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情话

叶清歌醒来的时候,外面此时已经是天光大亮了,见刘珏不在床上,想必是已经起了。于是穿了衣服,将被子叠好,然后梳妆之后就推门出去了。

却只见刘珏在那里砍柴,手起刀落,十分利落,果然是习武之人。看到她推门而出,嘴角弯弯一笑。魏隆在水井边打水,正要往水缸里倒,魏生和小武在门外喂马。冯大夫坐在凳子上倒是和那老两口在说着什么。看着这些情景叶清歌的心情莫名的很好,伸了伸懒腰,深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便走到水井旁洗漱。

洗漱之后,就听到两位老人招呼着大家去用早饭,于是大家都放下手中的活,一行人坐在桌子旁吃着农家饭,每个人各自倒是都有那么几分感慨。刘珏道:“老伯 ,大娘,你们的儿子叫什么,我们去京城也许会碰到他。”

“我姓徐,我儿子叫徐长志。”老伯答道。

“老伯伯,你们人这么好,你的儿子一定会金榜题名的。”魏生插嘴道。

老伯笑着道了谢。几人用过饭后就告辞了,魏隆给两位老人留下了五两银子放于桌子上,以表感谢,因为叨扰了一晚。两位老人原本并不知情,送完大家回去收拾碗筷的时候才看见银子,忙追了出去,却只见到远方马车的背影。

马上就要到常州境内了,说到常州,此处多山林,谁都会知道那山林中盛产什么,不是别的,而是盗贼。为了避免麻烦,刘珏和魏隆决定到了常州便改走水路,取道扬淮。

几人到了常州城内买了食物和一些其他需要的东西。赶到码头的时候正是这日傍晚,登了船,便扬帆起航。叶清歌站在甲板上望着天边的明霞璀璨很是震撼,想到自己在现代一直忙碌的生活,从没有出门去旅过游,没去见见大自然的风光,上学的时候是泡在图书馆,上了班穿着白大褂在冰冷的医院里看着生老病死,感觉自己经历的人生都是忙碌的无趣的,没想到穿越了经历倒是丰富了起来,去过自己想也没想过的地方,经历过这些不可思议的事,发生的时候没觉得什么,事后回想起来真真是震撼。自己现在是在乘船远航,看着船帆,叶清歌此刻觉得心情很是激动,自然喜于言表。

小武见清歌此时被漫天彩霞映照下的脸是那样的光彩照人,红彤彤的。不由得道:“姐,你可真美啊。”

“恩恩,是啊。清歌姐姐真的很漂亮”魏生也说道。

且说刘珏此时和魏隆在船舱中,刘珏道:“昨日傍晚我发现有人跟踪,还与那人交了手,但是最后他自尽了。你有没有发现异常。”

“异常倒是有,我前次去买衣服的时候好像发现有人跟着我,我进了绸缎庄,他就装作在对面买东西。但是等我将他引到僻静之处,他却突然没了踪影。”

“看来人是冲着我来的,昨晚那人功夫倒是不错,招招杀机毕露。上了岸去给明冲传信,让他查查浔阳那边有何异动,看来我这回回朝事情是不会少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您这一回朝,大概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了。”

两人说罢,相视笑了。刘珏拍了拍魏隆的肩,然后转身出了船舱。

且说这厢刘珏刚出船舱,正巧听到几人对话,于是视线顺着大家看去,正好看见那美似天仙的一幕,怔忪着。

叶清歌道:“瞎说些什么,晚上天凉,你们两个小鬼记得不要在甲板上呆太久。”然后便向自己的船舱走去,见刘珏站在舱门前面看着她,瞟了一眼,也没管他,径自走了进去。

刘珏笑着摇了摇头,心道,以前男装的时候从没见过她这样的表现,现在换回女装,倒是尽是女儿家的娇俏毕露。刘珏觉得自己这辈子喜欢的这么一个人,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不懂什么端庄贤良,但是却有自己喜欢的个性,不同于那些千篇一律的闺阁女子,所谓的知书达理,秀真端慧,不过只是表现她们毫无特点的陈词滥调而已。而自己身边的这位,却是那样的与众不同,或果敢,或聪慧,或坚强,有主见,有思想,独立,心思敏感。从不依赖别人,这让刘珏感到惶恐和惊慌,总觉得她虽然人在眼前,却仿佛远在天边,什么时候就会消失在自己眼前。刘珏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所以总是想方设法的占有和掠夺,仿佛这样她就再也离不开自己,自己从没有想到这个世界还有对贞操如此莫不在乎的女子存在,真真是毫无头绪。在自己的眼里仿佛她总是发着光,晃着自己的眼,却怎么也不想将视线移开。前路坎坷,自己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而这个女人却是怎么也不能放走的,刘珏心里早就有了一番计较。

