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腹中饿极的林跃刚吞了一大口,还没等咀嚼下咽,就被那摊主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话呛得差些噎到.没想到,如此其貌不扬之人就是那樊哙,虽然林跃对秦末这段历史并非很是了解,可是那号称千古一宴的鸿门宴却一直被后人传颂,尤其是那名勇闯酒宴的壮士,可以这么说,当初若是没有樊哙的阻挠,刘邦很有可能会克死在那鸿门宴中。
这样一来,也就没有了往后的楚汉之争,历史也会因此而改写。也正是这样,后来刘邦在一度铲除异性王侯中,却独独把樊哙留到最后,不只因为樊哙是吕后妹妹吕媭的丈夫,归根结底还是当年在鸿门宴上的救命之恩。现在,此等人物竟然以一个街摊小贩的形象出现在自己面前,见惯了大人物排场的林跃一开始还真有些失措。
见林跃脸撑得通红,樊哙这忙给他倒了一碗凉茶,送至面前道:“客观还需慢些吃,别噎着了!”
囫囵一气将碗中茶水灌下,林跃这才觉得胸口好受了许多,可一想到此人就是樊哙,林跃遂也连碗中那些香喷喷的狗肉都顾不上看一眼,不禁激动的抬起满是卤汁的手,指着摊主道:“原来你就是樊哙,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久仰久仰…”
说着,林跃还想将手伸过去与对方握握手,遂又反应过来这古人的招呼礼仪可不是这样,这才缩回沾满油污的手,像樊哙抱拳示意。
“客官说笑了,您既然不知道有我这狗肉,又怎倒是听说过我呢。”樊哙呵呵一笑,趁着摊上无人光临,这又为林跃和其身边的两女各倒上茶水。
“唉,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这不也是听说了沛县有个樊哙狗肉吗,所以我今天就是闻着名声,带家里内人来这沛县游玩,顺带着尝尝你这美味的狗肉,所以才开始没有将你认出,勿怪啊!”林跃嘿嘿两声,心道:幸好我这反应及时,不过这次也太失水准了,看来以后凡事都得淡定,别让人瞧出把柄。
樊哙虽然被林跃给糊弄住,可是末离却不干了,听对反竟然恬不知耻的把自己说成他的内人,遂轻哼一声,道:“别跟我套近乎,谁是你内人啊,我跟你可没半点关系。”
随即,末离又拐了下一旁正大快朵颐的关琴,道:“唉,妹子,你到是说句话呀!”
“唔唔…就是,就是,林跃哥哥最没素质了,说谎都不脸红!”附和着,观琴还不忘往自己嘴中塞下一小块,煮的喷香的肉块,关琴那本来就略显婴儿肥的脸颊,现在揣的腮帮鼓鼓,煞是可爱。
“嘿,当着这么多外人,给我点面子好不好!”听到林跃有些尴尬的哀求声,樊哙也不由被面前这仨人逗乐,笑着张了张口,正想要说话。可是,在这时他却突然沉下了脸色,只见一名披头散发的中年汉子,正一步三晃朝他这狗肉摊踱步而来。
见樊哙也看着自己,但是那汉子却仿佛完全没看到对方的脸色不善,而是依旧一脸讨好笑容的对樊哙道:“哟,樊兄今天气色不错,想必是遇见什么开心事了,来,说给我老三听听。这几日不见,今天咱哥俩,得好好聊聊…”
也不等樊哙同意,那人就自来熟的坐到桌上,顺手给自己倒上一杯凉茶,这才想要伸手去抓那锅中煮好的狗肉。倒是樊哙直接,二话没说便一把打落那汉子的手,哼道:“刘老三啊,刘老三。你这些话就骗鬼去吧,我才不吃你这套呢,想吃狗肉是吧,把钱拿来,咱这锅中的肉随你吃。”
“哎,老樊,看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就不付钱了似的。我这不是最近手头紧吗,这才没有身上带钱。你等着,过两天一定还你。”那汉子显然对这樊哙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依旧死赖着想要从那锅中拿出一块肉来,不过这回樊哙也像是铁了心似的,无论对方说什么就是不让。
眼看这樊哙今天还就真和自己杠上了,那汉子看是讨不到什么好处,这才悻悻的退了几步。正好看到林跃那桌上摆放了一大盆狗肉,这汉子一计不成反生一计。这一抖袖口,快步走到林跃桌前,突然一把抓住林跃的手道:“嘿,兄弟,今天我可逮着你了,我看你也别走了,就留下来吧!”
