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关键之处,卫风的话语停了下来,眉心一拧,似是在计算着个中的成本与利润,这令得安东尼奥把一颗心紧紧提起,就连尤利乌斯也是大气都不敢透,那绿油油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直直盯着卫风!
屋内的气氛霎时间沉闷异常,卫风却淡淡道:“福仙膏的原料得来不易,须以数十种名贵药材以文武火轮替熬制,不能出半点差池,且疗效惊人,我不是自吹自檑,说成神药毫不为过,因此按常理,价格应堪比黄金!
不过嘛,念在我与茱丽娅这几年来结下的深厚情谊上,自然不能让安东尼奥阁下为难,何况阁下自己也说了,是为救助贫民使用,所以我哪怕亏点,也要把价格压下去,这样罢,每箱按五十金币结算,安东尼奥阁下,你意下如何?”
“什么?”安东尼奥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每箱五十金币,不是太贵,而是太便宜了,在他的料想中,如此神奇而又能给人带来美妙幻觉的福仙膏,卫风报出每箱一千金币的天价都不奇怪,可是事实上只收每箱五十金币,这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友情价啊!
安东尼奥再是精明奸滑,都不好意思还价了,于是赞道:“您真是位仁慈而又伟大的使君,天主一定会为您赐福的,对了,使君,您手上有多少福仙膏?”|
卫风不紧不慢道:“我只有两箱。”
一瞬间,安东尼奥的面色难看之极。才两箱?这意味着总共只有四十斤,这不是吊人胃口嘛?
卫风又呵呵笑道:“安东尼奥阁下,我这里虽然只有两箱,但你如需要购买,可于回程时往高州寻高州刺史冯英,价格就按五十金币一箱结算,多的我不敢说,万箱总是有的,你需要多少,可以与他详谈。这样罢。过一会儿我给你一封书信,你见着冯英时拿出来即可,他不会为难你的。”
安东尼奥立时大喜,连忙称谢道:“那就谢谢使君了。”
“诶~~”卫风无所谓的大手一挥:“我们老朋友了。谢什么谢?好了。本将不打扰了。今晚会有专人前来邀请你们赴宴,两位先好好休息下吧,对了。茱丽娅,你们叔侄也有四年没见了,你留下来吧,码头那里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嗯!”茱丽娅毫不见外的点了点头。
在安东尼奥与尤利乌斯满含着激动与恭敬的送迎声中,卫风与刘兴男走了出去,刚一离开馆驿,刘兴男就忍不住道:“将军,您拿福仙膏给尤利乌斯治病恐怕是不怀好意吧?虽然效果出奇,可是这东西能让人产生幻觉,又能让人上瘾,带来的后果不用想,兴男也能猜出定然是不务正业,沉迷于虚幻当中,平白花费大把钱财,说不定啊,还有些别的麻烦呢。”
卫风淡淡道:“长期吸食福仙膏,会让人身虚体弱,百病缠身,最终落得个家破人亡的结果,否则,福仙膏有如此奇效,我为何不拿出使用?正是因为后果实在太严重了,而且从理论上说,偶尔吸食一两次不会使人上瘾,可是一旦沾上,非大毅力者绝对控制不住自已,尤利乌斯与安东尼奥必然不在此列,但我已经提醒过他们了,也算尽了道义,最终会如何选择,与我一个铁钱的关系都没有!”
“哼!”刘兴男冷哼一声:“将军您说的好听,您自已都说了,安东尼奥肯定会忍不住,他如果不偷吸,兴男就敢把刘字倒过来写,如果没猜错的话,安东尼奥只要从高州取得了福仙膏之后,立刻会迫不及待在船上吞云吐雾一直到回返罗马!”
“嘿嘿~~”卫风怪笑道:“那不是我的事!”
刘兴男颇为不齿的瞥了卫风一眼,又问道:“将军,罗马人将来会怎么样,也不关兴男的事,只是,您那福仙膏是不是卖的太便宜了?又能治病,又能让人上瘾,这种东西,沾着了就离不开,您完全可以卖的更贵点嘛!”
卫风不以为然道:“刘兴男,你不懂,福仙膏正处于推广期,赚钱是其次,重要的是打开销路,让更多的人接触、了解!将来吸食的人多了,再涨价也不迟嘛,难道价格贵了罗马人还不吸了?”
“将军,您真阴险!”刘兴男夸赞了句,可是没多久,又似是想到了什么,赶紧提醒道:“将军,那安东尼奥心黑的很,您卖给他的价格便宜,可是谁知道他回到罗马后会不会再像丝绸那样的加价?一般的平民百姓不同样的吸食不起吗?”
