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谁来弥补我的伤痛,你们谁都弥补不起。我只求你们不再有人揭开我的旧伤就好。”苏若瑶在众人面前还是以弱势姿态说话。
大夫人开口了:“苏若瑶,你喝下了羊肉汤,证明你没有痫症,不是好事一桩吗?既然你自己说没什么要求,那就、、、、、、”
程延仲拍案而起:“大娘,若瑶心痛,我也难受,这伤痛当然需要弥补。只是若瑶脸皮薄,不好意思说,不像某些人脸皮厚比城墙。我现在就提出为我和若瑶弥补的要求,丫环小满唯恐天下不乱,在大少奶奶面前散布是非,迷惑其心智,怂恿大少奶奶用羊肉汤来扰乱程家的安宁,罚小满去惋春园的莲池小屋居住一个月,就当为若瑶的妹妹守灵,为三娘守灵,给若瑶致歉妙手心医。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大娘?”
这话虽然问的是大夫人,但程延仲却瞪着曹如嫣,明显是说给她听的。小满被惋春园吓得魂飞魄散:“不,我不去,小姐,老爷,夫人,听说那里阴气重,子时有鬼魅出入。小满若是进去了,不知会否横着出来。小姐,求你了。”小满又急又怕,哭喊着求她的主人,但曹如嫣完全不理会,也不敢说其他的话,她明白这羊肉汤伎俩已是失策了,程延仲罚小满是留了面子给自己,同时也在警告自己,别再对苏若瑶心怀叵测。
大夫人看程延仲替苏若瑶罚了小满,为了抚慰曹如嫣,她说:“如嫣没有小满照顾,就暂时由我的丫环珊瑚来伺候吧。延仲,大娘和你爹已答应处罚小满去惋春园了,这样做,你可满意啊?苏若瑶,你呢?”
苏若瑶生气不回话,程延仲怎样也得给大夫人一点面子:“大娘所说,延仲无异议。只是今日,若瑶精神受辱,延仲怕她情绪受不住,要为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在程家正言。五个月后,若若瑶产下男孩,取名为程乾,乾坤之乾,若产下女孩,取名为程沁,沁人心脾之沁。不论男孩女孩,都是我程延仲的长子长女,是程家的长孙长孙女!”
程迪智不高兴了:“这两名字取得好听。可是,延仲,你爹我还在呢,我这个做爷爷的都还没说给孙子孙女取名,你这么做,算什么?当我寿终正寝了吗?”
程延仲知道这样做不合情理:“爹,这两名字,延仲就当是您为孙儿孙女取的。”
程延仲还没生完气,曹如嫣不顾大家闺秀的礼仪,站起身泪眼花花地看着程延仲问,吼着:“延仲,我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这、、、、、、”程延仲来不及想,曹如嫣已一口鲜血吐在地上,顿时建安厅一片大乱。“大少奶奶,你怎么了?”
程延仲也手忙脚乱起来说:“若瑶,先让朝霞和海星扶你回去,你别太伤心了,我处理一下这里就回来看你二次元的浪客。”
苏若瑶出去了,也不管建安厅里面乱成什么样。程延仲叫她别生气,怎么可能不生气:以前程家的人瞧不起我,说我如何卑贱,勾引大少爷,我都当耳边风。而今,这些人得寸进尺,用羊肉汤来羞辱我那因痫症过世的妹妹,和我的孩子,什么“痫症”“恶疾”,那是你们的内心有恶疾才如此**他人吧。今天建安厅里面那片慌乱就是你们不顾他人人格,恶语相对,恶行相向而自取其辱的报应。曹如嫣,你我本无冤仇,程延仲迟早是你的,你非要这样欺负我吗?我可不是以前的我,不会遇事唯唯诺诺,也不会一得意就盛气凌人。今日你吐血是你自找的,你今日所为纯属孩子气,我不会刻意报复。但将来有所报应就别怪我了。
曹如嫣这边,请来的大夫一脸苦涩:“大少奶奶肝火太旺才致吐血,这是长期郁气所致。母体虚火,胎儿却七夕微弱,所以不能用凉补的药给母体降火,以免伤及胎儿。只能开些平和的药给大少奶奶平火,并滋补胎儿。大少奶奶的情绪,万不可再有差池。”
大夫走后,程迪智无奈地瞅了一眼程延仲:“延仲,你都听到了?”
“延仲知道了,以后不会让如嫣受任何气了。”程延仲这个保证一点都不决绝:不委屈如嫣,就要委屈若瑶了。
曹如嫣醒了,二夫人过去摸着她的额头,慈爱地问:“如嫣,想吃点什么啊?”
曹如嫣费力地问:“娘,延仲呢?”
