知道如嫣的心思好,不会让我怎样的,我想,即使有人为难我,她也会帮我说话的。我们也正好趁此化解你和如嫣昨日的误解和争吵。今日你就坐在如嫣身边,给她夹菜,说说软话,一切不和都会烟消云散的。”苏若瑶虽然想把程延仲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但看到与比自己还小的曹如嫣每日以泪洗面的模样,还要强颜欢笑,心又软了下来:让延仲时而对她好一点吧,我不能因为报仇而做得太过分。
程延仲拉住苏若瑶的手,眼神交流:“若瑶,每次在你的事情上,我都做不到平日里的一言九鼎,说一不二。你真的不怕吗?”
苏若瑶回进一个灿烂的眨眼:“延仲,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相信你会因为爱我而保护我,如嫣会因为善心而保护我的。”
“好,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程延仲知难而上地说。
来到客厅,他们两闻到的是一股扑鼻而来的浓烈的羊肉味道,苏若瑶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大夫人一反常态地招呼他两坐下:“延仲,我们程家每逢三、六、九的家宴是程家的惯例,因此,全家人都来了。即将出生的孩子也应当来。你就带着如嫣和苏若瑶坐下吧。”
“是,大娘青春期。”程延仲坐下了,左边是曹如嫣,右边是苏若瑶,以左为尊,这无话可说,程延仲轻轻喊了一句:“如嫣,昨日睡得还好吗?”
曹如嫣爱理不理地回答:“夫君需要关心另一位,如嫣不配劳夫君关心。”
“如嫣,你说什么呢?我们是夫妻,我关心你是天经地义的。”程延仲还是轻声责备曹如嫣。
两人轻声争吵中,二夫人温和地笑着:“苏若瑶,你的孩子五个多月了吧?这孕期过半,是很重要的时刻。所以如嫣特地邀请你一块用早餐,好好补一补。”
“谢二夫人,谢如嫣,大少奶奶。”苏若瑶还是没有称呼真名。
程迪智地看着苏若瑶坐在程延仲旁边,连他自己也祝福:你还好吗?延仲对你肯定不错。虽我心中确实打翻了五味瓶,但平日里,向着曹如嫣,实在有难言之隐。这是为了整个程家。想让你理解我的为难之处,但是该怎么与你说呢。
曹如嫣对丫环说:“小满,给苏姑娘盛汤,好好补一补。”
“是,小姐。”这样,一碗新鲜的羊肉汤端在了苏若瑶面前。苏若瑶只以为曹如嫣不知情,才给她准备羊肉汤吃,心中难受,也不好拒绝,只能低声下气地说:“若瑶多谢大少奶奶的关心,只是若瑶不喜欢喝羊肉汤,恐怕辜负了大少奶奶一番好意。”苏若瑶想到妹妹喝羊肉汤自杀的情景就心痛,连说话的声音也颤抖了。
程延仲想到苏若瑶妹妹自杀时喝的羊肉汤时自己买的,心中更是引咎自责,断过羊肉汤说:“若瑶一向不喜欢喝羊肉汤,我倒是喜欢,这碗汤,给我喝吧。”
曹如嫣见程延仲在建安厅众人面前还是这样护着苏若瑶,心中妒火中烧,但表现得很大方:“延仲,且慢。”曹如嫣说这句话很有力度,程延仲念着对她的内疚,就暂时放下碗妙手心医。
曹如嫣示意丫环说话,小满就说:“大少爷,这碗羊肉汤大有用处,是特地给苏姑娘准备的。既是用来给苏姑娘滋补养胎的,也是用来鉴定苏姑娘的身体和胎儿健康的。
程府的下人都知道,苏姑娘的妹妹苏雨虹曾患有痫症,因不忍疼痛而吃羊肉,和羊肉汤自尽了。众所周知,痫症是有可能家族遗传的,而苏姑娘怀有大少爷的孩子,若苏姑娘也遗传了痫症这样的恶疾,怕是对腹中之子不好。
所以,请苏姑娘和羊肉汤,一来是补,二来是鉴定苏姑娘母子的身体状况的。若不幸被流言蜚语言中,苏姑娘也患有此恶疾,那就请老爷夫人定夺了。若证明苏姑娘身体安康,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苏若瑶没想到贤淑的曹如嫣会这么残酷地让她心如刀割:曹如嫣变了,昨日一天就变了,是被蛊惑了。她脑中满是妹妹喝羊肉汤后抽搐而死的样子,心中钻心地痛,拒绝喝羊肉汤:“大少奶奶,我妹妹是因为在浣衣房洗衣裳时被人撞倒在水缸,正好伤到头部,才引发了痫症,并非我苏家遗传,所以我没有痫症。也不必喝什么羊肉汤来鉴定了。”
“没有的话就更好,那这板栗炖羊肉正好对苏姑娘孕期过半之身大补。”曹如嫣说得自然顺心,她不肯放过这一刺激苏若瑶的机会。
苏若瑶顿时泪洒桌前:“大少奶奶,我的妹妹是喝羊肉汤而自尽的,我一想到当时的场景就锥心泣血,连闻到羊肉味就哀思怅然,你让我怎么喝得下去呢?”
