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方主的所作所为,对得起兴唐会这三个字。”于轲的口气暗含着不信任。
方主假装没听见,只是淡笑,于轲道:“既然协议已经达成,那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请方主赶紧安排某和公主殿下回去,不然等到被神策军找到这里就迟了。”
“于侍郎不必慌张,咱们有的是时间,神策军那帮草包没有一时半会是找不到这里来的。”方主一脸的胸有成竹,道:“咱们还需商量着给公主殿下演一场戏,不然总不能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让你们离开这里吧。”
…… …… ……
牢房中,同昌公主的心神愈加的不宁,于轲去了只不过半个时辰,在她看来,却如千年万年一般漫长。她害怕,害怕于轲有所不测,所以她一次次的向门外的守卫喊问,但得到的却只有她自己嘶哑的回音。
“他们杀了他吗?他死了吗?”同昌公主的心里一次次出现这可怕的念头,绝望了,她以为于轲一去无回了,很快,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扰乱了愈加恐惧的心:“他们也会杀了我吗?会的,一定会的吧。”
“不,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等死的过程,往往比死亡更加的令人窒息,此刻,最初那要随于轲不惧难险,浪迹天涯的勇气早已消散,此刻,她是多么的想回到众人拥戴之中,比起死亡,她宁愿做一只笼中之鸟。
豪情仅仅是豪情,一旦卸下体面的伪装,只剩下可笑与可悲。
黑暗中,两双眼睛在窥视着情绪即将崩溃的她,一个声音冷笑着:“差不多了,是该你墨末登场,英雄救美的时候了。”
不多时,脚步声传来,有人道:“你二人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很快,牢门猛然被打开,于轲和刀疤人出现在同昌公主的眼前,瞬间,失望之极的心从新被点亮。
刀疤人率先走了进来,背对着于轲道:“再给你一点思考的时间,若是你再不与韦大人合作,必让你人啊——”
那人正对于轲警告着,于轲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根隐藏的木棍,重重朝着刀疤人的脑袋敲去,将那人一举击晕在地。
“于轲……”同昌公主既惊又喜,不知所以。
“殿下,咱们快走。”
于轲也不及解释,拉起同昌公主便往外逃,这间宅子虽然建的曲折,但于轲却好似清楚每一条路径一般,七拐八拐便找到了正门,拉着同昌公主冲了出去。
外面是一片废墟,到处是坍塌的房舍,周围还有数条臭不可闻的水沟,把宅子建在这种地方,那些娇贵的神策军们自然是不会捂着鼻子进来搜查。
“哪里逃,再不停下就杀了你们。”
身后三名剑客追来,显然贼人是发现了他们逃脱,于轲便拉着同昌公主狂奔,他们被一路追入了热闹的街市之中。原以为贼人见人多就不敢追了,岂知那三人毫无顾忌,拔剑斩倒阻挡他们去路的行人,踏着鲜血与尸体,穷追不舍。
同昌公主从未曾见过这血淋淋的凶残景象,吓得花容失色,腿脚发软,根本再也迈不动半步,于轲无奈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当街就抱起了她继续逃路,如此一来速度更加放慢,那三名贼人很快逼近不足十几步。
正无计可施,万分危急之时,前面一阵的吵杂,出现了一队神策军的身影,为首那人正是杨行密,于轲犹如见到了救星,高喊道:“杨兄弟,公主在此,还不快来护驾。”
杨行密如今也是左神策军的一员小将,奉了左中尉刘行深之令,彻查长安每家每户,寻找同昌公主的下落,杨行密几乎将他负责的这一条街犁了一遍,正无迹可寻,心焦无奈之时,突然瞅见于轲出现在视野上,怀中还抱着一个女人,竟然就是同昌公主,不由大喜过望,又见其被人追杀,便是急率手下二十几名神策军士冲了上来。
杨行密迅速的将筋疲力尽的于轲和同昌公主保护在身后,于轲喘着粗气叫道:“是那三个贼人绑架了殿下,别让他们逃脱了。”
杨行密敏感的神经立时就明白,这是个他立功的大好机会,于是命十余人保护他二人,其余人尽随他上前围擒那三名贼人。
三名贼人也着实不知死活,明见追杀无望,仍是猛打猛冲杀上前来,直到被团团围住时才想起突围。神策军的本事虽然不怎么样,但那三名贼人的武艺也一般,顶多也只能对付一下女人和书生,何况还有一个武艺了得的杨行密,几番攻杀之间便是受伤累累,招法凌乱,被擒拿住只是早晚之间的事。
尸体是没办法开口的,要查出背后的主谋,当然得留下活口,杨行密便是喊道:“尔等贼人还不快束手就擒,再顽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其中一人见生逃无望,便是悲烈叫道:“某等未能完成主人之命,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唯以自刎以报主人厚恩。”那人说罢竟将长剑在脖间奋然一抹,当真就自杀了。紧接着,其余二人也随之举剑自裁,视死如归,毫不犹豫,便连那些神策军也为之震惊,个个傻瞪眼的瞧着那三个倒在血泊之中。
“检查他们的尸体,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在于轲的提醒下,杨行密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忙是上去清查那三具尸体,却从其中搜出一封匿名的书信,便将之交给了于轲。
身边的同昌公主从惊恐中缓过神来,当她看到于轲展开的那信封上的字迹时,大惊失色,喃喃道:“是他,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