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找陶下么?他等会才能来。”他此时的语调已不在如先前一般的慵懒,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他真正的就是卸下了先前的“面具”,总之木兰是觉得他现在是那总淡淡的清冷。清冷到说完话,便说自己的事情,丝毫没有要理会木兰的意思。
当木兰听到他那还算和善的话语之后,发现自己再次被无视了。
“你明明就知道我是谁,为什么刚才在门外还要那样说话?”木兰好奇的问道。
“你是嫌阿薰的名声还不够坏?”
木兰又看看身上的女装,原来是在护着阿薰的名声啊,初次印象还不错。
“你是莫言?”木兰倒像是在自个家一样的随便,推开窗子,搬了张凳子,坐下,嗑起了瓜子。
“他告诉你的?”莫言问道。
“他,哪个他?不是计陶下。”
“看来陶下对你倒是挺纵容的。”
纵容,这家伙怎么用上这词了,木兰回头看了看,莫言依旧是低着头写着东西,于是便笑笑,“嗯,的确算得上是纵容,只是这纵容也着实花了很大的代价。”这是实话,与计陶下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不说了解透彻,但最起码的她还是不会看错的,计陶下虽然对所有女子都好,但这好都是有着他自己的算计的,与情感没有任何关系。
女子,她也是,而且还是无才无貌名声不妙的女子。她没有什么利用价值,计陶下对她是谈不上算计,但现在计陶下还是对她纵容,至少计陶下目前为止也是觉得好玩的。好玩,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的的确确就只是这样而已。或许等某一天计陶下觉得她不好玩了,她便会变得很惨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所以她还是得努力的存钱,努力的让这干瘪的身板长大长壮,好为那天的到来做准备。
“难为天天待在陶下身边,还留心着莫某人呢。打听事情花了不少时间吧。”莫言的口气多了些调侃的意味。
木兰又转头继续看着下面的厅堂,厅堂格局没有很特别,是最普通的四方形,但范围却不小,中央露天的地方搭着一个四方的台子,台子由雕花栏杆围着,前后各有阶梯,是用来表演的。不晓得这号称容氏王朝最好的妓院美人究竟是有多少,又究竟有多美,是不是比计陶宝比流莺还美呢?还真有点想象不出来。亦或是,这里连美男也有。
木兰眯着眼睛咧开嘴巴傻傻的笑了笑,忽然觉得应该为自己解释一下,这莫言大约是与计陶下认识或是要好的,可眼下莫言明明就是怀疑她是个探子,她可不能让计陶下那张临时饭票泡汤了。
“你这样说,我便是要好好给你解释了,实际上是三皇子殿下告诉我的,上次我骗他说,我被卖到城中最大的妓院,是计陶下救了我,就那时候知道那最大妓院的老板叫莫言,而计陶下呢是个有钱贵公子,除非万不得已,他应该是什么都要最好的。”
“倒是比陶下口中说的,要聪明得多。”莫言说道
原来关于她的事,计陶下都同莫言说过了,那也就是说他与计陶下关系要好到极点咯。还是不要大意最好,木兰默默的告诫自己。
“谢谢,我喜欢人家说我聪明。”木兰答道。
接着木兰看着空旷的厅堂,莫言则是继续的写着。两人没有任何言语的干着自己的事情,却完全不会觉得尴尬,不会觉得无聊,木兰甚至会觉得这样阳光明媚的下午,这样待着是惬意的。嗯,貌视自从计陶下回来之后,她便是再也没有过这种轻松地感觉了。
厅堂中渐渐的人多了,木兰便趴在窗沿上,竟然的眼皮越发沉重,最终打了个哈欠,便迷糊的睡着了。因为这种感觉现在变得极为稀少,所以木兰心里头很是舒畅,嘴角也泛着暖暖的笑意。
……
怎么会冷起来了,木兰揉揉发麻的胳膊,抹抹嘴角,还好没流口水,但是咋滴好累呢,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猛的站起来,竟然还有点头晕。屋里已经点上了灯,但却就她一个人,脚边落着一件月白外衣,木兰弯腰捡起,这大约是曾经给她盖上的,只是被她弄掉了吧。将冰冷的双手拢进外衣的衣袖中。
下面已是人声鼎沸,热闹至极,他们看起来是那样的快活,快活?怎么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写了?
房门被推开,木兰没有察觉,莫言进屋,他有那么些好奇,眼前的女子不是个大意的人,甚至能说得上是小心得有些过头,怎么他推门进来她却没有发现,“想什么,怎么入神?”
木兰笑笑,“若是计陶下,他肯定会问,你又看上哪个美男子了?”
莫言也笑了,轻轻的淡淡的,似看不见踪影,找不到痕迹,“那么你是看上哪个美男子了?”
木兰顿了顿,耸耸肩,转身说道:“跟你说笑呢。作为娱乐场所的大老板,怎么一点娱乐精神都没有呢。想象中的大老板都是笑脸迎人,玲珑八面的呀。”
莫言看了看木兰,又是用那公式化的口气说道:“醒了便去找他吧,他那里挺忙的。”
忙?关她什么事?她又不泡妞。难不成计陶下泡妞还要她帮忙打掩护?这可不是什么好行为呐。
“你确定我现在去,没有打扰?他不会被气着?”
