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王大头出发的时间, 一家人就开始盘算着帮三壮收拾行李。古代没有行李箱,都是背着带盖带遮阳的箱子。其实这种箱子比提着的要方便。小华在三壮里衣缝了内衬口袋,里面张宝给装了二两碎银子。“这是三两银子, 一两俺给你兑成铜板了, 那二两银子是整的。在外面别委屈自个儿, 想吃就吃。跟紧你王大哥。里衣的二两银子是做保障的, 这里的钱要看好了。”
三壮推拒, “嫂么么,俺用不了那么多,二两银子足够足够得了。”
大壮拍板, “听你嫂么么的,出门多带点钱, 说不定就用到了。用不完再拿回家。”
三壮走的那天, 一家人送到平江镇口。大壮看着三壮坐在驴车上的影子越来越远, 心里是十分不舍。原来那样的贫苦,弟兄五个挤在一张床上, 现在家里的兄弟竟然都能上得起学。这一步步地,竟然都走过来了。“宝儿啊。”
“干啥?”
大壮咧出一口白牙,“没啥,就叫叫你。”
张宝有些疑惑地转头,只看到大壮的一口白牙, 心道这牙还挺白。
三壮走的第二天就下雨了, 张宝和小华坐在走廊里谈天。梅花糕趴在一边, 眼睛半眯着。张宝心里有点惦记三壮, 怕这天气不好他着凉。这话他放在心里没说出来, 小华倒是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三壮在外面好不好。孩子岁数也不大, 俺这心里惦记着。”
双哥儿坐在一边缝玩偶,安静地听着两个大人讲话。雨淅沥沥地落下,在地上的积水面上砸出一圈涟漪。
张宝拍拍大腿,“惦记啥呢,不碍事,他跟着王大哥走的,万事都有王大头呢。再说了,出去是开眼界的,是好事,你甭担心了。”
下午天放晴不久,大华赶着驴车回来,“三壮写信回来了。”
张宝一下子从板凳上跳起来,“快给俺。”
小华也跟着追出来,“宝哥儿快读读写了啥。”
张宝直接翻译了白话给他们听,“三壮说他到了夏金城。说夏金城的鸡米饭好吃,说夏金城的东西贵,一碗阳春面竟然十文钱。”
小华皱着眉头,“十文钱?咋恁贵呢?”怎么也想不出有那么贵的阳春面。
大华也皱着眉头,他也没想通。这信他在店里听二壮读过了,现在还是津津有味地听张宝再读一遍。
把信读完了,一家人的心才总算落下一点。
晚上大壮回来后又把信看了一遍。才珍重地把信收进橱子的木箱里。
在三壮走的第七天,天气陡然变冷,里面的衣服又添了两件。北风呼呼地吹,张宝正和小华商量着中午吃火锅还是做羊肉汤,敲门声就响起来了,“宝哥儿,宝哥儿,在家不?”
“舅么?”张宝有些疑惑,大冷天的舅么来干嘛。
小华打开门,王天和李小清站在门外。“快屋里坐。”
“哎?就舅么你一人来的?怎么来的?”
王天的脸上有些尴尬,“走来的。”
李小清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这嫂么么一到他家就拉着他来了张宝家,说是有事,“出什么事了?你快说吧。”
王天有点赧然,“明哥儿”王天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
张宝被王天吊着有些烦躁,“舅么,你可别急俺们了。有什么话痛快说呗,可别磨叽。”
王天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明哥儿怀孕了。”
“啥?”张宝愣了一下,“怀孕?”脑子一下崩出来的是明哥儿被人拖进小黑巷子那啥了。
王天看了看张宝,“俺也问了,明哥儿说,说是二壮的。俺也不好直接去问二壮,就,就先来找你商量。本来俺们都不知道,就是明哥儿最近喜欢吃酸的,饭量也大,就这俺们也没注意。今天早上明哥儿红着眼跟俺说肚子变大了,恐怕是怀了,俺这才知道。”
听到这话张宝舒了口气,心里又冒出点邪火。“舅么这事你先别急,俺这就去镇上找二壮问清楚给你们个交代。”
大华和大壮都在镇上,还是请了张有地来帮忙赶车的。二壮正在店里记账,“田二壮,俺有话和你说,到后面来。”二壮有些愣,怎么嫂么么说话气冲冲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壮正在院子里劈柴,见到张宝问了句,“咋来了?不说下午不来的吗?”
“你进屋来,有事情说。”
张宝坐在炕上,说真的也不是特别生气,有一部分是做给王天看得。未婚先孕这事在现代不算什么,不过张宝还是有点生气二壮在这个礼教严谨的古代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
“俺问你,你之前是不是对明哥儿做了什么?”张宝一拍桌子,“你给俺老实说。”
张宝拍桌子声把大壮吓了一跳,大壮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所以。
二壮有些羞愧,不过他也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夏天有一回,我稍微喝了点酒,就,就那一回。”
“你这做的不对。做了就老实跟家里交代,把人明哥儿赶紧娶回来,等明哥儿大着肚子成什么样了?”张宝恨铁不成钢,“明天咱家就去下聘礼。你今天把《论语》抄一遍,知道什么叫廉耻。”
“知道了。”这事发生后二壮脑子一清醒就说直接娶明哥儿回家,是明哥儿哭着不同意,怕传出去坏了名声,这事才拖着的。不过最先错的是他,二壮认了。
下聘礼的东西也是很讲究的,这一时半会儿的也凑不齐。
张宝带着大壮先去了李大河家赔礼道歉,承诺着下聘礼的东西凑齐了立马就来下聘礼。明哥儿一整天红着眼睛,张宝看着怪心疼他的。“明哥儿你放心,进了田家的门,俺保证不让你受一分委屈。要是二壮敢怎么样,你只管来俺。”
由于张宝来道歉的迅速,两家又是定过亲的,李家对这样的处理还是挺满意的。不过李周傍晚的时候还是堵着二壮好好地打了一顿。二壮觉得自己做错了,被打的时候一下都没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