程延仲不管三七二十一,抢过那碗羊肉汤,边嚼边喝,一下子就搞定了这碗羊肉汤,然后把碗一扔:“曹如嫣,我代若瑶喝了,这样你满意了吗?”
曹如嫣面对这么偏心的程延仲,虽然一股气充斥在胸前,但仍镇定:“延仲你这样,如嫣无话可说。”
不过,还有程迪智和大夫人,二夫人在场,程迪智本来对今早的例行家宴漠不关心,但一听到“痫症”二字,心里乱了:若瑶,你不可有此恶疾,我的孙子也不可有此恶疾,万一你像你的雨虹妹妹一样,经受不住半点打击而自尽,你还会在我心中浣纱吗?如果你真患有此恶疾,及早治疗也可恢复,延仲不会嫌弃你,我更不会永生的战法术师。
程迪智令小满:“再给苏若瑶盛一碗羊肉汤。苏若瑶,有延仲照顾你,你也不会缺补,老爷我就想知道你是否像你妹妹一样患有痫症,是否会影响腹中胎儿。若如此,及早治疗也是应当的。老爷的担忧合情合理吧?”
苏若瑶失落了:程迪智,你这是在掀起我的伤痛啊,忘了我的雨虹妹妹是怎么死的吗?
大夫人对程迪智这番刺伤苏若瑶的话很满意:“苏若瑶,喝下一碗羊肉汤有多难?你说这让你想到死去的妹妹而伤心,我们可以弥补你的心痛啊。听老爷的,喝了这碗羊肉汤吧。”
“爹,大娘。”程延仲还想求情,阻止。
二夫人却又加了一句:“换用大碗盛。”
整个建安厅的人,有的是故意欺凌,取笑苏若瑶妹妹的痫症,以此来嘲讽,刺激她,曹如嫣和大夫人即是如此。有的是真怕她有痫症,会影响自身和胎儿,程迪智和二夫人就是这样好意与私心并存的。其余人是纯粹当热闹看。只有相处了许久,一路走来的程延仲才感觉得到苏若瑶并没有痫症。
苏若瑶无奈,端起碗,一羹一羹地喝,嚼,泪珠落在碗中,连汤带泪地一起饮下去了,真的是饮泪止痛。喝完后,苏若瑶放下碗,杏眼冷冷地一扫在座的人:“现在, 各位可否相信我苏若瑶没有痫症了?”没人答话,等着曹如嫣说。
程延仲早已怒不可言,端起桌子中央的羊肉汤锅往地上一摔,大喝一句:“谁的狠毒心计,这样羞辱折磨若瑶?曹如嫣,不是你吧?那就是你身边嚼舌根的小满了。大娘,你刚才说只要若瑶喝掉这碗羊肉汤,就可任其要求来弥补她思念亲人的伤痛,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