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水中握着那颗灵珠正要细看,忽觉胸口一阵气血涌动,那条青色半龙蛇灵图自发显了出来,他只觉自己神识一糊。
幽色的黑巷里微不可见得闪着几丝青光,傲世手中的那颗灵珠原本还带着几分水白光泽,灵图之上六颗灵滴齐齐生辉。青光大盛,那半身的蛇鳞陡然粗了不少,渐渐的化为了龙甲,龙眼之中,绽出了两道青芒。
傲世恢复知觉时,手中的娆石已经消失了,全身的酒气不知何时也是一空,晨钟初响,东方浮白。
他竟在外耽搁了一夜,傲世不敢再多停留,刚回了齐堡,门口的家卫见了,竟是都带上了几分热络,争着口头巴结,又是埋怨地说着堡中车夫生懒,该是套车服侍着。
傲世冷眼看着,也知昨日自己进宫,只怕整个齐堡都是知道了,在了这些下人眼里,这平日被闲放着的二少爷总算是要熬出头了,他嘴上只是应付着,也不多什么,如常走回了自己的院楼。
他才刚走了几步,忽然脚下一顿,此处距离自己所住的院落还有好一段路,他眼前…。
在了这里,他已经清晰见得了,娘亲那被冷置了五年的院楼里头还站着…他眉间不禁深锁,心里跟着一阵澜动。
已经是五年了,那人的身影依旧冰冷,肩高臂厚,身上穿得正是齐堡堡主才能穿得的炎色凰腾袍。
他的眼力或者该说是灵识,竟能在了如此远的地方,他心里还在惊着,突地灵识一散,仿佛被人猛击而溃。
他也不犹豫,只身走回院落,躬身唤道:“堡主。”
星尘的旧院一切如初,几棵瘦柳扶墙而长,秋风依依,齐放站在晨间光之下,眼底如同死水一潭,五年不入,今日前来,变化的可只是眼前的白纶少年。
眼前的少年,眉目长得和自己丝毫不像,倒是跟他娘亲更相似些,齐放的三子之中,属他最不似自己,又属他最像自己,当他今日听了口风,说傲世在了殿上的表现时,他就已经知道,死水沉寂了多年,若不是彻底坏臭掉,就是要奔流而出,一腾万里。
而眼前的这名少年,已经蛰伏了五年,自打星尘…他从未主动求见过自己,不曾轻易踏足齐堡的任何一处。
昨日进宫之前,他很是意外,从未前来相询的齐傲世,竟会差人问讯,虽只是寥寥一字:“何?”
也只是那一刻,他的心口才是一堵,口中议着的事,被中途断了下来,几十双眼都是盯着仆从送来那张单薄白纸上。
他脸上不兴,嘴上沉声回到:“命他一人独去。”
那名仆从怔立了片刻,连忙快步走去,只是临到院楼时,才又得了另外一封口信:“初露锋芒。”
傲世昨夜殿上的一番与往日作为相比正是截然不同,却是显了山露了水。
只是他并没有预料到,等到封赏之时,这个自己刻意冷落了多年的少年,讨了和他当年一般的差事,他的心思也和自己当年一样?“行走之间,帷幄宇内。”
父子俩就是各自立在院楼中,直到了最后一滴晨露也萎在了晨光下,齐放踱出了院落,才留下了唯一的一句话:“好自为之。”说得也不知是傲世先前的一番鲁莽探视,还是他的荆棘前路。
傲世回到屋中之时,轻掩上门,只见那本源之书,还是被摆放在了一旁,星尘留下那页残信的位置,混在了笔墨砚台之间。
源之书的声音响起:“你身上…可是突破了六色灵滴,凝成了第一颗本命灵珠。”
它很是高兴,嘴上称赞道“很好,你可是有了第一灵珠特技。”
傲世听得一愣,源之书问道:“你的灵图,快些显现出来,那日我在水下,曾隐约见了咯龙身。”
傲世解了衣裳,袒露出了胸膛,几年的苦练和清修,少年看着俊致的外表这下,却是练了副好身形,筋骨肌肉很是硬朗。
和着一般的道术师不同,他只是稍一运气,胸口处,半缠着出现了一条细长的蛇龙。
见了那灵图,水阴半是遗憾的说道:“半龙蛇,和着这一堡子的火鸡在一起混着久了,果然血统还是参杂了些,不算是上上之选,”
傲世只得苦笑,这水阴对这齐堡实在不屑,凰腾居然成了它口中的火鸡。
源之书再问道:“你这很是古怪的灵图,是什么时候开始形成的?”
傲世将之前在了水舞之地,灵蛇入身的事情说了一遍。(此处涉及改文内容,水舞之中,傲世灵图初现,灵图是龙蛇之身,具体内容,近期会修改完毕,这里先提前说明下。)
当水阴再问水舞之地从何而知时,傲世忆起:“是娘亲在了太上房中的一本古籍中查找到的”。
源之书哼了一句:“也不知是什么邪门古籍,水火两不容,这么浅着的道理难道你们还不明,竟然听了那些破烂玩意,混了上好的水龙之体。”
傲世这才知道,自己只怕是走了弯路了,源之书问道;”你身上是否还有其他伴生道元?”傲世再将焰,金两元的情况简单地说明了下。
“你明日在去一个地方,然后就立刻离开齐堡。”它说这话时,不带半丝商量的余地。
傲世虽早有心离开齐堡,但乍听之下,心中还是有些顾虑,齐堡之中,虽无亲厚,却也是衣食无忧,不用心烦衣食住行之忧,这离开之后,正如章博渊先前所问,靠何而生。
水阴见他脸上有些豫色,哼声说道,“也不知你娘亲是怎么想的,让你苟安他人屋檐之下,这堡中早就布上了火炎八阵,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用来一种炎咒,堆砌而成。对于火元一脉的人来讲,这里有着得天独厚的修炼优势,但是对了你来讲,却是遏制修行的虎狼之地。”
傲世听了心中怅然,星尘娘亲这些年所作的牺牲,难道仅是为了让自己偏安一隅。他将今日殿堂里的事情也想了一遍,“可是真要跟着章博士走得四方?”
