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二楼厢房,林若汐被锦力迎了进来,三皇子起身请林若汐入座,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脸上始终挂着温润如玉的笑容,只是在见到林若汐的刹那眼中那抹明亮却是掩饰不住。
“看三皇子的神情,似乎进展不错?”
“太子根基深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动摇,现如今,虽然还未有所动作,但也是让我们手里多了些筹码。”
“三皇子可是想好了要从何处下手?”
“三日后,太子生辰,父皇和皇后会在太子府为他大办生辰宴,是时候让太子府的一些不上台面的事情见见阳光了,到时候请三小姐看戏。”
“三皇子既然如此有把握,那若汐静候佳音。”
“听说,”三皇子顿了顿,继续说道“三小姐前几日在祭拜途中遭遇险情,不知是何情况?是否需要我帮忙?”
“只是意外而已,多谢殿下关心。”现在与三皇子只是同盟关系,所以林若汐并不打算多说什么。“殿下叫若汐过来是否还有其他事情安排呢?”
“哦,没有了,只是跟三小姐互相通一下现状。”三皇子听出林若汐语气中的疏离,从容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尴尬,不过很快便恢复,使得林若汐误以为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那若汐便告退了。”林若汐说罢便起身退出厢房。
看着林若汐浅粉的影子离开自己的视线,三皇子开口唤道“暗影。”
“属下在。”眼前一闪,一道黑影已跪倒在三皇子面前。
“从现在起,你负责保护林三小姐的安全,但只能在暗处,不到危急关头不准现身。“
“殿下,暗影是暗卫的头领,专门护卫殿下安全,不可让他离开你半步。”锦力急忙劝阻道。
“是啊,殿下,属下放心不下殿下的安危。”暗影也有所犹豫。
“护卫我的暗卫这么多,还担心什么?你们俩是不是想抗命?”三皇子眉头一皱,平日的笑容已不见。
锦力和暗影对视一眼,知道三皇子虽然待人温和,但却是说一不二,只能抱拳领命。
林若汐带着红莲一踏入馨香苑的院子,就被两个婆子请到了凤栖苑,秦嬷嬷和墨竹、青莲两个丫头跪倒在赵文柔的面前,三人头发散乱,脸颊红肿,一看便知刚刚被教训过,林若汐眼神一冷。
“跪下。”赵文柔见林若汐进来,便厉声喝道。
林若汐抬头环顾了一圈,林瀚远坐在堂屋中间,旁边坐着赵文柔,左侧坐着林若凤和林若雪两姐妹,右侧坐着二姨娘和三姨娘,这架势明显是今天要将林若汐定罪。
“不知若汐犯了何罪,母亲为何让若汐跪下?”林若汐直视赵文柔,丝毫不见慌张。
“还不知悔改,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未经家里允许私自带着丫鬟出门,真是丢尽了我们侯爷府的脸面。”
“母亲,我们东帝国并未规定女儿家不能外出啊。”
“那是小门小户,你看看哪家的大家闺秀会随随便便在街上走的?再说了,你妹妹已经许配给太子了,你这样做存心是想给她丢脸。”
赵文柔说着,林若凤已经嘤嘤地哭泣起来。
演的好一出戏,林瀚远只是皱着眉头不语看着一切,二姨娘和三姨娘满脸担心的神色,却不能开口相劝。
虽然东帝国没有女子不得外出的禁忌,但一般大户人家的女子确实较少在外走动,因为都让丫头下人外出办事,不用自己抛头露面,时间久了便形成了一股风气,女子便以养在深闺为尊。
思及此,林若汐便急走两步跪倒在林瀚远的面前,两行清泪霎时就留了下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父亲,是女儿不好,女儿一心想着给父亲多准备点地道家乡口味的菜,就疏忽了,不过女儿戴着面纱,不会对妹妹有影响。”说着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用油纸包好的花椒,还好路上正好碰到商铺有卖花椒的。
“父亲,红莲虽说能种出西南的辣椒,但花椒却还不会种植,所幸花椒可以晒干不需要新鲜的,所以女儿带着红莲到集市上去寻找,毕竟京城的人很少有需要花椒的,所以女儿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找到这些。”
林瀚远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原来如此,他搀扶起林若汐和颜悦色地说“若汐起来,难为你一片孝心,以后如果需要出门还是得先与你母亲提前知会一声,还不快给你母亲请罪。”
“是,若汐知道错了,请母亲原谅。”林若汐顺从地对着赵静柔行了一礼。
赵文柔牙根暗咬,没想到她这些日子带着凤儿忙各种事情,却让这贱丫头打探到侯爷的喜好,又这么轻易地躲过这次惩罚,想想心有不甘,却又不能表露颜色。
赵文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位慈母,语重心长地对林若汐说道“若汐啊,母亲也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以后可不许这样擅自出门了,否则。”赵文柔对着秦嬷嬷三人眼睛一瞪,咬着牙说“这些嬷嬷丫头就都该轰出去了。”
"好了,夫人,刚才已经教训过这几个奴婢了,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若汐你们下去吧。"林瀚远挥了挥手,赵文柔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若汐带着秦嬷嬷和丫头们退了出去。
