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重莲一听陡然瞪大了眸子将那人从马背上揪了下来:“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那人没想到小王爷会有如此大的反应,结结巴巴的又道了一遍:“这、这,卑职说,景王妃在宫中杀了人,此时已被关押到了大理寺,大人特意让卑职来禀报老太妃一声。”
上官重莲哪里还听他再仔细说,翻身上了那匹马便扬鞭直向着大理寺而去。
萧漓儿气得直甩鞭子嚷道:“快、把我的马牵来!没用的东西!”说完也跨上了马,紧紧的追在上官重莲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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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牢狱。
“娘娘,她昏过去了,您看?”那常大人一边禀道。
澡皇后转身凝着冷眸看一眼昏死在地上的雪衣,以帕子捂着口鼻,冷冷道:“用水给她泼醒,继续用刑,直到她招供画押为止。”
常大人略一迟疑,躬身点头。转身吩咐着:“快、把她弄醒、继续用刑!”
“大人、不能再用刑了,如此下去,会闹出人命的!”刑部侍郎上前试图阻拦。
“侍郎大人,这里是大理寺,一切有本官做主!”常大人冷面回道。“更何况,今日是皇后娘娘在此审问,莫非大人觉得皇后娘娘所做有错?”
那刑部侍郎被噎住了嘴,脸色灰黑,拂袖一哼,出了地牢,索性眼不见为净。
当头几桶子冷水泼下,即刻将昏死的雪衣泼回了意识。
残破的身子血迹模糊,凌乱的长发胡乱贴着脸颊,只一双缓缓睁开的眼睛有如子夜上的星辰,璀璨清亮,闪着坚定不移的光彩。
颓败的身子再一次被人拖起放在长条凳上,两边一人持一长板的狱卒候着。
一抹笑从糊满鲜血的唇角漾开。
她早已感觉不到痛,
十指连心,那剧痛早已麻痹了她所有的感觉,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具破败的泥偶趴在那,只等着再一次的折磨上身。
闷响从腿上传来,剧痛让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板子无情,一把把落在她大腿上,刚打了几下,牢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闯了进来。
下一刻,一道白衣胜雪,清瘦凌然的身躯如落入凡尘的天神蓦然出现在昏暗的地牢中。
一声惊怒陡地一下响起:“该死——”
呲~啦一声,上官弘宇同时间拔出随身侍卫柴风腰中利剑,一剑将那正在用刑的狱卒刺死,又一剑割喉,杀了另一持板子的狱卒,这一切不过是在一瞬间。
“宇儿!”
皇后惊讶的瞪着蓦然出现的上官弘宇,怒气非常的扫着同上官弘宇一道出现的侍卫:“柴风、你们好大的胆子,不好好护着太子,竟让太子到这肮脏之地来,若沾染了不是,本宫头一个不饶的便是你!”
柴风垂首冷面不语。
一旁的上官弘宇冷然逼上两步看着皇后,“母后若要杀,头一个不妨先把孩儿杀了罢。”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要害你,母后这是在保护你,你反倒威胁起母后来了,很好,这么些年把你养大,我倒是白疼了你!”皇后气煞不已,眉色扬上了鬓边,绝艳的脸更觉清冷逼人。
上官弘宇清美的眸子含着冷笑:“她若存心要儿臣的命,早在除夕夜那一晚便不会救下儿臣,更别说,她真想要我的命,我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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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你当真是糊涂了不成!”
上官弘宇冷然看着皇后,道:“母后,儿臣不糊涂,儿臣知道她是景王妃,可她亦是儿臣心中所爱。”
皇后扬手便给了上官弘宇一记巴掌,“你是太子!”
“太子又如何,还是有我得不到的,连我心爱之人也保护不了。”上官弘宇走到雪衣身旁,只见雪衣浑身血迹斑斑,早已经去了半条性命,缓缓攥紧了双拳,眼中落了无限腥狂。
雪衣缓缓的抬起头来,不满血污的脸寻找他的脸,沉重的抬起眼皮,嗫嚅的声音只有他贴上来才听得清楚:“太子......你要......要当心......”