且说到了晚上,叶清歌到刘珏房里给刘珏送饭,就见刘珏立于桌边在写画着什么,便将饭食放于一旁小几上。刘珏早就察觉有人走了进来,此时见是叶清歌,忙让她过去自己身边看自己刚画好的画。叶清歌像画上看去,见到的便是一位女子,身着青葱长裙,立于船边,那恰恰就是自己当时所处的场景,叶清歌看着画很是感动,画的真美,身后就是自己迷恋的夕阳晚照。叶清歌转头看向刘珏,却只见刘珏看着她笑了笑,提笔又在画上写到:“ 凤求凰,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觉得如何?”刘珏放下笔,看着叶清歌问道。

叶清歌道:“王爷把这画中女子画的太美,恐怕名不副实,但是这字嘛,倒是傲骨沉稳,就如王爷您在战场上指挥若定。”

“你就会和我打官腔,这么些日子也没听你再叫过将军王爷,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王爷问的是什么?小女子这厢就不懂了。您这字我可是写不来的,您让我看字我认得,我自己写出来的没人会认得,很丑,这我倒是有自知之明的。”叶清歌现在人一枚,从没学过这技术活。

以前开药方,都是将字写得尽量放大,这样就能好写一些,能凑活着看,且不说这隶书了,便是那蝇头小楷,到了自己手里恐怕就只是一虫蚁而已。这些叶清歌倒是说了实话,可是那避而不谈的嫌疑却是更大了。

刘珏这厢却仿佛不再追问,只说道:“你且坐在桌前,写两个字,我看看。”

叶清歌也没有拒绝,于是坐下想了一想,润了润笔,蘸了墨,写了“勿忘”两字。然后便抬头看刘珏,谁道刘珏也正看着她,看的叶清歌有些发虚。遂将头转回来,道:“看什么看,字丑怎么了,别人能认出来就行呗,我又不靠写字过日子。”说话间倒有些恼羞成怒了。

叶清歌半天也没见刘珏回话,于是不由得又转头向他看去,却见他嘴角含笑看着她,叶清歌觉得这笑容里面多的就是嘲笑,于是啐道:“爱看不看,我还不再写哩!”

刘珏没说话只是俯下身,双臂圈住叶清歌,道:“你这女子,我还以为什么都精通,原来还有这个时候,哈哈。”说话间笑的倒是很是放肆。

“让你笑!”叶清歌睁开刘珏的手,站起来冲着他的胸膛是一顿敲打,这厢终于打累了,便被刘珏一把抱住,不觉好笑。

“好了,好了!我教你写字不就得了,回到那边坐下。”

叶清歌也觉得自己刚才有失稳重,于是便点了点头又坐了回去,拿起了笔。刘珏站于她身畔,俯下身,捉了她的手,写了起来。叶清歌看着附在自己手上的大手,感觉着身旁男子灼热的气息,感觉到了浓厚的安全感袭来。叶清歌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对他产生依赖性,离不开了怎么办。正恍神之际,听刘珏说道:“想什么呢,集中注意力。”

叶清歌这才定了定心神,看着钢劲有力的大手带着自己的手笔走龙蛇,或清,或浅,或婉转,或挺直。将将写完了一句话,刘珏这厢终于放开了她的手,只见纸上赫然又写着一首情诗:“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叶清歌觉得刘珏这晚上话中透漏着玄机,摆明了话中有话,有暗示着自己什么,自己是要装糊涂?但是回应的话未免太尴尬,也就在那里装傻充愣。

却见他从一旁抽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张,听他说道:“这两幅画你都拿去,至于这幅画你要是喜欢也便拿去,我再画便是。你且就照着这些个字练上几天,我再给你别的,记得经常抄写。”

叶清歌拿过来一看,发现那张纸上满满都是情诗,顿时满头黑线,说了半天就想让自己抄写情诗罢了,这明明就是故意而为之。

这边听刘珏又道:“这字起码要过得去,否则不像话。你且好好练字,否则大刑伺候,可不如之前那么简单了事了。”原来话正在这边等着她呢,想着他说的之前和“大刑”,不由得起了战栗。于是叶清歌忙配合的点点头,然后也便不再停留,怕这厮又弄出什么幺蛾子,自己还得受罪。于是便捧着画卷回了房,叶清歌坐在床上,摊开那幅画,心里美滋滋的,反复看了好久,然后将画卷卷了起来,躺在床上,搂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