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计中计

果不其然,一切都在东方策的预言中一点点发生了,王子果然去了,还记得那是一个飘着鹅毛大雪的下午,原本一直养在我身边的他,却因着一些不知名的流言蜚语,就这么被活生生抱走了,那些人说什么我在笼络王子把持朝政?这么小的孩子他懂什么叫做朝政吗?再者说,他们都是瞎了吗?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把持朝政了?早就有一个人急不可待了吧!小王子被抱走的那一夜,可是扯着嗓子在宫里哭喊了一夜,就连奶娘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是这么一夜,第二天高热,又是高热,接着就传出了王子病逝的消息。

那雪下了整整一夜,飘洒着把地面上的脚印盖的严严实实,不知道是上天因为悲悯这个可怜的孩子,还是因为要掩盖这王宫中的罪恶!可是掩盖又有什么用?春天到了,雪化了,这一切都又复苏了吗?王宫似乎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中,不断的谋划、失算、殒命!一遍遍重复,只是换了一拨人,剧情都不曾有一个标点符号被修改!

看了这么久,心里似乎真的倦了、也乏了,这期间九月公主和公子寻欢大婚,婚礼是在羌国办的,盛大、肃穆,可是场上却独独少了夏廷的人,看来夏廷和公子寻欢是再也没有言和的余地了!

入冬,飘雪,接着那个让我痛彻心扉的日子复又来了,明天就是除夕了!除夕,想到这里心里就想冷笑,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在做什么?疲于奔命,而今天所有的人普天同庆,庆祝这样两个妖孽终于算是被正法了吗?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而他却偏偏要张灯结彩!似乎忘记了自己就是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

“小姐!”塞外静静躺在床上虚弱的看着一身白色大氅的我,“小姐一定要现在去吗?”

“明儿就是月龄还有凌汐的祭日了!前朝说着,殿下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回宫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说不准就是明天,我还怎么出去呢?”紧了紧大氅上的带子,“你也不要担心啦!我会小心,只是去墓地难不成还会有人暗算我?”

“这可不好说!小王子~咳~咳~咳~才死了没多久,谁知道西宫殿的目标会不会放在你的身上呢!小姐要晓跟着你吧!”看看站在一边一脸担忧看着她的晓。

“算了!”我微微一笑,“比起我,晓似乎更担心你呢!”说着站起身就准备往外走。

“小姐,臣跟着你去吧!”晓立即走到我身边,“塞外现在生病应该没什么,只是雪天路滑!还是小心为妙!”

“也好!”我看看躺在床上的塞外,“那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就回来了!”塞外红着脸点点头。

走到屋外,看看没有打算停下来的雪,看看身边的晓,“你也不要担心,塞外身体底子很好的!这么久都没有生过病,这次是操劳太久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到时候给他放个假什么的,你们也好休息休息!”晓没有说话,我淡淡的说,“晓,你会不会在意塞外的过去?”

“小姐的意思?”他静静跟着我身边问道。

“当时塞外是跟着我从角耳嫁来的的,我们住在摄政王府!”说到这儿我明显感觉到他的表情凝住了。

“侍箫,是吗?”他淡淡的说,“过去谁都没有办法改变!同样的,我尊重过去。”

“你当真愿意照顾塞外一辈子?”我试探性的问道,“不在意曾经在她身上发生的任何事儿?”

晓看看我,默默道,“又有谁身上是没有故事的?”说着掀开马车的帘子,“小姐,小心!”

看着眼前这个红衣男子,从最初的跟随到现在,“晓,我要你的真心实意!塞外跟在我身边的日子不短,她于我而言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有相同血缘的人。如果要托付她的终身,我自然要找一个可靠的人!”

“如果小姐信得过我!我将是不二人选!”他坚定的说,“怕就怕,塞外不肯离开小姐!不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慢慢上了马车看着雪花背后的望帝宫叹了一口气,“既然是是非之地,我哪里有不让她离开的理由?”