“我确定若是你现在不快些,你又将会有一段不安生的日子过了。”
“哪里?”
“出门右转,走廊尽头的左边。”
木兰放下套在手上的外衣,笑道:“谢谢。”
木兰徘徊在门口,思索着究竟是该不该进去。
计陶下有洁癖,理应是对这烟花之地忌讳甚深,可他却是这里的常客,这点是怎么也糊弄不过去的。计陶下这边这样委屈自己,那边又还连着一个三皇子。她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样的,可有一点她是知道的——不管他们是敌是友,这都是一个很深的泥潭。在这样的环境中,她没有能够保护自己的条件,所以她是一星半点的不想沾惹。她已经沾上了一个危机四伏的计府,她是怎么也不愿意在沾上皇族的。
但条件,奇怪了,说起条件,她又哪里有什么条件是能够给人利用的呢?貌视她又太看得起自己了。黄木兰你可真是自大狂。
木兰沉沉气,还是敲响了房门。
“叩叩叩……少爷,要回府么?”
“进来吧。”计陶下发话了。
木兰呼了口气,里面应该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吧。鼓鼓劲,算是给自己打气了。
进门,便见着计陶下侧躺在软上假寐,房里没有女子,倒是左边的窗边站着一华服男子,男子看着下面的热闹,似乎很喜欢的样子,他没有回头去看进门的木兰。
木兰便直径走至计陶下软榻前,蹲下,问道:“少爷,您叫我来这边是有什么事要我做么?”
计陶下嗯哼了几声,才睁开眼睛,盯着一脸无辜样的木兰,笑道:“少爷不是见不得木兰受委屈么?”
木兰看了看窗边的人,调低音量,“我说少爷,我这跟你好好说话呢,您能不能正经点。”
有时候木兰倒是希望计府能够每天都开家庭会议,因为只有在开家庭会议的那天,计陶下才会正正经经的跟你说话,吩咐你做事,虽然那样的他是霸道了些,冷酷了些,但至少她能够看得到他的情绪,知道怎么样应对。可这样的计陶下,却总是让他们的对话在她的火冒三丈中结束。
计陶下睁开眼睛,说道:“怎么我就不正经了,那你刚才在莫言房间里睡着了算什么?”
木兰姑且是把他这句算作是开玩笑,但他者玩笑开得她倒是晓得怎么回话了。这里是古代,是对女子名誉最重视的古代。
嗯!名誉。
木兰笑了,带着些狡黠,“少爷是想说关于我名誉的问题?那么少爷硬是要我这个良家女子来这烟花之地,又是作甚?”
在木兰眼中计陶下现在貌视被气糊涂了,因为听见她这样呛他,他居然笑了,而且还是笑得高深莫测的,这家伙貌视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木兰脑中立马拉起警报,起身退了一步。
计陶下起身拍拍衣袖,兀自说道:“看样子是需要修整修整。”说完又看向窗边那男子的背影,笑道:“容柯,这令人头疼的家伙便交给你了,我去找红扣大美人。”
啥?容柯?这名字咋地这熟悉,是在哪里听过的吧?
计陶下抬步往门外走着,窗边男子回头,木兰进而呆滞。
男子唇角那狡黠的笑容,木兰几乎是脱口而出,“狐狸,妈呀,救命啊,少爷,我知错了。”木兰本能的去拉以到门边的计陶下,但她却像是动作慢了半拍,木兰最终赶上的只是早她关上的门。
“丑丫,现在懂得害怕为何物了么?”狐狸声如魔音一般的响起。
木兰抖了抖,转身,灿烂的笑:“害怕,怎么会,三皇子您是多么的和蔼可亲,试问害怕从何说起?”其实您大可把前面那两个碍眼的字去掉的。您说出来没形象,我听着也肝火猛升。
容柯充木兰勾勾手指头:“那……你过来。”
对于容柯的这一做法木兰予以再深一层的恐惧,笑里藏刀,这狐狸就会这招。
“三皇子殿下,您这是做什么?阿薰智短,会误会您这是在勾引我的。”
哦哈哈,这招狠,关于怎样拒绝与这些少爷们太亲近这个问题,她曾经有很认真的想过。
她这样现在问的只是第一个问题。像他们这样骄傲的贵公子极要面子,回答肯定会是——笑话,你以为你是谁,本大爷会喜欢(勾引)你。
那么她便接着问第二个问题——那您是不是讨厌我到见着就恶心反胃?又说到骄傲,他们的回答一定会是——是的。
大家别以为这样就行了,有时候遇到强人,你这样也是很容易栽的。
第三个问题——那您是聪明人,是从来不会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笨蛋行为的,是不是?依旧是面子问题,他们肯定会回答——是的,肯定不干。
这样就保险了,若这样他还来骚扰你,你就能理直气壮的说,您不喜欢我,甚至是看着就生厌,您若是委屈自己,便是天底下最大的笨蛋。
容柯眨眨眼,一脸无辜的模样,“嗯,我是在勾引你啊。”
嗯,啥?就勾引了?这么爽快的,您的面子呢,您的骄傲呢,不带这样玩的,我还有一整套的计划没实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