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烟被他嘲讽,为了今晚能睡的舒服,也只能咽下一口气,取下发间钗环捧向他,“驿馆长,您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我,替我换间客房吧,这些东西可都是真的,都给您。”
驿馆长本就是个肥差,过路的官员囚徒,哪个不得打点他许多,这些不值钱的东西,他根本没放在眼里,将南宫往里一推,唏嘘道。
“姑娘还是安心歇着吧,日后若有草鸡变凤凰的一日,也别怪我,怪只怪你出身微贱,又想从贵人们嘴里抢食,活该受这档子罪!”
南宫烟危坐在坚硬的木板床上,抓起床边一把枯枝稻草扔在地上,凭什么!我的容貌分明与你萧溶月不相上下,就因为你出身王室,身份尊贵,人人都敬你重你讨好你!
只因为我出身卑微,都要来作践我,羞辱我吗!你们都给我等着,我迟早会让侯爷爱上我,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有朝一日,我定不会再让你们如此羞辱轻贱!
此刻武侯夫妇都并不知道卫风做下的这件事,源少商以为今夜可以与溶月重归于好,特意点了上好的女儿红助兴。
小厮将菜上齐后,少商入里间请溶月用膳,溶月出去就端起一菜一饭,“我去里边吃,侯爷请慢用。”
“月儿,你这是做什么?”
溶月拂开他的手,瓷盘落在地上,摔的粉碎,“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之所以跟你一起回京,是接受了你与南宫之事吧。呵,源少商,我只是气不过,凭什么我要将武侯正妻的位子让出来,给你们腾地呢?我不会同意你纳妾的!”
“我何时说过要纳妾,月儿,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我带她回京,只是想帮她找个好人家。”
“我无理取闹?源少商,你们之间如果是干净的,没有那些藏污纳垢的事情,你看人家身子干什么!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因在驿馆,少商不想惊动左右的属下,上前捂住溶月的嘴将她压倒在床上制住,“你听着,我跟南宫从来没有做过你想的那种事!”
“你放手,你放开我!”
源少商将她压在身下不放,她挣扎间肌肤泛红,夫妻俩算起来已有月余未有同房了,少商此刻心痒无比,“我不放,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夫人我的人,我若要做你想的那种事,也只会跟你,不会是旁人。”
胎儿未满三月,前些日子又动了落了红,溶月害怕他这样会伤到孩子,却又不愿告诉她自己怀孕之事,只一味地挣扎反抗,推搡间指甲一不小心在他脖子处割出一道红痕,渐渐往外渗血。
源少商这才停下动作捂住脖子,看着手心的血,“你是想谋杀亲夫吗?”
溶月看了看自己的指甲,逃下床榻,“得赶快止血才行,我这去就找药。”
“不用找了,你自己用膳吧,我去找兄弟们喝酒。”源少商失落地走出客房,心结更深,月儿,你这样不愿让我碰你,只是因为疑心我与南宫,还是你也发现你心里,另有他人呢?
驿馆中安置不下这许多
将士,他们各自在驿馆前后安营扎寨,就着濮阳百姓的特产与驿馆中送出的一些新鲜菜蔬饮酒驱寒,卫风一向与他们混在一处,喝酒聊天,好不畅快。
武侯抱了两坛上好的女儿红挨着将士们坐下,从前他也一直是这样与手下兵士一处吃住,是以源阀军上下都以他马首是瞻。
卫风灌了两口黄汤,指着源少商的脖子,“侯爷,你怎么系了条红巾子,多娘气啊!”
少商一巴掌拍向他的脑袋,“来,今晚上咱们喝个痛快!”
次日一早溶月下楼用早膳,卫风啃着个烙饼过来迎她到少商身边坐下,“夫人吃什么,我去帮你拿。”
“我自己来就好。”
南宫烟姗姗来迟,大家正吃着,忽然怂着鼻子嗅了嗅,“谁昨晚没洗澡,大清早的怎么一股马粪味?”
卫风背对着武侯夫妇笑个不停,南宫烟吃着吃着就红了眼圈,少商见她精神不好,遂问道,“南宫,你怎么了?”
南宫烟隐忍下此事,只是摇头,“我没事,就是昨夜有些认床,没有休息好。”
源少商是何等睿智之人,又岂会看不出南宫昨夜定是被人戏弄了,只是不好当面说破,温言安抚道,“出门在外不比你从前在家中,时有住宿简陋的时候,等到了京都府中,你可以挑个喜欢的房间住。”
“真的吗?”南宫烟霎时眉眼俱笑,“那我可不可以住的离源大哥你近一些?”