一句话说完,所有的意识都被抽离,昏死在潮湿的地面上。
上官弘宇伸手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皇后却让人团团将他围了起来:“弘宇,今儿个你是带她不走的,要么你把她放下,母后答应你,不再用刑,先把她关起来,否则......母后立时三刻便能教她死在这!”
“太子,依柴风看来,景王妃乃嫌疑犯人,还是得将王妃关押在此,等事情查清了才能还王妃一个清白,殿下此时不宜将王妃带走。”太子侍卫柴风说道。
牢狱里一阵沉默后,上官弘宇说道:“母后最好保证不再对她用刑,若她死,儿臣定要教整个大理寺陪葬。”说完,他抱着雪衣转身进了牢房,将浑身是血的她轻轻安放在那堆草末上,“传太医女来,给她止血!”
他走出牢房,捡了狱卒的剑搁在常大人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我说的话,大人可都听明白了。”
“明白、明白。”那大人擦了一把冷汗慌忙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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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入夜。
西暖阁内空寂如一潭死水。
上官凤澜抬头看向龙青天:“那死了的小主如今在哪。”
龙青天道:“那小主的尸体并没有送往大理寺,而是被人运到后宫司刑所,当时便火焚了。”
“重莲现被关押何处。”
“小王爷午间冲到大理寺后打伤了几名狱卒想要带走王妃,但是被大理寺的人拿下,现就被关押在大理寺牢房里。”
“她人现在哪。”
“王妃现也被关押在大理寺牢房内,听刑部侍郎说,早朝那段时间皇后还有太后也都去了大理寺,皇后同常大人亲自审问,......对......对王妃严刑拷打,欲图逼王妃招供不实的罪名,逼她说出幕后指使为景王府的人,侍郎大人还说,种种酷刑之下,王妃抵死不肯说出半个字......”
龙青天看了一眼金面下幽暗无底的眼神,继续又道:“还有,当时皇后正对王妃用刑,太子赶到大理寺,当场便杀了两名用刑的狱卒,太子相逼之下,皇后这才离去——”
上官凤澜忽然扬起手:“不必再说,备马,上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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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匆匆来到了大理寺牢狱。
那常大人因被上官凤澜握住了把柄,只有放他们入内。
孟然等人守在外头,龙青天同上官凤澜来到地牢中,先径直向右下了刑房,龙青天上前将木桩牢门打开便退到了门口。
踏入潮湿的地牢,昏暗的光线下只有金面在闪着森冷的光。
那一堆草垛子上,依稀团着一抹身影,灰白的囚服上血污模糊,以辨不出底色,凌乱的长发遮尽脸面,空气里浮游着血腥的味道。
还有一丝几不可辨的嗫嚅......
他脚步久久顿在那,袍中十指握紧了又松了,松了又攥紧,
眼眸中,冷灰一片。
就如此静静的怔了良久,他才沉沉的迈开步子走近那团柔弱的身影。
他蹲下来,将她从草垛子里轻轻抱起,抱着她在怀里靠在草堆上,拨开凌乱沾血的发丝,那张脸上已然辩不清五官,几道鞭痕还带着血渍,嘴角淌下的乌血早已干涸,直顺着衣襟没入脖颈内,浑身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也许他自己不曾发觉,他搂着她的双手正在颤抖。
缓缓,将她残破的身子拢到胸前,不顾她溢出来的呻/吟,他紧紧的似要将她揉入骨髓方才罢休,紧绷的气息浑浊而浓厚,一抹恐惧不经意间掠过那双布满血腥的眸子。
“......娘,痛。”
一抹细碎的嗫嚅从他怀里飘出,“......娘......女儿累了......”
“想......回家......”
他松开怀抱,抚着她带血的脸,沙哑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妳真的,想走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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