一进馨香苑,林若汐马上吩咐红莲将药膏拿出来给秦嬷嬷和墨竹青莲上药,林若汐给秦嬷嬷上着药膏,眼眶红红的,哑着嗓子说“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们了。”
"小姐快别这么说,只要小姐好好的,奴婢们没事的,就算是让我们去死,也心甘情愿。"墨竹快人快语安慰道,青莲也在一旁猛点头。
听到这话,林若汐再也忍不住流下泪来,“小姐,别哭,无论怎样,我们都在你身旁保护你的。”秦嬷嬷温柔地帮林若汐擦去泪水。
“不,应该是我要保护你们,以后我绝不会让你们再受到任何伤害。”林倾云恢复了平静,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
凤栖苑内,在林若凤的安慰下赵文柔方才顺了口气,“也不知道这贱丫头怎么变得如此这般会来事,须得好好盘算一下了。”
林若凤配合着点点头,“母亲,女儿的婚事已定,可是姐姐却还没有着落,母亲身为嫡母也应该为姐姐打算打算了。”
“哼,这个贱丫头,哪配得上我为她操心!”赵文柔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不过眼珠一转,马上醒悟过来“是啊,女大不中留,我是得好好找一门好亲事给她。”
林若凤捂着嘴低着头悄无声息地笑了起来,既然父亲现在护着你,那就帮你找一个好去处吧。
三日后,赵文柔应邀带着林家三个女儿去参加太子寿宴。
太子府门前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来祝寿的人络绎不绝,林若汐随着赵文柔也进了太子府。
宴席开始,在推杯换盏中,突然,一道黑影不知从何处闪出,一把匕首飞向太子门面,三皇子见状飞出手中筷子将匕首拦截,太子虽然堪堪避过匕首,但头上发簪却也被打落,发丝披散下来的太子有种说不出的惶恐。
“各位大人、夫人和小姐都不要动,侍卫长你带队负责保护皇上,剩下的人跟我追刺客。”禁卫军统领庞虎大声喝道。
太子一看庞虎带着人追出去不禁大惊失色,急忙把管家叫过来悄声吩咐了几句,三皇子关心地问道“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皇帝不愧为一国之君,经历此事却没有一丝慌乱,稳稳地坐在主位,看向太子“太子,这是怎么回事?”
“儿..儿臣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太子一边擦汗一边回答。
林若汐与赵文柔几人作为女眷离太子较远,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到前院一片混乱,又被告知不许乱动,周围的女眷一个个都伸长着脖子往里张望。
林若汐只是喝着茶,心想好戏终于开始了。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庞虎押着十几个浓妆艳抹袒胸露臂的女子一路走了过来,路经女眷席,林若凤顿时脸色煞白,不仅是她连一起参加宴席的女眷都隐约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回禀皇上,属下追着刺客到太子府湖心亭便不见了,属下疑惑便仔细搜寻了一番,果然发现湖心亭下有个密室,虽然太子府管家极力阻拦,但属下唯恐刺客逃脱便进到密室查看,却发现一群女子,不敢私自做主,便带来请皇上定夺。”
这群女子已被吓得都跪倒在地,此起彼伏地求饶声“太子救命啊,皇上饶命啊。”
太子强作镇定,“父皇,此事必有误会,请父皇明察。”
“哼,还需要查什么,这些女子为何会在你府里?你年纪轻轻,便沉迷于女色,将来如何了得!”皇帝气得一拍桌子喝道。
“皇上,别生气,太子年纪轻不懂事,您别气坏了身子。”皇后见此情形忙站起来扶住皇帝。
“是啊,父皇,太子殿下应是被人教唆才犯下错误,父皇千万别错怪了太子殿下。”三皇子跪地帮太子求情。
“好。。好!你身为太子却不知检点,如此沉迷于色,来人,将太子府的奴才统统给我换掉,太子德行有失,禁闭一月,今天此事如有外传,杀无赦。”皇帝怒气冲冲道。
终究还是最疼爱的儿子,皇帝并不想太子之位有任何影响,不过,经过此事,皇帝心里终究埋下了这根刺。
林若汐心中大快,太子生性奢靡荒淫,却因需要众人面前保持着不近女色的形象,所以不惜在府内修出密室暗中养了一群姬妾。
这只是开始,好戏还在后头。虽然皇帝下令封杀今天的事情,但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等丑事还未出太子府门,便已在朝中官员的家眷中传了起来。
林若凤坐在席间,觉得所有人都在朝着她指指点点,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熬到皇帝下令惩罚完太子,宴席散了,赵文柔拉着脸色惨白的林若凤也顾不上什么告退的礼仪,直奔门外马车落荒而逃。
一踏进凤栖苑,林若凤便伏在桌上嘤嘤哭泣起来,赵文柔柔声安慰道“乖女儿,别哭了,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你既然要做这个太子妃,就得要做好心理准备。”
“母亲,不是我度量小容不下其他女子,只是太子殿下这次太过分了,在府里藏了这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这不仅会毁了他的名誉,我更是在众人面前要抬不起头来了。”
“皇上已经下令封杀消息,众人没这个胆子乱传的。放心吧!”
凤栖苑里哭哭啼啼,馨香园却是开开心心,林若汐惬意地坐在院子里荡着红莲做的秋千,边看书边磕着瓜子,心里想着,这天气还真的是好呢!看来这侯府得清净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