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行知道,稳定人心是大事,人心不稳,什么事也做不成。这一批船工已经熟悉了这项工作,若有大变动,造船一事必将受到极大的影响。忙安抚道:“这海船可是国家大计,参与的将来都是国之功臣。大家都是内行,这个可不用我多说,你们想想,船大了,咱们这小河道里能走的开么?且不说宽窄,就这水深,船能浮得起来么?”
见船工们都沉默不语,敏行又对李大爷道:“老爷子,哪里水米不活人?关键是能挣到银子不是?您说呢?再说,这个也就是我先这么一想,还没有定数,大家也不用先操这个心不是?如今,该操心的是,只这一种船还不够。”
一说这个,船工们来了精神,李大爷做为领头人,更是关心,忙问道:“夫人这么说,莫非这海船还有别的样子不成?”
敏行道:“这是自然,我一说大家就明白了。大家想想,大海无边无际,到处都是水,那是肯定没有人家的了。船上的人自然要吃饭,不但要吃饭,也得喝水,海水是不能喝的,就得带着水。又是米粮又是淡水,还不能少带;再说,还得装载用以作生意的货物吧;可不得有专门的货船么?既然是货船自然是怎么装得多怎么安排,和这载人的船就不一样了不是?”
船工们一听,都连连点头。李大爷道:“听夫人一说,可不是就明白了。这货船里可不用做这么多小房子什么的,只要结实实用就行。夫人听我说的可是?”
敏行笑道:“老爷子说得很是。除此外,还得做些轻便灵活的小船、皮筏子一类的东西,平时就收在大船上,探个路应个急时好用,老爷子想想有没有道理?”
李大爷嘿嘿笑着道:“夫人果然见多识广、思虑周全,您不说还不觉得,您这一说,可不就是如此。有夫人这样的人指点,便是有些别的什么不便宜,也觉得值了。您尽管和将军去操心木材的事,这货船、小船什么的就交给我们就是。”
又冲众船工道:“诸位,咱们做这一行也多年了,伺候的官爷也好,主家也好,有对咱们这么好的么?没有。把咱们当人看的有么?没有。冲这个,咱们什么也别说了,好好干吧。将军和夫人总不会亏待了咱们。”
王讷也道:“诸位尽管放心,将军和夫人总会为大家想周全的,咱们好好做活,总不会吃亏。”
船工们一齐道:“王管事说的极是,李老爷子说的极是,我们一定好好干活。”
莫生尘因急着要去找顾及和老丞相商量木材的事,看看此处事了,就取消了在此用午饭的计划,带着敏行匆匆踏上回程。敏行因想起了王讷的婚事,便让他随自己一起回了城。
莫生尘吩咐莫名先行一步去尚书府和丞相府递贴子,自己和敏行及王讷在后慢行。敏行坐在车中,吩咐红萝将正在和莫生尘说话的王讷叫到车旁,笑呵呵地问道:“王讷,你今年也有十九岁了吧?
”
王讷不解地看着敏行,含笑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我今年确实已经十九岁了。时间过得可真快,一晃间,五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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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行也道:“可不是,时间过得真快。嗯,说起来,你应该叫我表姐才是,对不对?”
此话一出,饶是在社会上磨练多年,王讷的脸也还是微微红了,转瞬却又释然:“这还不是一样,表姐也好姐姐也罢,不是都一样么?你现在还想摆脱我们不成?五年前我就告诉你了,这不可能,我和王言就赖定你了。”
敏行心有所动,眼里酸酸的就蓄了泪,强笑道:“可不是,你和王言太也赖皮,一赖就赖了这好几年。眼见的成年了,我这做表姐的,还得操心你们的亲事。你说说,这可是多大的事?也着落在我身上了?”
王讷这才明白,敏行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默了默,才道:“王言的亲事,你多操心,不过,她现在可是个有主意的,想找个什么样的还真得问她自己。唉,都说这婚姻大事,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敏行笑道:“这表面上自然如此,但选那个,可是暗里的事,谁叫咱们王言有个好兄长呢?就别说还有我这好姐姐了。自然得让她选个自己满意的。王言到底还小,不必着急,你可是大了,得抓紧才是。”
“我这事,你就不必操心了。我就没想过要成亲……”王讷声音里满满的都是落寞。
“那怎么行?”这是敏行。
“那可不行。”这是莫生尘,他驱着马走在敏行车子的另一侧,一直在默默听着,听到王讷这么说,才忍不住插了腔。“王讷何出此言?自古以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何况,总要为祖宗延续香火,方为孝道……”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对王讷的背景不了解,还真不好这么说。
敏行听莫生尘说这个,忙笑着打断道:“王讷,你这样可不行,你这可是大罪过……”
王讷疑惑道:“你这从何说起,我不成亲,怎么就是大罪过?哦,你也想说我不孝么?”
