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我也知道在徐州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或者说是以一场来势汹汹的开端,却虎头蛇尾收场的闹剧;在整体布局上也没有多少让人担心的地方,毕竟是为了有可能的这一天,早已经做好相应的准备了,就等主动有人一头跳进去。
只是没想到对方的来头和背景,都要比预期更大的多,产生的效果和用处也是出乎意料的好,至少在淮镇的高层当中,那根曾经让人耿耿于怀的暗刺,也因为猪队友的被动存在,被成功暴露出来而当场拔掉了;
虽然在处置后续的关联事务当中,不可避免的会出现难以完全控制的扩大化和波及效应,乃至带来短暂的失血和虚弱、混乱状况,但在内部纯洁度和发展预期的长远得失上看,这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
而在事变当中被当场俘获和捉拿下来的那些朝廷使臣和卫队,原本还是打算作为私底下政治交换的筹码和人质;不过在现今淮镇已经和朝廷撕破脸的情况下,他们本身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只能请他们去矿山盐场里走一遭,好好反省和赎免对淮镇人民带来的伤害了。
倒是负责主持日常留守事务的辛稼轩和陆务观的当场表现和最终选择,却让人有些意外之喜的感觉。毕竟作为一起走过的亲密战友和事业伙伴,他们俩的背景和出身环境还要更加复杂一些;
因此,对于这两位的态度和立场,我还不是那么有所底气和把握的;现在却在形势使然之下被迫做出了选择,对我无疑是一个颇为利好的消息。
而恢复与徐州的基本陆路通讯之后,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下令留在淮南的工程团和武装屯垦点,优先开始沿着运河支线,建造扳臂信号机和相应配套的塔楼、驿站、粮所和哨卡等设施;
以配套的漕河疏浚工程一起,确保在交通和通讯上的相对便利,而为将来彻底吞并和消化整个淮南道的地方,打下基础或者说做好准备。
毕竟,随着我所率领的淮镇和国朝方面。就此撕开最后一层君臣相得的遮羞布,残破不堪的淮南道作为南北之间过渡和缓冲地区的价值,已经基本不复存在了;所以对我而言,原本只是偷偷摸摸的渐进式渗透,和打着追击剿贼为名的地方经营,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可以说从扬州到泰州的上百里江北地区,很快就会变成自立一体的淮镇,与国朝占据的江南诸道就此对峙和对抗的前沿地带;
这就需要我领导下的淮镇,在短时间内就快刀斩乱麻式的清理和整肃好地方,将其变成可以迅速派上用场和提供助力,最基本要求也是不会给驻军拖后腿和产生负面效应的后方地带。
至少,淮南道内陆那些杂七杂八的土团、义勇和乡兵,及其存身的邬堡村寨是不能再留下来了;他们要么老老实实的投降,就此接受劳动改造而享受辛苦创造价值的集体生活,要么就在火铳和大炮面前给娘压成灰灰好了。
再则,淮南道这些年虽然一只水旱灾患人祸不断而大量户口流离失所,但是本身作为中国历史上传统农耕区和粮食产地,土地肥沃与物产丰饶的底子,还有水利灌溉的基础还是不同程度存在的;
故而相比历史上那些藩镇割据期间,小打小闹的开拓与屯垦或是零敲碎打的修修补补;只要有足够规模的人力资源和其他的持续投入,就可以比较容易的获得成果和收获。
因此,我在这里继续盘桓和坐镇上一段时间,就成为了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了。一方面是方便获得更多国超方面的后续消息与动态,就地进行研判和评估。
另一方面,主要是协调后续抵达的援军与人力资源,配合水陆并进的一系列军事行动,已经被朝廷渗透的十分厉害的那部叛逃人马,需要加以追击和肃清;也是籍此整合重建地方的秩序和武装力量,将最基本的南向沿江防线与警戒区,给草草建立起来再说。
接下来,我对于徐州方面的第一条后续指令,就是马上开始从舆论和实质举措上,开始逐步的切割与大梁朝廷的干系和关联;
因为这些工作其实很早就已经在持续和按部就帮的暗中进行着,所以这一次更多是一些象征性和名义的举措
