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瑶再醒来的时候,那五百精兵已经找到了新的水源,虽然中过毒的身子还很羸弱,可是,早晨还是从床上爬起来,去前面找万俟珩。她突然想到一个办法,或许可以退敌。
去前帐的时候,万俟珩正在和几个比较重要的将军在议事,经过昨日中毒一事,王妃随军的消息已经在高层将领之间传开,所以书瑶一身灰袍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觉得惊奇,倒是万俟珩惊讶了一下,“你跑来做什么?你这毒才刚刚解了,不在床上好好休息,乱跑做什么?”
所有的责备都只是在说书瑶不好好休息,丝毫不提书瑶冒失私闯议事重地的事情,于是其他将军也不好说什么,但是书瑶却明白自己做了什么,现在对着几位在座的将军福了福身:“书瑶自知私闯议事重地有所不妥,但是事急从权还请各位将军见谅。”
这一礼行的几位将军全都不自在了,立刻起来跪在书瑶面前说道:“王妃言重了……”书瑶上前一一扶起几位将军,才又转身对着万俟珩说:“妾身有一计,或可退敌。”万俟珩用眼神示意书瑶继续说,书瑶得到万俟珩的肯定,继续说道:“昨夜妾身中毒之事绝非偶然,必是敌军奸细向我军的水源中投毒,意欲何为?其中利害关系自然不必妾身多说,军中必有奸细!
首先,我们先找出这个奸细,然后再利用这个奸细去传递假的情报给敌军。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若是得到了错误的情报,那就另当别论了。
敌军不是要投毒,削弱我军战斗力,涣散军心么?那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关门打狗?兵法有云‘出其所不趋,趋其所不意。行千里而不劳者,行于无人之地也;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
故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微乎微乎,至于无形;神乎神乎,至于无声,故能为敌之司命。’我们只需要装作假装中毒,诱敌深入,那敌军就尽在我军的掌握之中了。其余事情妾身不必多说,各位将军尽是前辈,想必比妾身考虑的要多,妾身纸上谈兵,再几位将军面前班门弄斧,还请各位将军见谅。”然后又转身对着万俟珩说道:“妾身僭越,任凭王爷处罚。”书瑶默默跪下,任凭万俟珩处置的样子。万俟珩听了书瑶的退敌之法,大喜,“傻丫头,快起来,如此好的计谋,我怎么会怪罪于你呢?你们说是不是?”说着问在座的几位将军到。
“王妃才智过人,我等佩服!”几位在座的将军一齐跪下,齐声说道。此一来二去,就把书瑶的过失推的一干二净,还冠上了为退敌出谋划策的功名。
“那你先说说看,如何揪出这个奸细?”万俟珩扶起书瑶继续问道。“来人,拿个软椅来。”顺便还叫随从拿了软椅来给书瑶坐着。
书瑶红着脸坐定,继续缓缓说道,“既是奸细,必有所图,如果有重大消息传出,那他定然会想主上禀报,那怎样的事情才值得这个奸细冒险将消息传出去呢?打仗,最重要的一个是主帅,一个是粮草,将士未动,粮草先行,足以证明粮草对于打仗来说尤其重要,若是粮草出问题了,你说这个奸细会不会有所动?”
