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雷家的地下山洞里的制造车间,宽阔的空间里到处是铁器的击打声、风箱的拉动声。
在山洞的侧面墙壁上,添加了许多排风孔,所以即便洞内温度很高,里面的人却根觉不到憋闷。
在西南端的那间石屋里,欧阳晔和雷石悠闲地各自坐在椅子上,端着一杯香茗,闲唠着家常。
欧阳晔举着白色精致瓷杯,看着杯子里渐渐下沉的茶叶末,放到鼻端闻了闻却没有喝。转头问雷石:“京中有什么消息?”
雷石轻抿了一口茶水,陶醉般的回味了一会儿,才说:“据可靠消息,上边要拿任家开刀了。呵呵,有意思。这个皇上也不知在想什么?竟然自掘坟墓。他不知现在军中的高级将官们都是任国忠一路提拔起来的吗?你就算把任家连根拔起,枝枝蔓蔓的也太多了,你砍得完吗?任国忠可不是当年的老都统,他可不会任人宰割。呵呵,热闹了......”
欧阳晔喝了一口茶水,沉稳的说:“热闹好,我就怕他不热闹。这样,也许我的机会会更大些。”
“决定了吗?”雷石关心的问。
“嗯,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们永远没有爹吧?我想尽快认了她们,就算不能认祖归宗,一家人最起码生活在一起。只是,我担心孩子们是不是会原谅我当年的不得已。唉,我亏欠孩子们太多了,我都不知该怎么弥补才能让她们原谅我。”欧阳晔一脸伤感地说。
雷石安慰说:“血浓于水,再说几个孩子都是懂事明理的,你把苦衷告诉她们,她们会理解的。”
“但愿吧。”欧阳晔心里却没有这么乐观。
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当年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丢下她们,若想取得她们的原谅,总要有一个逐渐接受的过程。
不过,不管怎样,孩子们他非认不可。他太想她们了!以前是情况不允许,现在有了机会,他不会放弃这次机会的。
还有大姐,郝家竟然把大姐给休弃了!大姐独自一人带着外甥女十几年不停地找寻自己。也不知吃了了多少苦。当暗卫把调查来的情况告诉他时,他恨得恨不得立即宰了郝一鸣。
郝一鸣据说又娶了新妇?好好好,等他翻了身,看他怎么收拾他!真以为欧阳家都死绝了不成?竟然敢这样对待大姐,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一晃三天过去了。任长青已经把余毒拔尽,身子逐渐的康复中。二百多名重伤兵也有不同程度的恢复。
清醒后的任长青,大部分时间是非常沉默的。有时候和任逍航两人悄悄地商量着什么,气氛有些异常。
李紫玉从两人凝重的神色中,敏感的察觉到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令人奇怪的是,扬言带着二十万大军来收复失地的林湛杰,竟停留在了昌东镇,没再往前前进一步。
难道是皇上知道辽军占据了一座空城,大叶朝没什么损失才没着急?还是另有策略?
可是,不管怎么说。都应该先收复失地吧?尤其是知道辽军粮草缺乏的情况下,皇上到底在想什么?
李紫玉想不透当今皇上是什么思维,也就不想了,这些本不是她该思考的问题。
在这三天中,李紫玉让吴凡给买来了不少的麦种、高粱种、豆种、菜种,在山谷里,带着士兵们把山谷所有能种粮食的地方都种上了粮食。
这条山谷平坦的地方能有四五百亩地,这些地如果打下粮食足够这些人自给自足,也省的完全依赖于买粮食。
还在家里和山谷里都建造了猪圈、厕所和粮库,粮库用于将来存储粮食。秋后打下的粮食总得有处存储。
她又教给士兵们积肥,山谷里的地再肥沃也有用尽的一天,废物合理利用才是未雨绸缪。
另外还留下了足以容纳五万人的山谷平地最为练兵场所,随着轻伤兵的逐渐恢复。士兵的战斗力必须恢复到战前水平,才能应付接下来的艰难处境。
这三天,张连喜带着手下士兵依托山崖在两边山壁建筑了一栋栋吊脚楼,士兵们几乎都住进了楼里,一切都在有序、快速的进行着。
等她见家里一切上了轨道,也没什么她操心的。就想去张口镇看一看。
虽然步九当天晚上就赶了回来,也说都安置妥当了,但她不亲眼看一看,还是不放心。
再说,她也想看看两万士兵的被褥问题,一次性买太多,恐怕会引起怀疑,暴露士兵还活着的消息。只能一点点的购买,才不会引起注意。
这天吃过早饭,她想临走总得和任长青打个招呼再走,所以把他叫到了客厅里。
哪知刚一开口,任逍航就泼了她一瓢冷水:“现在是战争期间,张口镇早就戒严、封城了,你就算认识林天舒,也未必进得去。”
李紫玉却坚持说:“我骑着马过去,在城门口让守城门的给林大哥送个信,允许进城就进,不允许就算了,那样我也死心了。”
任逍航皱着眉头问:“真的要去?”
“是,我知道可能要发生大事了,我只想借着现在还安稳看看弟妹们去,想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好吧,我给你派五十人......”任逍航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紫玉打断了。
“不,任大哥,人多太扎眼了。你要是不放心,就让吴婶婶跟着我,两个女子上路会容易得多。现在辽军都不在这一带,我们也不会出什么事,进城也会容易一些。再说,就算是路上有什么事,凭我和吴婶婶的身手,也吃不了亏。”
“步一!”任逍航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就扬声对外喊了一句。
步一从外面走进了客厅,躬身立在一边等着主子问话。
任逍航问:“张口镇最近几天情况怎么样?”
任逍航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在石岩镇、张口镇、昌东镇、白山城这几个城池之间都安排了人手,负责监视各方的动向。当然,重点放在了白山城和石岩镇,对孙家也从没放弃监视。
只是孙家每日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辽军现在正等待着后方给他们送给养,整日在白山城里龟缩不出,也没什么动静。所以,现在这片地方是难得的平静。
步一回道:“秉主子,张口镇北城门已经打开了,允许百姓们出入。”
“为什么?不是封城了吗?”任逍航奇怪的问。
步一解释说:“因为一部分百姓不愿在外地谋生,又看到辽军退走了,就执意回家。林大人没办法,只好放行。”
李紫玉和齐晓梅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这时,在西屋看舆图的任长青走了出来,对大家说:“不要担心,目前在这个地方没有辽军,暂时是安全的。就是有一些不稳定因素,也不会在这个敏感点生出事端。”
李紫玉看着任长青,发现经过这几天的将养,面色已经红润多了。
任长青大约四十三四岁,身材高大、气度雍容,身上既有文人的儒雅气质,又有武将器宇轩昂、英姿勃发的英气。二者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使其显露出一种成熟稳重、内敛睿智的气韵,让人一望而知这是个胸有沟壑、又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
任逍航见大伯也支持李紫玉去张口镇,就不说什么了,只好同意。
李紫玉临走前,去东厢房找了钱开承,想问问他有什么事情,或者口信,带给永福堂。
自从钱家父子来了后,他们就一直忙碌不已,李紫玉也没敢去打扰。
这几天随着重伤兵逐渐好转,钱家父子身上的担子也轻了许多。
李紫玉走进东厢房时,一股浓郁的中草药味扑面而来。钱开承带着长子钱晨安正在配置草药,屋子里竟然有序的放置着各种草药。
钱开承见李紫玉进来,就放下手中的草药,高兴的说:“小玉啊,你这宅子建的好啊,太舒服啦!我听说这个宅子是你自己设计的?什么时候也给我家也设计设计,我也享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