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无意碰撞

高考糟透了。四十多个女生挤在一个大房间里,床只有四张,沿着墙摆满床垫。西西当然没有抢到床,她找到一个角落里的垫子,和同伴收拾了。有家长跟着去的,一看这种情况什么也没说,拉着孩子就到外面另找宾馆了。也有自己去投靠亲友的,剩下的就是什么招也没有,只好硬挨的了。事实证明他们的决定是对的,人本来就多,而其中又有几个是学体育,音乐的,她们好像没什么压力,嘁嘁喳喳说个没完,西西等她们中的最后一个停下来,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二点半了。迷迷糊糊刚睡着,就到吃早饭的时间了。头疼的很,勉强爬起来。

谁知更糟的事情发生了。她居然来了大姨妈,弄的衣服上,床单上都是。同桌一个星期前就喊着她一块去打推迟的针,她没去,她算着得到高考完一周后。现在,突然来了,她那个后悔劲啊就甭提了。赶忙清理干净,匆匆吃了几口早饭,跟着同学向附近的考点走去。肚子开始隐隐作痛,她用手捂着,泄气地看着刚升起便光芒四射的太阳,但愿能正常考试吧。

还好,第一场语文试卷没什么难的,那些警句名言她全写出来了,在同学们叹息的空当里,她赶紧跑到医务室,买了包元胡止痛片,就着水吃了。肚子的疼痛减轻了,可是困意慢慢袭来,她拼命抵抗着。在以后的考试中,她一场比一场困,到最后一场的时候她觉得好像是在梦里,最后考的什么她都记不得了。她坚持着回到家,把自行车往墙上一靠,什么也没拿,一句话也没说,直奔大床,躺下睡着。她睡了好香的一觉,她都做梦了,在梦里,她和小伙伴一起去逮小鸟。她刚刚爬上一棵大树,眼看就要够到鸟窝了,不想树倒了,“啊!”她醒了,原来是个梦。妈妈从外面跑进来,看到她坐起来,赶紧问:“西西你没事吧?饿了吧?”西西摇摇头,问:“妈,我睡了多长时间?”“两天,从你回来到现在,两天整。你可把我们吓坏了。”“没事,我就是困了。”西西把高考的情形跟妈妈说了,妈妈也内疚的很,怎么就没想起来到那儿去看看呢?

二十多天后成绩出来了,不光西西考的不理想,很多人都出人意料,他们下降的程度远大于西西,这样一衬托,西西好像还有些超常发挥。

西西推着自行车走出校门,她想去姥姥家转转。突然,一个黑影斜刺里冲过来,等她看清的时候,他的车早已一下撞到她的车上,西西连人带车摔在那里。“你怎么样,摔哪儿了?”那个冒失的小伙子手忙脚乱的把她扶起,西西摇摇头,她没觉得哪儿疼。他又把她的自行车扶起来,西西刚想伸手接过,右手一伸,疼的她“啊”一声。“真对不起。看来是摔胳膊了,我们去那边的诊所去看看吧。”西西跟在他的后面,走向诊所。他不是很高,挺方正的,走路步子迈的很大。慢慢西西就跟不上了,他可能是意识到了,停下来往后看。西西才发现,他长的鼻正口阔的,眉毛很浓。“西西,你不认识我吧?我是五班的,和你隔着两间教室。我叫谭辉。”

医生检查了下,说是骨头没事,只是肌肉有点拉伤。西西觉得自己真娇气,就是歪了一下,就弄出个肌肉拉伤来。谭辉回去推过自行车来:“来,我送你回家吧。”“你家在哪,你怎么回去?”“我家在你家的北面,正好顺路。”谭辉把西西的自行车绑在他的车后,双腿叉地坐在座位上,样子很是潇洒。“走吧。”西西坐到后座上,右手不敢抓,只用左手抓牢。他们出发了。“谭辉,你刚才不是到学校去吗,现在就走,不会耽误你什么事吧?”“没什么事,我刚看了成绩,不大好,就出来了,越想越不对,打算再回去看看,谁知就撞到你了。真抱歉。”“没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精神有些恍惚也是正常的。”

等他们穿过几个村子,走到田野里的时候,西西顿时感到有些局促,谭辉可能也是,他明显蹬的比刚才快了。一段下坡,中间有个不明显的坑,西西知道,刚想提醒谭辉,自行车就蹦了起来,西西吓的一下用左手抓住了谭辉的衣服。等西西意识到,赶快放手,有好大一会儿,他们都沉默起来。

“西西,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会认识你啊?”“还用问吗,在我们这样不大的学校里,我这样独特的女孩,有人认识,太正常不过了。”“你是这样推断的啊。我要告诉你,我是在电视上认识你的,你信吗?”“电视?我什么时候上过电视啊?”“你难道忘了在影剧院举办的歌手大赛,新闻上播报的。有你的一个镜头。”“真的啊,我都没看过。”“我看了,觉得这个女孩真挺特别的,就和人聊,没想到他们说是咱学校的,后来就知道是你了。我,我很长时间之前就想认识你了。”

“想要签名啊?”“嗯,你给签吗?”“等我练好了的。”“还有,我知道你家,你不觉得奇怪吗?”“你家不在我家北面吗,顺路,你当然可能看到我回家了。”“不是很顺路,得往西拐一下。高考完那天,我看到你迷迷瞪瞪的,不放心,就跟在你后面,直到看到你走进家门,才回家的。”“是,是吗?没想到还有个人跟踪我,我要知道,困劲早没了,吓的。”

谭辉越说,西西越害怕。“今天碰我,不会是你故意的吧?”“你说什么呢?”谭辉生气地停住车,“我是什么人啊,故意把你碰成这样?”看到他生气了,西西不觉歉疚,是啊,自己把人想的太坏了。“对不起,我随口说的,别当真。”他才又蹬起来。

到家后,西西才发现谭辉额头上满是汗,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淌。妈妈满口感谢谭辉把西西送回来,谭辉歉意地说:“阿姨,本来就是我的错。”

谭辉走,西西送到大门口。他无辜地看西西一眼,西西突然觉得自己好恶毒。刚想说什么,张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谭辉叉腿蹬车,动作还是那么潇洒,那么帅,他突然向后冲西西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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