莫生尘还有红萝金橘也不明白了,这和罪过有什么关系么?
敏行看几人都一脸的不解,心里都要笑翻了,面上却一丝不显,而是正色道:“当然是大罪过,但和孝不孝却没什么关系。你想想,你这样的好男儿不成亲,必定会有个好女儿得落到一个渣男手中,痛苦悲惨地过一生,她的孩儿也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能有好的生活,受好的教育。再严重些,子子孙孙,孙孙子子,好几代都翻不了身。你使这么多人生活苦痛,这还不是大罪过,罪过大了。”
金橘一直在仔细听,敏行刚说完,她就连连点头道:“夫人说的有理,您不说我还真想不到这个,王大爷,您这罪过还真不小,您可不能这么做。”
莫生尘听了个目瞪口呆,红萝撑不住“哎哟”一声,笑翻在车里。王
讷先也呆住了,但反应得倒快,笑道:“叫你这么一说,‘罪过大了’四字怎么够,得用‘罪孽深重’四字才行。”
敏行也笑了,赞同道:“是,这四字更恰当些。所以,你的亲事不能再拖了,想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子,提出条件来,我给你寻去。”
“我想找个你这样的,你有地找么?”王讷低声嘟囔着。
“什么?”敏行当然没听清,“你说大点声,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没有外人,你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吧。”
莫生尘也道:“就是,王讷,你尽管提出来,让你姐姐给你用心寻去。”
王讷苦笑了下,才无可奈何地道:“我没想过,不知道什么样的好,姐姐看着行就行吧。”
敏行一听,不愿意了,说道:“你这是什么话?我看着行就行?难道是我要和她过一辈子么?我跟你说,这婚姻如穿鞋,别人看着好不管用,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所以,一定要在成亲前看好了,真相中了,才能娶回家,要一起相守一辈子呢,这可是大事,一点也不能将就。听见没有?”
“听见了。”王讷更无奈了,“可人家的姑娘能随便让我相看,你先寻吧,先寻着你觉得合适的再说。”
“再说,再说给谁说?”敏行对王讷的回答不满意,可也知道只能这样了,嘟囔了两句也就算了。自己先寻去?这个可也不好寻。古代讲究门当户对,什么样的门户算是和王讷相当呢?自己觉得这个无所谓,王讷这样的小伙子,长得又帅,又能干,也有一定的家底,而且上无公婆,不用立规矩,搁现代也是钻石王老五级别的,能令众家姑娘趋之若鹜。可搁在这古代,还真不好说,第一条就是出身不明,有名望的世家就不会接受。回去先和李嬷嬷商量商量,这样的事,她比自己专业。
王讷怕敏行还有这件事上和自己纠缠,忙转了话题道:“姐姐,眼看离年关不远,咱们小吃城的帐该拢拢了。桂林杭州等几个外地分店的掌柜也会带了帐本过来。你看,我忙着船场的事,有些脱不开身,只王言自己,恐怕支撑不了,要不,你伸伸手,帮一把?”
莫生尘在一边笑道:“王讷,你不说,你姐姐就把这事都忘记了。她哪里记得自己差不多还是个财主呢?”
敏行笑道:“你懂什么?这叫福气。不用操心,想用银子的时候伸手就行,多么幸福的事啊。不过,王讷既然说了,我也不能不帮,这样吧……红萝是个心细的,就让红萝跟着王言忙过这个年关吧。”
王讷莫生尘都吃惊地睁大眼睛,这样也行?也太能偷懒了吧?
一行人说说笑笑就进了城,刚进城门,就有家人迎上前来,跪倒秉报:“将军,夫人,家里出事了,木管家吩咐小的来迎将军夫人回府。”从杭州跟来的木子现在是将军府的管家,人称木管家,别看年轻,但做的有声有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