程延仲还在犹豫,委屈如嫣或是若瑶,选其一,大夫人呵斥他:“延仲,如嫣叫你呢!”
“是,我来了,”程延仲走过去,曹如嫣使尽力气握住程延仲的手,急切地问:“延仲,我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啊?哦。”程延仲刚才被几位长辈教训中,也没想这个,赶紧说:“如嫣,你别急,爹会给你的孩子取名字的,这样不显得你和孩子更尊贵吗?”
“是的,如嫣,有爹关照你,苏若瑶就算先产下孩子,先取了名字,也休想凌驾于你之上闪婚密令:军爷宠入骨。”程迪智安慰曹如嫣:毕竟她是延仲的妻子。只能委屈若瑶了。若瑶你会明理的,是吗?
曹如嫣不罢休:“爹,你别担心我。延仲,你早就给苏若瑶的孩子想好名字了吧?所以今早在建安厅便脱口而出,为她的孩子正名。而我和我的孩子至于一侧便可了。”
程延仲记得大夫刚刚说不要让曹如嫣受刺激,就在脑海中搜寻好听的字,突然眼睛一亮,说:“如嫣,如果你生个男孩,就叫程乾坤,多响亮,多有气魄。如果生个女孩,就叫程涓,涓涓细流之涓,就像你说话声音一样,好不好听,喜欢吗?”
“程乾坤,程涓,都比苏若瑶的孩子名字好。不过那是你临时相出来的吧?在你心中,我还是一个陌路人。还是算了,你也为难。”聪慧的曹如嫣洞穿了程延仲不会撒谎的心思。
程延仲也好不容易哄她睡着了,赶紧去看受了更大委屈的苏若瑶。
苏若瑶的伤心确实不小,那是刻骨铭心的痛,比烙伤还痛的痛。她哭着,跌跌撞撞地离开建安厅,往西厢房走,朝霞和海星都扶着她。路过时遇到出来的程迪智,他很想上前扶她一把,但没有这样做:“你们两个,好好照顾苏姑娘和我的孙子。”
苏若瑶怨恨地看着程迪智:你不是说有多喜欢我吗?刚才为何一句话也不为我说,还帮着那群人催我喝羊肉汤?别忘了雨虹的死是因你而起,你这个罪恶之首。
虽然苏若瑶的心也受了不亚于曹如嫣的刺激,甚至可以说比她的刺激更重,但如同心灵般坚强的身体没有让她倒下,而是想着如何留住程延仲的心和人。
程延仲回来了,周朝霞马上过去跺脚地说:“大少爷,若瑶从建安厅喝了羊肉汤之后,就一直不说话,我生怕她有什么,一步都不敢离开青春期。”
“我来照看她。朝霞,你让程安去学堂跟先生说,我这两天不去了。”程延仲每次都是为了苏若瑶毫不考虑自己的学业。
苏若瑶苦笑,拿起桌上写满诗的纸,撕成碎片,我在手心,站在窗前,将碎片吹了出去:“延仲,你看这些碎片是不是像蒲公英的种子。如果飘落到了落脚的泥土就可以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传播后代。如果不幸飘落在屋檐上,窗户边,湖水中,就毫无生路可言了。你看我是不是一颗小小的蒲公英种子?在空中飘荡着,等待着命运给我安排生死,福祸,苦乐?或者,还未飘落到生根之地就死在了空中?”
苏若瑶虽一番乞怜的话,确如山居秋暝般中的“竹喧莲动”,亦苦亦乐,果然缠绕了程延仲的心:“若瑶,你那么说,让我心都碎了。你这颗蒲公英种子早就找到沃土了,就是我啊。来,现在就卧在我怀中,摸摸自己的肚子,里面的宝贝就是我们生的根,只是不知他叫程乾还是程沁。你为何还觉得自己是漂浮在空中无处藏身的蒲公英种子?偎在我怀中,不救藏身了,谁还敢动你呢?”
“我以为自己有多勇敢呢,可刚才那碗羊肉汤把我彻底击垮了,让我揪心地痛,所以才莫名地自喻为蒲公英。乎没有你,就没了依靠。离谱的是,刚才我只是没有紧贴着你而已,就让人欺侮。延仲,这就是我心中的矛盾,解不开了,一边离不开你,一边又想着让你去学堂。怎么办呢?”苏若瑶满脸疑惑地问。
程延仲脸紧贴她的脸:“没什么怎么办。学业和若瑶,当让是若瑶在前面,只要你想让我在旁,我就不去学堂。”
“或许,或许我离开程家,我就不会成为延仲的累赘了。”苏若瑶故意这么说。
程延仲急得揪她的嘴:“若瑶,你傻了,如果你离开程家,那我岂不成了一个活死人。以后不可再有离开程家的言语了。这两天我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心情好起来,否则我无心去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