只听得门外走进一人,傲世一惊,木卿君说道:“莫惊,是我。”
无独有偶,他昨夜也是早早地就等在了院落里,心忧着傲世入宫的情形。
哪知还没入门,就感到看到齐放那满身的火热之气,霸在了院楼里,他也不想和这里名义上的主人起冲突,避让了出去,直到见了傲世进门,齐放离去,才又走了进来。
见傲世和身后那本还是散发冷意的源之书,他脸上也无多少古怪,反而斟了杯水,坐在了一旁。
源之书见了木卿君,就是哼了声,“量你这榆木脑袋脑还有几分聪明,懂得给了王打了下手,将来有得是你木杨木一脉的好处。”
木卿君听闻这话,口中茶水作势就要喷出,这世上传闻的十元神书,居然如此口气,竟然是比融复海还要臭上几分。
他先前也是听章博渊提起,齐傲世可能是得了水阴本源之书,他也是替这孩子开心,哪知这书看着不起眼,这说话...
见木卿君满脸轻怠,源之书再说道:“一股子文人的酸腐之气,你略知水域王的旧事,星家将其托付于你,这些年来,他的道术可是有丝毫精进。”
它也算是一本千年老书,这些话问来,更是辛辣味十足,毫不客气,木卿君被呛得不吭一声。
仔细思量,这几年来,他是想教导傲世文韬武略,哪知傲世却不喜此道,他又想教傲世道术心法,哪知他的身子也是特别,不知为何,早几年就是有了的五灵滴,这五年下来没有丝毫进步。
这趟冰原之行,听他一举就是破除了障碍,成了六灵滴之体,他也是高兴了很久。只是这源之书这时的话虽是不敬,却是刚好说中了他的疼处。
星尘离开已经有了五年,自己又是怎样教导她的孩子,章博渊提议的离堡再议后事,说来他却是毫无头绪。
源之书听他不语,也是知道他心里愧疚,再说道:“读书人,你可听过五元本一家。”
木卿君眼里一阵闪烁道:“此为空论,世上五元阴阳相克,各不相容”。
傲世也是在旁说道:“傲世也曾听过,世上五元互不相容,水阴提起的五元帝国更是鲜少有人知道。”
源之书,就是冷笑道:“那是自然,我问你们,当朝国史为何人而修。”
木大书生就是说道“我朝泱泱大国,修书之人多如过江鱼鳞,但修传世之书之人,不为文豪,就为大家,自然是...”源之书就是说道:“文豪大家,自然都是国家之舌,国家之喉。”
它再说道,“当政者为政,最是重要的就是先愚民,再治世,这忤逆当朝统治的一言一论,都是不得留下,胜者修书篆史成了事实,败者涂地就是被污弃在了历史洪流之中。这天下只剩阴阳五元十书还有只字真相,记载了整个五元帝国的不灭传说,水域王的不世宏愿。”
房中的两人听得心中一震,傲世先前听了星尘的那页残纸,就是听母亲对了这水域王很是推崇,而木卿君也是听得有些心动,这本书的功用,他也是听章博渊说过几次。
他那弟弟,少时离家,成年之后才是学成归来,博学天下,只是性格也是孤僻了不少,和自己这个同胞出生的哥哥也鲜少走动,只是那日去了冰洋之前,特意寻了自己,很是激动地告诉自己,这传说中的十本神书。
眼前的这书如说不怪,又是有些古怪,能口处人言,但说得又是颠三倒四,所说的五元国,水域王他也是闻所未闻。
世上知道真相的人已经是越来越少,源之书的的话语他也不全信,想低声询问。
源之书再说道:“书生,你虽有几分文采,却太过优柔寡断,可不是要把少主教导坏了,水域一脉,几乎已经绝迹,不比你这南面...”
听了这话,木卿君硬声说道:“你知道的可真不少。”
源之书讥道:“你这一身腐朽之气,不正是来自南蛮之地,木元在了这玉阙国中,也是不丰。”
听了这话,木卿君反而信了几分,他的身世,从来就没和人说起过。
傲世见木卿君也不再阻拦,源之书就是再说道:“少主,你可是要复兴水域,为了千年前地水域之灭顶之灾讨回一个公道。为了天下不尽的水域再兑现当年的沙溪之言。”
傲世还是有些不明白,自己可是忘记了什么,为什么提到沙溪之言时,他的眼前似乎有着无数身影闪过,胸口的灵图又是若隐若现,只是他心中也是疑虑,沙溪,水域又是在了哪里。
水阴叹道:“明日,我们一起去趟帝闾,你们就会知道,我所说绝无半分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