比如,包括了全方位的改易军序和番号;
自此开始将本部主战军序的御营左军,改名为淮镇第一军,行营右护军改为第二军,前军改为第三军,模范后军改为第五军;此外,还有比照主战部队建立起来,负责驻防辽地的安东守捉军,就地改编和扩充为为第六军,。
然后,淮东守捉军配下的前后左右四厢,改为防戍第一、第二军;其余驻留在安东境内,至今保留一个基本架构的定襄军、平海军和保定军,则暂编为防戍第三、第四、第五军;待到就地扩编和补充完成之后,准备移驻到河北,河南和淮南地方。
而半脱产的建生军编制和名号依旧不变,但编为一个不满编的工程军和三个屯垦军;淮镇直接支配下的外驻藩兵,也基本保持原状以沿用旧号,只是暂且在善后留守司的名下,分为夷州和海东(新罗藩)、辽地三大驻防集群。
至于,技术兵种和实验部队汇集的左右虞侯军,则就地改名为内卫第一、第二师;牙兵诸营的亲直和衙前的名号则一概不变。
另外在淮东经略使名下以营为单位,另设十数个独立的边防营,装备和兵员比防戍营稍好一些,但是简略了机动上的骡马配备而多配小炮大铳以强调防御性,主要针对一些非直接控制下的外缘飞地,的重点和扼要进行控制镇压的需要。
当然了具体到旗帜和军阶式样依旧,下属各部相应的荣誉称号和名衔也依旧不变。
这样下来,我麾下可用的实际战斗部队,就达到了十二万有余,相对于淮镇如今治下近两三百万人口,还是一个可以比较轻松承当的比例。
毕竟是有初级工业基础支撑下的集体农业和,比起传统小农家庭和宗族为纽带的底层社会结构,在动员效力和资源利用率的加成上,乃至在自然环境变迁和意外风险抵抗能力上,简直不可与日而喻的结果。
然后,就是已经被解救出来的模范后军统制刘延庆,相关的处置和去留问题了。
因为我发现,在这只新卒居多的模范后军当中,他居然还颇得人心,尤其是中下层将士当中;因此在诸事都尘埃落定之后,,事后主动为他辩白和说清的声音
至少,看在他公开表态拒绝接受乱命,并且打算为我分辨和求情的份上,我也要给他一个更多选择的机会。
扬州旧城外名山蜀冈上的大云寺,风景极好的名胜所在——西林大木塔上,格外拨亢的我和他一起坐在一起,摆下一壶扬州当地春芽茶,几碟蜜渍果子,算是一个促心长谈的幽静私密环境。
“既然朝廷已经不见容与我,那我也只有继续带着这么人的嘱托和寄望。。”
“继续坚定的向前走下去了,至少要想办法再闯出一条新路子来。。”
我对着他自顾自的的道来,
“不过,你接下来又有什么打算呢。。”
听到这里,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晦暗和纠结挣扎起来,然后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就剩下一声重重的叹息而已
“当然了,以你我故交和情义一场,自当是尽管去留自便,或者说是好聚好散了。。”
我继续对他劝说道。
“但与我个人私心而言,自然是更希望你继续留下来帮我。。”
“你毕竟是与我一般效从过两都北伐大业,从千军万马的尸山血海里杀出来,”
“好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的资深人物。。”
“以如今天下之大,何愁没有好男儿安身立命,或又是建功立业的所在呢。。”
“何苦回头为了一点旧日渊源和理由,重新陷回到南边的那摊子困局和泥滩里去了。。”
说到这里,我再次给他满上一杯琥珀色的茶汤。
“难道你以为,那些只会争功诿过之辈,或又是急于补救一二的朝堂诸公,”
“经过这些事情之后,还会给你相应的公道和礼遇么。。”
“或者说还会看在老帅的份上,让你一番辩白和自诉与庭上。。”
“但还会给你继续领兵和从征报效的机会么。。”
“至少继续留在我这里,他们还有些许忌讳和想念。。”
“只要你手中能够继续领兵,就总是有所凭仗和底气的”
“想必你家老帅哪里,也是十分明白这个道理的。。”
“或许说,出了这件事情以后,对他如今所处的局面,未尝不是一个转机呢。。”
“就算你不想面对昔日那些国朝的渊源,我也不回让你难做。。”
“以如今的北地之广大,难道还没有你将刘氏将门,继续发扬光大下去的余地和机会么。。”
“且容我想想好么。。”
听到这里,他的神情和颜色却是愈发挣扎和犹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