少商看了眼溶月,“当然可以,候府的屋子你都可以随便挑。”
溶月将糕点往盘中一扔,听两人你来我往这样甜腻,倒尽了胃口,“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见她走开,南宫烟越发肆无忌惮,又离少商近了些,少商闻着一股味,皱眉道,“南宫,你的衣裳都脏了,一会到了城中,再给你买几身新的。”
“谢谢大哥。”
武侯夫妇方至京都,见城楼市集都是红绸高挂,一片喜色,早有传旨内侍侯在城门处,见了二人,笑嘻嘻上前行礼。
“奴才请侯爷,夫人万安,朔方王子与安国翁主大婚在即,奴才奉安国翁主之命在此恭迎夫人入宫伴嫁。”
“安国翁主?”
“回夫人,便是从前庆熹大姬宫中的近侍苏叶姑娘,半月前由皇上亲自下旨册封的,择定婚期之时,王子与翁主都说日子倒是没什么计较,只是要等夫人回来再行大礼。”
溶月这才露出久违的会心笑容,“是他们俩,这样的大喜,喜酒我是肯定要喝的。”
那内侍也是深知礼仪分寸之人,顾虑到夫妻二人刚回京都,或许有不少琐事要处理,“夫人旅途劳顿,是否回府更衣后随奴才进宫呢?”
溶月此次肯回京,多是为了腹中孩儿,本就不愿日日与少商,南宫两人同处,此刻得知苏叶相邀,看也未看少商一眼,便直言即刻随内侍入宫。
少商想同她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好,干脆作罢,任由她去了。
安
国翁主奉命暂居于女华宫祥云殿,溶月来时,苏叶正在试穿明日大婚的宫制喜袍,面带愁容,举棋不定。
一见了她,忙迎上去,“夫人你总算回来了,我与王子多怕不能让你见证我们的婚礼。”
“听内侍说,烈阳哥哥与你是为了我才推迟的婚期,溶月能得哥哥嫂嫂如此厚爱,是溶月的福气。”
她一声嫂嫂,叫的苏叶上了胭脂的脸颊更加红润了,引着她坐下“你既是烈阳的妹妹,又是我与他之间的媒人,你若不在,才叫遗憾。”
溶月娇俏一笑,凝眸看着苏叶,“嫂嫂变了不少,比从前的笑容多了,听你与哥哥已以名讳相称,相必这大半月来相处的极为融洽。”
苏叶含羞低首,“他对我,是很好的。”
“那方才我在门口见嫂嫂眉头微蹙,又是为何事烦忧呢?”
她屏退了左右,同溶月小声道,“我这个月葵水迟了十日未至,我总担心……是否有了,若是未成大礼,先行有了身孕,恐怕有损皇室颜面。”
溶月虽想到这段时日二人感情必是极好,但未曾料到进展却如此迅速,已有了肌肤之亲,她促狭问,“这么说,你与烈阳哥哥已有了夫妻之实,是何时的事?”
“就是你赠我玉簪之后的一日晚间,我去替他换药,他就将我留下了,我原想着是否不合礼制,可他身上有伤,只怕碰着他的伤处,只好由着他了。谁知这事似会上瘾一般,有过一回,便难以节制了。”
溶月想着萧烈阳独身多年,年纪也不小了,苏叶这样的娇娘在怀,此事也是人之常情,“嫂嫂不必担心,这是好事,烈阳哥哥若是知道,定会开心的,如今日子尚短,看不出究竟,即便有旁人先知道了,也是稳定两国邦交的大好事,嫂嫂身负荣焉,又何需皱眉呢。”
她看了眼自己的小腹,“况且嫂嫂若真有了,正与我的孩儿年纪相若,日后也好走动。少商他,也还不知情。”
苏叶听了她的开解,才宽慰了许多,“这真是大喜事,烈阳若是知道了,也会为你高兴。大婚在即,这样的幸福来的太过突然,我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的,有你在此陪我,我才觉得份外安心些。”
“嫂嫂放心,这是属于你的缘分,谁也抢不走的。”
二月初,朔方王子与安国翁主的大婚典礼在正午乾坤殿与交泰殿之间举行,借乾坤安泰的福地祈佑夫妇白头偕老,赢朔两国邦交永固。
看着身着朔方喜服的新娘苏叶由萧烈阳温柔搀扶着一步步走入殿中,听着司礼监的唱诵声,溶月才真觉得,自己已跟过去那个草原上的天真少女告别了。
婚仪后,萧烈阳故意当着源少商的面与溶月耳语,“月儿,方才阿叶都与我说了,这下总算有件关于你的事,是我比源少商先知晓的了,此次京都来的划算。月儿日后若是生下子女,定要带到朔方给我这个做舅舅的瞧瞧。”
溶月掩面而笑,“那当然了,不过烈阳哥哥的动作也是极快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