卫风微微笑道:“我早料到了,不卖出每箱一千金币绝不是安东尼奥的风格,但福仙膏和丝绸不同,丝绸虽然也暴利,可是丝绸生产较为零散,一般的海外客商即使来我大晋也很难大量收购,所以丝绸贸易的利润只能掌握在如安东尼奥这般有实力的个别商人手上。
福仙膏则是由高州刺史部专营,任何人要想购买,只能从高州刺史部购买,而我早给冯英留下了话,凡是海外客商,来者不拒,这也意味着普通船员水手也可以夹带福仙膏回国,你想,这么多人贩卖,安东尼奥如何能垄断得住价格?并且随着福仙膏的名气日增,夹带回国,或者专门前来购买的人会越来越多,价格也只会越来越低,最终将会流入到平民大众的手里,我则会根据销量变化来适当提价,刘兴男,你明白了吧?”
“噢!”刘兴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便幽幽叹道:“将军,您与茱丽娅姊姊之间恐怕不简单吧?”
卫风理所当然道:“我们是知交好友,她是我的红颜知己,我是她的蓝颜知己,当然不简单了。”
“哧!”刘兴男轻笑一声:“将军,您别遮遮掩掩了,别以为家里的姊姊们看不出来,只是你们俩不说,也不屑于点破罢了,每次见到您与茱丽娅姊姊假装出来的那副井水不犯河水模样,姊姊们,包括兴男都想笑呢!”
“呃?”卫风不解的看向了刘兴男。
刘兴男得意洋洋道:“虽然你们装的挺像的,可是茱丽娅姊姊看向你的眼神总有些不正常,算了,你们愿意装,兴男也不想理会,只是不得不提醒您一句,安东尼奥肯定会吸食福仙膏,而福仙膏不但能让人上瘾,还能使人贫病交加,虽然这不是您直接引诱的,但也与您脱不开干系,您就不怕被茱丽娅姊姊知道后责怪您?”
卫风摇摇头道:“这问题我也考虑过,但福仙膏对人体的害处要连续吸食十数年才会体现出来,安东尼奥年近五旬,再过十几年就是个六十多的糟老头子了,当今天下又有几人能活到六十以上?所以他的后半生生活在美妙的幻境中有什么不满足的?至于钱财,嘿嘿~~安东尼奥身家丰厚,连吸十几年他也吸的起。”
“噢!”刘兴男想想也是。
在二人边走边说中,突然一名亲卫快步奔来,呈上封书信道:“将军,有天津急报!”
卫风立刻接过,展开细细一看,不多时,脸色阴晴变幻不定,刘兴男不由问道:“将军,难道是天津那边出事了?”
卫风淡淡道:“拓跋仪率步骑七万围困天津,另河北魏军正往中山集中,看来是摆好了架式等我去决战啊!”
“啊?”刘兴男大惊道:“那您去不去?您置之不理,即使拓跋仪拥十余大军也攻不下天津的,用不了多久会自行散去的。”
卫风点了点头,问道:“你父亲兵法韬略样样出众,你应该也继承了几分,你说说看,我该不该去?”
刘兴男的俏面立时现出了凝重之色,好半天才寻思道:“目前您的江陵有大军十万,但江陵是您的根本,您最码要留下三万军防守,使得与拓跋仪决战,您只能调动七万兵力,加上天津守军,您的总兵力是八万五千,而拓跋仪自领七万,整个河北他能集中的兵力至少五万总得有吧,也就是说,他有十二万兵力!
虽然您的兵力稍逊于拓跋仪,但是您有弩炮、有神臂弩,野战未必会败给他,更何况您还有大破魏人的经历呢,所以兴男觉得,您应该去打,如果再一次击溃了拓跋仪,您可以一鼓作气取下蓟,然后顺势收复河北诸城,再想办法吞并燕国,这样在北方,您就完全有和魏人争锋的实力了,几年之后,您从东路攻打河东,王将军出南阳、取洛阳,强渡黄河与您会师,兴男想不到拓跋氏还有何逆转之法,除了退回漠北,再无他路可走,不过,听说漠北已经被柔然占据了呢,恐怕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
而且兴男还听说,天津的不少将士们都有子嗣了,已经等同于一座城池,可是因着蓟的缘由,只能缩在城里哪都去不了,既不能外出,也不能生产劳作,所有的需要全由浙州运来,负担是非常大的,您这一次如果能大破拓跋仪,天津的将士与家眷就可以出城生产了,会极大的减轻浙州的负担!”
“好!”卫风竖指赞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啊,刘兴男,我听你的!”
“哼!”刘兴男不以为意的哼了哼,满脸不需要你赞美的表情,小脑袋却不自觉的左右拧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