马车一路颠簸,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一路的白茫茫,眼前的风景从亭台变成茅屋,再到现在一马平川什么都看不到,眼前只有空洞的白,“轩辕异姓十八王”的陵墓在夏廷就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存在却又不为人知!马车微微顿了一下,晓掀开帘子看着我“小姐!到了!”,下了马车看着眼前平整的地面,疑惑的看看身边的晓,他才解释道,“为了避免夏廷有心人士的破坏,楼主就吩咐过将所有的陵墓都向地下修整,平时在上面铺设机关,一般人找不到。”说罢摆摆手,几个人立即上前从一片白雪中掀开了盖子,十八个整齐的洞口裸露出来,“楼主说虽然有些王爷还健在,有些墓穴是空的,不是说给谁晦气,只是百年以后即便不能死在一起,有一个空的墓穴作陪,也不失为纪念他们征战多年的情谊。”说着指了指不远处,“那边是摄政王的!”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这个地方我还能不熟悉,当日的线就是从这里放下去的,当日我也是从这个洞口跌下去的!缓缓向前走去,跪坐在洞口,“小姐,地上凉!”

“还能比我心凉?”皱皱眉毛,看着连个墓碑都没有简单到不行的墓地,心酸涌了上来,“谁能猜到,这里曾经是漠北皇帝的陵墓?能下去吗?”

“可以,这边有修阶梯!不过走的时候要小心!”

“知道了!晓,把马车里的东西拿过来!”说罢自己缓缓一步向下走,越往下那种感觉越来越熟悉,就是这里!就是在这里!平整的墓室,巨大的棺椁稳稳的停放在室内,我缓步上前手触上棺椁的时候,脑海中闪过当日在这里手被刺伤的画面,只是微微一笑,这就是时间吗?时间居然在这个地方巧妙的重合了,转头看向不远处,那里什么都没有了,这一瞬间似乎一切大梦初醒,我想起来了,那个带着面具遮着半张脸的人是嘉年!那个被我用手电筒弄的无影无踪的是嘉年!而那个时候的我懵然不知。

“小姐!”晓端着琴盒走了过来,“小姐,这个……”

“这个里面装的是什么?”我指了指棺椁。

“这个,”晓上前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当日整理墓穴的时候,因为摄政王死的时候,没有……”他似乎是害怕我伤心没有说一句话,“所以,就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衣冠冢,之后第二次整理,因为知道了当时在以前角耳的地界曾经安置了王爷,就把那里墓穴的东西搬了过来,当时以为殉情的是小姐你,所以就和王爷的衣冠放在了一起……如果小姐在意……”

“不必了!帮我开棺我看看吧!算是悼念故人了!”说着微微一笑,拿起晓拿进来的琴盒安置在了但是他弹琴的地方,不禁摸着琴发起呆。

“对了!属下都忘记了,当时随着衣冠冢放下的还有王爷的桃花扇!”晓拿着盒子对着我说。

“桃花扇?”我微微一愣,转身快步向前走去,打开盒子拿出扇子,不是我当时题字的拿一把,但所有的一切都是和当初的那一柄一模一样,正楷的题字,笔法生硬,心里哽住了,是他,是他重新画的扇面,是他重新题的字……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印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桃花庵中的巧合,让我在茫茫人群中遇见了你,当日面若桃李的你,谁又能想到你会是我的夫君?现如今,人面让我去哪里寻?没有你我怎么能在春风中笑看桃花开…。

拿过晓手里的盒子放置好转身走到我记忆中暗格的位置,放置进去,“小姐你……”

“放在这儿吧!”我笑了笑,“这样才会有整个故事啊!”擦擦眼角,转身走到棺木面前从袖口中取出一个小盒子,当日为了自保我把你扔进火堆中,现在这虽然已经不是完整的你,却也是我能找到你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了,轻轻放在棺木里,转身向外走,“回去吧!他们想要的大概就是不打扰!”说话间已经回到了地面,转身看着黑洞洞的入口,只要存在就没有找不到的一天,就算这个世界注定不能安稳,我也要给你一片宁静,摸出袖口里的一个小包,“火树银花!当日就是因为这个吧!”

