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脸红道:“妹妹还当姐姐求些什么难事呢。”
皇后也赫然红了脸,“我只怕妹妹不应呢。”
莺莺手捧托盘,盘上分别放着凤玺、小印与中宫金令,低头躬身站在欢颜身后。又嘱咐了燕燕几句,欢颜便扶着皇后躺下。
“姐姐歇着吧,妹妹得空儿再来瞧姐姐。”欢颜告了退,带着莺莺与采芳回了永禧宫。
接了莺莺捧着的一应物什,说与她回去用罢午饭,未时末再过来一趟。又嘱咐自己那几个得力的奴才,将东西六宫挨个告知到,申时初永禧宫正殿听训。
匆匆用罢午膳,欢颜抓紧小眠了片刻。起身梳妆后,手捧着茶盏看似百无聊赖,心头却一直在想,等那众多的嫔妃来了,自己该如何开口。
罢了,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吧!总之得按住这群人,莫在皇后病重时起了叵测之心,何况眼瞅着已是年根底下,没多久便是除夕了。
若哪个在这会子耐不住心性儿,扰了这后宫暂时的清净悠闲事小,扰了穆霄启的朝政事大,绝不能轻饶!
平安带着小周子小山子将三个红木硬座椅子撤下,换上了几把垫了狐皮的软靠椅,留待给那三位怀了龙胎的娘娘坐。
眼下这会子,一丁点儿也马虎不得。就算主子对这三人高看一眼,若那几个不识趣,楞说被这硬木椅子靠疼了腰坐僵了腿,还不够恶心人的。
未时末,莺莺到。欢颜迎出来,随手将自己的正座往右稍偏,喊了平安:“再端一把高几过来,放这上座左侧,铺上红绸。”
平安低身应了,领了小周子端来一把红木框架白玉为面的高几,按主子说的摆好,又找施红取了块素面红绸铺在当中。欢颜将凤玺、皇后的贴身小印以及中宫金令一一摆放在红绸面上,自己坐到那稍偏右的椅子上。
莺莺扭头进了暖阁,取了两只软垫,扶欢颜轻起身,一只软垫垫在臀下,另一只靠放在后背处。欢颜欣慰的拍了拍莺莺的手,“莫站我身后,那些印啊令啊,便代表你主子了,站那后面去吧。”
莺莺躬身道:“我主子将这些交予了娘娘,娘娘便是它们的主人,奴婢自该在身后伺候。”
欢颜一愣,也是,便由了莺莺自去身后站好。头也不回说道:“莺莺,咱俩赌上一赌吧,你猜谁先来?”
莺莺惶恐道:“娘娘,奴婢说不好。过去去坤宁宫请早安,都是娘娘您先到的时候儿多。其他人都是没谱儿的,只有偶尔是告状的比娘娘您来得早些。”
欢颜扑哧一笑,“你倒是直爽,颇和我意。”
“要我说,德妃是最守时的,不像我总是早到半刻。因此今儿她不会先来。朝霞呢,又有二皇子拖着,估计也会来得晚。三位有了孕的,也不会太准时,又备辇又坐轿的。”
“我猜,除了朝霞与三位有孕的,其他人差不多一堆儿到,莺莺你说呢?”
莺莺微笑躬身:“娘娘睿智,奴婢也这么想的。”
“哦?你为何也如此认为?”欢颜颇感兴趣般问道。
“我家小姐封后之后的第一个请安日,几位嫔妃便是一块儿到的。不过那时还有个王丽敏呢不是,独她比别人到得晚些。”莺莺答道。
“哦,你的意思是,第一天都是立规矩的,一般恭谨些的人,都不会晚到,又碍于其他人面子,也不敢早到,因此都在门外聚了才一同进去,可是如此?”欢颜问道。
莺莺笑答:“娘娘说的是。”
“可我比不得皇后足以服人啊?加上如今嫔妃多了起来,还会如此齐心么?” 欢颜继续问。
“回娘娘的话,咱们只是说着玩儿罢了,既是如此,当然会往好的一面想。若是好好地路她们不走,那只能随她们去了。”莺莺情知贵妃娘娘是在考量自己,便换了策略回答道。
欢颜微笑,心里夸赞道不愧是皇后调教出来的人儿。
申时初,并不是晨昏定省的时候儿,何况自己也不是皇后娘娘,穆朝后宫还没有低阶给高阶日日请安问好的规矩。
可是,自己命了人传话下去,可是说得召众妃嫔至永禧宫的大殿来听训,不是请,不是闲聊,不是小聚谈心。
皇后病重,想必哪个都知道了。去年冬日里皇后养病,便是自己暂领后宫的,却也没少了暗中较劲明里叫板的东西,就连个除夕家宴,也都被搅得一塌糊涂。
今儿若不好好训训这群人,还不知接下来又会出什么幺蛾子呢!如今又与去年不同,好几个嫔妃有了身孕,除了将眼睛睁得再大些,还得连哄带吓才好吧。
欢颜正想着,冯德妃与李贤妃相携着走了进来。起身相迎的瞬间,与莺莺相视一笑,“咱俩都猜错了。”
“猜错了什么?”德妃笑问。
欢颜羞涩一笑,“猜谁先到。妹妹和莺莺都猜是会一起到的,没想到两位姐姐先来了。”
朝霞抚掌大笑,“妹妹这么机灵一个人,偏想不到我和德妃姐姐会先来,只为给你捧捧场,陪你做做戏么?”
欢颜躬身:“妹妹给两位姐姐赔礼。妹妹实在没敢想,只得谢过两位姐姐厚爱了。”
德妃佯嗔,“你这个猴儿精,想到了也不会说的,偏想给个机会,让我和朝霞妹妹表表功显显小聪明呢。”
莺莺上前施礼见过两位娘娘,起身后掩嘴轻笑。朝霞伸手指了她:“你瞧瞧这丫头,心里也明白着呢。”
几人正说笑着,平安进来禀报:“禀主子并两位娘娘,永乐宫于宝林到了。”
欢颜闻言一笑,“没想到,这位挺着个大肚子,倒是只在两位姐姐后面便到了。”
扭头对平安道:“请。再来的不用禀报了,让径直进来吧,你忙你的就好。莫让她们以为咱们太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