几位将军和万俟珩纷纷点头,万俟珩示意书瑶继续说下去,“那我们就以粮草为诱饵掉出奸细,利用这个奸细传去粮草有问题还有士兵中毒的消息,此一来,对方必然掉以轻心,认为此时此刻必是攻城的好时机,这样,我们便留一个空着的大营,引敌入城,然后关门打狗。
再独留一对精兵,在对方攻城的时候偷袭敌军老窝,后院前院一齐着火,只怕会让敌军将领焦头烂额。此时派出使者,诱降……”说完这些,书瑶便开始微微有点喘气胸口一阵发闷,下意识的抚了抚胸口,好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劳心劳力,确实不适合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万俟珩一看书瑶
以手抚胸,便知书瑶又开始不舒服了,书瑶突然灵机一动,说道:“若主帅无心战事,一味扑在自己的王妃身上,加之士兵中毒,这倒是值得这个奸细冒这个险。”书瑶正在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骄傲的时候,突然觉得喉头一甜,一口血喷出,就软绵绵的瘫在了软椅之中,她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万俟珩慌慌张张的叫着自己“丫头!丫头!”然后她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不是毒都解了?为何人还是会昏迷不醒?”万俟珩冷声问着医官,可是还是压抑不住心里的心疼。
医官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整个身子都趴在地上,颤抖着声音回答到:“回王爷,小人也不知道。药方是王妃给的,防风,干草,芫荽,各三钱,加水三两,熬成一两五钱。
小人都是严格按照王妃的药方去用的药,而且,小人与另一医官一同试过药的,我二人皆无事,王妃是因为什么,小人确实不知啊!”万俟珩踉跄着向后倒了一步,刚好碰到了身后的文案,一手撑住文案,勉强让自己站住,另一只手挥了挥,示意医官可以下去了。医官松了口气,连滚带爬的爬出大帐。
万俟珩在床边坐下来,为书瑶理好碎发,轻轻在书瑶额头落下一吻,悄声说道:“丫头,我知道你累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下,给我十个时辰,我必拿那个该死的投毒诗人的头颅来给你,让他为此次的下毒事件付出应有的代价!”说完,小心的给书瑶拽好被角,尽量放轻脚步的步出了大帐,刚刚在帐中那温柔的神情已然换成了冷厉的表情。口气阴森的喊道:“来人!让戚鞅,戚将军,喻柏文,喻将军,闵蓝,闵将军来大帐见我。要事相商。”
戚鞅,喻柏文,闵蓝,三位将军都是万俟珩的心腹将军。也就是刚才在大帐中听书瑶计谋的三位将军。三人接到通知,当下立即赶到大帐之中,四人在帐中密谋了将近一个时辰。
紧接着,柔然军中就传出了王妃随军,误食毒药,命在旦夕,主帅万俟珩悲痛万分,不理战事,一心守在王妃床榻边上,军中副帅戚鞅,先锋将军喻柏文,右统帅闵蓝跪求万俟珩战事要紧,却被万俟珩革了职禁足的消息。
当天中午,柔然军中又传出,先吃午饭的五千名将士集体中毒,腹痛,吐泻,四肢僵硬,疑似食物中毒。
当天午后又传出,柔然军心涣散,右统帅闵蓝一气之下携两万人马背弃万俟珩,率兵马另起炉灶。紧接着又有一万五千士兵表示愿追随闵蓝闵将军,已然收拾行礼,追随闵将军而去。
当天下午继续传出柔然副帅戚鞅不忍心看柔然落败,在自己帐中自杀的消息。整个柔然大军四分五裂,只剩喻柏文一人苦苦强撑,不停的向万俟珩进言。万俟珩却充耳不闻,沉浸在王妃中毒的噩耗之中,还是不理战事,反而将帅印交给了军中左帅诸瑛。
诸瑛乃是文官,对战事一窍不通,全部都是纸上谈兵来的功夫。柔然大军几乎毁于一旦!但还是有好消息传来,中毒的五千士兵毒解了,但是身体却没有恢复过来,还很虚弱,不能作战。柔然十万大军,跑了两万五,五千失去战斗力,主帅不理战事,剩余七万士兵全部人心惶惶。
斛薛部落可汗呼延轮坐在斛薛大帐之中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看来柔然是安逸过了头,这样大的战争竟然派个毛头小子来,还私带王妃随军,看来这柔然的气数算是尽了,这个草原,以后的统领就是我们斛薛部落了。来人,吩咐下去,下午都给我吃好喝好,晚上攻打柔然军营,争取一举拿下柔然,去告诉穆轲,这次拿下柔然,本汗定然重伤他!”
当天下午斛薛部落一派喜庆,士兵全部斗志高昂,信心十足。吃好喝好,呼延轮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手拿一碗酒,一口饮尽,“誓死拿下柔然!”