“小姐,你?”晓不解的看着我,虽然他不明白火树银花究竟是什么,可是他也知道当日摄政王去世,就是因为这个。

“晓!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秘密,我知道东方策用心良苦把这里修成隐蔽的墓地,可是迟早还是会被发现,不论是夸以人还是盗墓贼!”在看看眼前的甬道,“炸断这里!就不会有后顾之忧了!”说罢转身把火树银花交给晓,自己则是走到了不远处背对着站立,直到听到一声闷响,才如释重负的睁开眼睛。

从今天起这个世界没人会记得你们,没人会知道你们曾近在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没人知道这里每一人的喜怒哀乐,千百年之后,他们知道的恐怕只剩下中国年,还有年兽和夕兽的故事……

“东宫殿!东宫殿!”远处一匹马飞奔而来,我看看身后已经全部伪装好的墓地,才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那个人过来,骑马的人我认得,是殿下身边的一个侍从,他这么急急的过来,难不成殿下的病情恶化了?“东宫殿!”一个翻身下马,跌跌撞撞的跑到我面前跪了下来,身上还得着隐隐的血迹,晓似乎是害怕他趁机想要伤害我,立即一个箭步挡在他面前。

“晓!”我叫了一声。

那人跪在面前说,“东宫殿,大事不妙了!殿下被西宫殿的人劫持了!”

我皱皱眉头,“怎么会?殿下不是在外养病明儿才能回来吗?这养病的地方,我们谁都不知道,西宫殿怎么劫持啊?”

“原本是明日回朝,谁知道殿下突然变了注意,说是明日是几个兄弟的祭日,想要会工作安排,这才今日回宫,哪知路上杀来了西宫殿的人,殿下这会儿已经在他手里了!”

“你怎么确定是西宫殿的人?”

“东宫殿,别人不知道,您还会不知道吗?这满朝上下,只有他一个人不希望殿下活着回来啊!”说着沉沉一叩首。

他话里的意思的我是听明白了,看来殿下受制于西宫殿越来越不是一个秘密了,沉思了片刻,“现如今本宫的状况,你也是知道的,有些事儿,站在本宫的立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本宫……”

“东宫殿放心!殿下手下的亲卫即日起将全全听命于娘娘您!只要您一句话!属下等人,万死不辞!”表示忠心一般又磕了一次头。

“你怎么就相信本宫得了支持,不会有异心?做出不利于朝廷的事儿?”

“殿下说过,娘娘的心不在这深宫中,所以,只有娘娘才值得殿下身边所有亲卫的相信!”说着抬起头看着我。

和他对视半晌,似乎眼前这个人知道所有关于我的秘密,“好!回宫!”说罢径自朝着马车的方向走着,少顷有些事儿我似乎忘记了,“对了,本宫为什么在这个地方?”斜着眼看着他。

“回东宫殿的话,明日是农历新年,东宫殿本打算外出准备公众用度,谁知道半路上马车失控,晓侍卫为了避免伤及行人才策马至此,这一路上让娘娘受惊了,属下护驾来迟!罪该万死!”说罢低下头。

我满意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回宫吧!”

匆匆的来匆匆的走,只是这一次回宫隐隐觉得所有的事儿必须得画上句点了,说轻了兴许就是一场宫变,说重了,也许就真的要血洗一座城。

“晓!你带一部分过去了解一下西宫殿现在究竟在干什么,还要暗中监视,看看他有没有去不寻常的地方,不仅是他,连他身边所有都监视起来,一定要保证殿下的安全!”

“属下遵命!”说罢还担心的看看我背后的宫门。

会心一笑,“你放心好了,我现在就去看看塞外!”晓这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刚走进宫殿就被里面的寒气震慑住了,这些小丫头也太会偷懒了吧!我不在,塞外生病,都忘记给宫里取暖了吗?这没有暖气的年代,宫里不烧一些煤炭可是会冻死人的!说着搓搓手,看看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塞外那边应该有人照顾吧!这么冷的天不生火她的病会加重的,说罢就朝着塞外住的地方走去,“塞外!”叫了一声没人应,看样子是睡过去了,不过房间里倒是暖和,“我跟你说,这些小丫头,我不在,你不在还真就……”看着空空如也的床上愣住了,“塞外?”在房子里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人去哪儿了?”

兜兜转转走到了我的寝宫门口,看到我的门大敞着,门口有几个小宫女呆呆的立着,心里疑惑就加快了步子,到底怎么了?不会是西宫殿又来找事儿了吧?“怎么都在这儿?不用干活吗?”我只是说了一句话,那几个小丫头立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都忘记了请安,“我再跟你们说话,你们除了见人就跪,还知道其他的吗?”说罢叹了一口气朝着屋子里走去,没走两步却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有一双脚空荡荡的浮在我的面前……

------题外话------

昨天出了一点状况,没有更新~今天打算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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