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雉进来后,韩愈宁抿了一下嘴。“我……没事,我就是来看看。听说你和楚公子进宫了?”
这明摆着没话找话。沈青雉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心说这咋别别扭扭的,这俩人是咋了?
沈婉竹很明显的回避姿态,笑不露齿,“那么,长姐先和世子聊着,妹妹先回房了。”
沈婉竹欠了欠身,依依不舍地望了沈青雉一眼,旋即转身走了。
韩愈宁像是想叫住她,可张了张口,最后重重地攥了下拳。
“……你们两个,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事情吗?”沈青雉探头探脑,好奇心重极了。她自认与韩愈宁关系不错,相处起来像朋友。而沈婉竹……这人像团谜一样,有很多神秘的地方,但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妹妹。而且暂时来看,似乎没啥坏心眼,反而很依恋自己。
要是这俩人有什么冲突矛盾,她想当个和事老,看能不能调和调和。
韩愈宁僵硬着,一张不苟言笑的面瘫脸,神色复杂地缓缓摇头。
“有些事,我暂时还清楚该怎么和你讲,容我想想。”
沈青雉眉心一跳。不禁看向沈婉竹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
送走韩愈宁后,沈青雉越想越不对。
她来到楚倾玄这里,见他一袭白衣,手执书卷,午后阳光洒在他身上,和煦暖阳为他堵上圣洁的金色光辉。
本该清冷的男子,在这一刻俊美的不可思议。
她有点看呆了。
“怎么了?”
“啊不,没什么。”沈青雉摇摇头,却一副着了魔的样子朝他走来。
“夫君,我有没有和你讲过,你长得真的很好看!”
青颜丹能祛疤养颜,但效果并非一蹴而蹴的,需要时间慢慢来。可他似乎每天都有新变化,脸上的伤疤越来越淡了。
“比韩世子还好看?”
“那是当然!”
“那,比起七皇子呢?”
沈青雉一懵,好家伙,这可真是好家伙,这人难道还在吃七皇子的醋?
“我夫君天下第一好看!”说完还用力点头,以此增加自己可信度。
“油嘴滑舌。”他合上书本,脸上表情不多,但薄唇好似弯了一下。
沈青雉默默抹了一把汗,还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毕竟好听话谁不爱听呢,真没成想他竟然还是个醋精。
想着想着她就笑了起来。
“对了,我觉得韩世子有些奇怪。宁哥和婉竹之间……他们气氛奇特。”沈青雉想了好久才用‘奇特’二字来概括。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似乎越来越习惯和他分享自己遇见的大事小情。
楚倾玄眉梢轻挑。“以前有一个传言,听说你们姐妹曾因韩世子闹得很不愉快。”
“啊?”沈青雉错愕。
“沈婉竹身体不好,起初住在侯府,但有一阵子你们之间冲突不断。也是在那段时间,外界捧一踩一,将她神化,将你魔化,后来她以养病为由离开京城,这事才算告一段落。”
沈青雉瞠了瞠目,“那要是这样……”她一脸认真地忖道:“她离开京城,难道是为了特意避让?是单方面的退让妥协?”
她知道外界有许多不好的传言,比如曾有人说,自己身为侯府嫡女,容不下庶女,沈婉竹是被自己逼的在京城待不下去了,所以才外出养病。
她又仔细想了一番,觉得……好像还真有可能?
目前为止,沈婉竹所表现出来的,似乎全心爱护着自己,并无心机恶意。只是对方一副白莲花模样,那温婉柔和的样子让她想起林雨柔,下意识地警惕。
接下来,连着两天风平浪静,韩愈宁也没再出现过。不过沈青雉曾听说,那天他离开侯府后,就去了摘星楼一趟,一直到夜里摘星楼打烊,酩酊大醉的韩愈宁才被人搀扶回王府。
晋王府那边显得暗潮汹涌,日前韩愈宁因为沈青雉处置了仁恩,如今仁恩已被送进城外山上的尼姑庵,但老太妃偏心仁恩,为了仁恩的事情茶饭不思。
而这事也在城里掀起些波浪,有人说仁恩曾救过韩愈宁性命,而韩愈宁忘恩负义,但这声浪太小,没引起太多人注意。
沈青雉有所耳闻,但没当一回事。因为她知道,韩愈宁看似冷酷,可真要是事态扩大,那男人也有得是手腕。
他不像外表那样耿直木讷,不论如何也是一王爵子嗣,私下见过的心计不知凡几,他有能力处理好这些小事。
一晃又是几日。
“长姐可是要外出?”
沈青雉正要出门,被沈婉竹拦下,她笑着点头。
沈婉竹刚回府时,她曾私下警惕戒备。但相处了这些日子,她已经越来越和颜悦色了。
沈婉竹笑得越发温柔,眼里带着亮光:“我昨儿听说长姐见过几个绣娘,可是要裁新衣?”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是有这个打算。”
“那长姐是要去裁缝铺子吗?正好,我也好些日子没出门了,想出去逛逛。”
见沈婉竹一脸期待,不知怎的,沈青雉笑了。她冲着沈婉竹招呼一声,“上车吧,一起去。”
“长姐!”沈婉竹眼眶一红,接着吸吸鼻子,冲她笑得越发开心。可沈青雉却觉得心酸,她这庶妹从前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自己只稍微和悦一些,她就如此感动,她暗暗汗颜。
马车行出侯府,长街之上已是落叶缤纷,一副荒芜的景象,近日气温越来越低,沈青雉不禁拢了拢披在肩上的大氅。
沈婉竹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她哪怕是温柔性子,可这一路叽叽喳喳,不断地与沈青雉闲聊。
末了,她自己还有些不好意思。
“长姐,我是不是太吵了?”
“没,这样挺好的。”
于是沈婉竹柔柔地笑了。
而暗地里,一名披着黑衣斗篷的男子正在盯梢。
“皇天不负有心人。”
此人正是于森,他暗中窥伺已久,目标是沈婉竹。
可自从回京后,这还是沈婉竹第一次出门。
于森一脸的阴沉,他狠辣地眯起眼,悄然拿出个罐子。
一只黑色的飞蛾从罐子里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