地下士兵各执酒一碗,跟着呼延轮饮下碗中酒,将酒碗
砸在地上,气质高昂的出发了。行至柔然军营,轻易就破了柔然的防线,一路行至大军内部这个军营安静的出奇,呼延轮哈哈大笑着说:“这帮胆小鬼,竟然全部跑了,也对跟着万俟珩这样的主帅,迟早送命,还不如早些为自己打算,免得白白丢了性命。”
“可汗,不对劲呀,这个大营安静的太过出奇,可汗,我建议先撤出去,静观其变。”呼延轮身边的一个像是将领的人劝阻到。
“时卞,你就是太小心了,柔然早就军心涣散了,怎么可能有什么不对劲,现在只消和我去大帐,拿了那毛头小孩的人头,柔然大军就算是破了。”呼延轮笑着拍拍叫做时卞的男人。
“是么?你就这么确定可以拿我的人头回去?”一个阴冷的声音蓦然响起,倒是让呼延轮吓了一跳,转头看见一身白袍的呼延轮立于一片清冷的月光之中,整个人身上散发出冷冽的气息,呼延轮心蓦然抖了一下,但还是强装镇定的调笑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个为了女人,弃战事不顾,甚至不顾忠臣劝阻,一意孤行的万俟珩王爷呀!王爷当真是情深意重,呼延轮自知是不如王爷一般呢。”
万俟珩冷笑一声,厉声喊道:“来人,关门,打狗!”后面打狗两个字咬的特别重,“呼延轮,我叫你今天有命进的我柔然大营,没命出得去!”
万俟珩话音刚落,便从柔然大营的各个角落冲出士兵,将自己的整个军队团团围住,领军的正是传言自杀的柔然副帅戚鞅,还有一直苦苦坚持的右统帅喻柏文。呼延轮暗道中计,可此时撤退已然来不及了,于是两军很快缠斗在一起,斛薛部落因为之前信心太过膨胀。
再加上柔然又攻其不备,很快便败下阵来,呼延轮带着剩余的士兵拼死杀出一条血路,逃回了斛薛大营。喻柏文戚鞅还有意要追,却被万俟珩制止,两人不解之际,看到了从斛薛部落那边上空传来的蓝色信号弹,三人相视一笑,想必闵将军是成了。
“喻将军,戚将军,你们留守大营。我带一万精兵去支援闵将军,顺带取了呼延轮的狗头来。”万俟珩对着两位将军说道。两人会心一笑“王爷尽管去,王妃我们会好生照顾着的。”
万俟珩打了个口哨,踏雪便晃晃悠悠的跑来,万俟珩跨上马,便带着一万精兵往斛薛部落的方向跑去。
再说那边呼延轮吃了败仗,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带着剩余的三四万士兵一路便奔回了自己的老巢。可是还未及行至军营,就有个小兵浑身是血的骑马跑来,呼延轮一勒缰绳,停住。
小兵从马上翻滚下来,趴在地上,断断续续的说:“可汗,大营,大营……被端了,闵蓝带着两万千士兵趁我军全部去攻打柔然的时候,偷袭我军大营,我军抵挡不住,此时,大营……答应已经……全军覆没了……”说完就晕死过去了。
呼延轮瞬时没了主意。呆呆的坐在马上,忽然,便从马上掉了下去,身边的将领一看,登时从马上跳下去,扶住呼延轮,说道;“可汗,你可不能倒下去,你要到了,就真的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性了。”呼延轮惨笑着摇头,什么也不说,一把推开扶住他的将领,抽出配在身侧的大刀对着自己的脖子就要抹下去。那将领想要阻拦已然来不及,失声叫到:“可汗,不要啊!”
还未及刀抹在脖子上,一只剑凛然射来,射在呼延轮手腕上,呼延轮手腕一痛,被迫放开了手中的大刀,刀应声落地。将领开心的循着剑射来的方向望去,可是瞬间却惨白了脸,那一箭是万俟珩射的,拼死护着呼延轮,对着呼延轮喊道:“可汗快走,我拖住他,只有你活着,我们斛薛才有希望东山再起!”
“就凭你?”万俟珩冷笑到,“呼延轮,你的人头我要定了!拿起你的刀,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痛痛快快的和我打一场,我给你唯一的机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