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嗫嚅的呢喃令他黯淡了眸光。
她似乎醒了,眼皮忽而抬开一线,像是看到了他的脸,看见了那张金面,唇角浮动着一抹笑容,缓缓抬起的手想去触碰那面具:“......你......来了......,放......放心......我什么,也没说......”
他陡然浑身一震,见她迷离的眸子渐渐的忽软一下又阖上,手亦软软的搭下来,他一把握在手中,只见她十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而她的唇还在嗫嚅着缓缓说道:“......我要......要走了......我看见了......芨芨草......,看见了母妃......她来......接我了......”
他颤抖的手再一次将缓缓用力她揉在心口,沙哑的声音掺杂着一丝恐惧:“妳敢、没有本王的放逐,即便阎罗也不能收留妳,那里只有阴暗的地狱,没有芨芨草,更没有妳的母妃,什么都没有......”
眶“妳真的要走,回来。”
“我放妳走......”
他摊开手心,一颗细小的药丸躺在那,将药送入自己口中,他俯身吻上她的唇,深柔推入,疼痛纠缠,直到感觉她将药吞下,他才深深一吻落在她额头上。
澡彼时,另一处地牢。
上官重莲抬头看一眼从打开的牢门里进来的人,龙青天走上前来,将一件大氅与上官重莲披上:“小王爷,末将前来带小王爷回府,老太妃和沈夫人在府中很是为你着急。”
上官重莲披上那大氅,有些凌乱的发丝在眼前飘荡着,他却只看着眼前的金面,低沉的道:“她在哪,我要见她一面。”
上官凤澜一直沉着眸光看着上官重莲,拄着拐杖转身:“跟我来。”
三人又来到关押雪衣的地牢。
牢门外,上官重莲攀着木桩在一堆草垛子上寻到了雪衣的身影,隔着几步距离望去,只见着血迹淋淋的一片团在那,不时发出痛苦的嗫嚅,他猛一捶牢门,欲要将木桩劈开,龙青天伸手拦住:“小王爷,你这样是无用的。”
上官重莲似也知道,放弃了劈门,又是一记重捶猛地捶向一旁坚冷的石壁,仿佛在痛恨自己此刻的无能为力,才发现自己的年轻,一种深深的受挫感困顿着他,一抹坚冷和坚定从眼底浮动。
他垂头又深深看了雪衣几眼,寂静沉闷的牢房里嘶哑道:“你能把我救出来,为什么不救她。”
上官凤澜深邃的长眸微微一暗,掠过一抹精光,沉默了一会,才道:“她犯的罪足以祸连九族,景王府不能受到牵连。”
“所以你们就要牺牲她,让她死得不明不白?!”上官重莲惊怒的目光扫来。
金面下的眼睛只是一贯的深幽难测。
上官重莲又垂下了头,良久,看着雪衣道:“我知道你能救她,只要你救她,我答应皇上的赐婚。”
龙青天诧异的看向小王爷,又将目光落在面具上,见上官凤澜沉默了好一会,直到上官重莲浑身都起了愤怒,面具下才回应道:“你知道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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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重莲肩膀似短笑着抖动了一下,扶着木桩侧眸挑来:“你骗得过其他人,骗不过我上官重莲,八皇叔。”
上官凤澜静默的站在那,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因为他了解上官重莲,正如上官重莲了解他一般。缓缓,他道:“那就回府吧,准备不日的大婚。”
上官重莲知道,如此一说,便等于答应了救雪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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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
这一日,景王府中红灯高挂,花团锦簇,喜爆声声,高鹏满坐。
坊间相传,帝京第一浪荡不羁小王爷娶得如花似玉美娇娘,公孙小妹。
真乃天造地设的一对。
只是在这喜庆的日子里,在帝京菜市口,迎来的将是刀光血影,人头落地。
府中下人,亦多有纷纷议论声者。
“诶,你们说,咱们的小王爷先前是宁愿砍头也不成这亲的,怎么如今不过短短的日子又变了?”
“小王爷怎么能舍得下这般风/流富贵,必然只是闹闹脾性,圣上赐婚,哪能抗旨?”
“说得也对,不过这亲也太过仓促了些......”
“不止如此,我听说......”
“听说什么?”
“你们不知道?外头可都传开了,今儿个妄图谋害太子的流莺要被拉到菜市口当众砍头!”
“以前我总瞧她不顺眼,没成想她竟是如此狠毒的人,妄图杀害太子......”
“听说,这流莺是端王爷派在咱们景王府的细作?”
“......也就是说,是端王爷想要借景王府的手杀了太子,妄图篡位?”
“嘘,这话可不得乱说,当心隔墙有耳......”
“好险,没想到流莺竟然会是端王的人,可怜了王妃,被害成那副样子,当日抬回来我瞧见那模样,哪里还像个人,只是血肉模糊的一团,造孽哦......”
“也不知在大理寺遭了多少的刑法,想起来都可怕......”
“......行了行了,该上前头园子了,今儿个可有得咱们忙的,去晚了管家又该训咱们一顿好板子了......”
一群脚步声渐渐远去。
隔墙窗台内,雪衣猛然一阵咳嗽,虚弱的唤着:“阿碧、阿碧!”
匆匆一会,绿色的身影迎到了窗台下,“公主,妳先头一直昏迷,这才醒三天怎么就坐这风口上吹风,倘或又染上了风寒这怎生是好。”
雪衣推开阿碧端来的茶水,“快、扶我起来,备马......”
“备、备马?”阿碧一愣:“公主这是要上哪,您身子连站都站不稳,不能出去啊!”
“快、备马......”
雪衣身体虚弱,无法说出太多的话,心中却又震惊加焦急,一时脸上涨得通红,只咳嗽着嚷着让备马。
阿碧无法,急了一会,忽然想了什么。
“公主,妳是要,去菜市口?!”
雪衣点了一下头:“快、阿碧,带我去那......”
阿碧了解雪衣,她坚持要去只怕十头马也拉不回,便点头应了:“好,妳先在这坐着,我这就去备马,带妳去菜市口。”说完又拿来一件厚厚的纯白狐毛大氅与雪衣披上,这便上后院备马去了。
刚出了侧门,迎面却有另一匹马立在那,两人双双顿住。
上官凤澜立在马上,对着阿碧道:“把她扶上来,我带她去。”
阿碧迟疑了一会,还是把雪衣交给了上官凤澜。
雪衣因惦记着流莺,也不顾那许多,这一路上,一直咳嗽不停。抬头看着阴霾的天空,阳光朦朦隐现在一层层叠厚的浮云之中。
菜市口。
远远的只见人山人海,沸腾的喧哗吵杂入耳,一骑快马径直奔来,强势的冲入人群之中,拥挤的百姓纷纷避开,只见无数的菜叶残渣于半空中向着邢台上的身影一阵猛砸。
当这一骑冲入刑场,人群的騒动缓下来。
雪衣急急的翻身下马,上官凤澜亮出金牌,那些围上来的宾官不敢阻拦,雪衣径直奔到了邢台上:“流莺!”
流莺早已抬头,当看见雪衣的那一刻也是一怔。
没想到,她会来到这菜市口。
雪衣捧着流莺憔悴的脸,有些难以置信的道:“为什么会这样,要杀太子的人不可能是妳,流莺,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一醒来整个都变了,为什么上官重莲会突然就成亲了,为什么流莺成了谋害太子的罪犯?
流莺浑身也是血迹斑斑,在牢狱中被用过刑,此时一身囚服,双手被绑,背后插着一块死刑犯的木条,模样憔悴不堪,只是一双清柔的眼睛里却并没有临死前的恐惧和害怕。
她看着雪衣,干涩的唇角浮动一抹笑:“......是我,毒是我下的,要害太子的人正是我。”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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