这话若是对其他人说说倒也无妨,可现在林跃等人的身份却非比寻常,所以还没等林跃有所动作。以为对方知道自己几人逃犯身份的末离,则直接将周身隐藏的气势瞬间外放,对准那流里流气的汉子。自从上次和林跃坠入江中,依附着林跃吸收了大量灵魂之力,现在末离的实力状态遂也打破以前的瓶颈,出现上升的势态。所以现在这般气势压迫,就连坐在末离旁边的关琴都没有感到任何不适,而那汉子却立刻就感受到一股死亡的压迫,从四面八方向自己身体中侵入。
惊异的看了眼末离,林跃感觉到她的实力好像又增长了许多,上次因为自己突破还可以勉强与之齐平,可是现在看来,林跃觉得自己又要免不了开始处于末离的欺压之下。当然了,玩笑心思一闪而过,见那汉子变得煞白的脸上,写满了惊恐,随后林跃便伸手示意末离,让她减轻威压,这才笑道:“这位兄台好像对我颇为熟悉,可是恕我这记性不好,似乎没有见过你,这是怎么回事呢。”
“是…是在下眼拙,没有看清先生尊容,这才误会冒犯。”估计他也意识到自己这番借口听起来没什么可信度,汉子又忙把怀中腰牌掏出,恭敬地递与林跃“那个,在下是此地亭长刘季,因为手中办案过往人数太多,这才一时眼花认错了先生,还请先生莫怪。”
现在刘季也是肚中的肠子都悔青了,自己这好好赊酒赊肉也就算了,干嘛没事找事,现在惹出这么个大麻烦,也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少年是什么人,身边竟然还跟着两个美娇娘,而且实力还如此恐怖。这刘季平时爱结交各类朋友,所以对武学倒也知道个一点半点,平时看那些自称老大的天天舞刀弄剑,现在自己只因为那姑娘一个眼神,就好像置身魔域,生死由不得自己,看来对方实力一定是练到了顶天的地步。
这刘季越想越是后悔,殊不知林跃当林跃在看到那腰牌上的内容时,心中也是震翻了天一般的惊讶,就见那檀木制的腰牌上刻道“泗水郡府、沛县、泗水河亭长、刘季”的字样。
“此人竟然是刘邦。”看到此处,林跃就算是在没有学过历史,也知道面前这个无赖是谁了,就是那汉代的开国皇帝,也是楚汉相争中笑到最后的赢家。
“对,貌似他是到当了皇帝以后,才改名刘邦的,我说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林跃心中盘算,刘邦家伙是出了名的骗吃骗喝,料想这沛县远离郡城,就算有什么关于自己的风吹草动,也不是他这个小小的亭长可以探听得到的。放下心来,林跃便别有深意道:“既然刘兄另有原因,那在下也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不知道刘兄可否赏脸,留下来喝个酒呢?”
“唔”刘邦怎会想到这林跃突然就变了主意,本以为他会教训自己一顿,然后打发自己走,这已经算是最好打算了。可是没想到林跃竟然邀请自己,这会儿可让刘邦有些受宠若惊,怕是林跃这话里面有什么陷阱,遂有些迟疑不决。
“怎么,刘兄难道不愿意?我可是听说这沛县中,刘兄为人最为不羁,尤其爱广交各路朋友,现在我邀请刘兄饮一杯,刘兄这番看来,似乎是看不起我,而不愿答应啊!”心中好笑,自己竟然把以腹黑著称的堂堂汉高祖吓成这样,不过林跃面上脸色却依旧是紧绷着。
为了配合气氛,林跃还特意将茶碗端起,然后又重重的放下,泼出的水几乎有三分之一都溅到了刘邦脸上,这刘邦本来就心虚害怕,现在被林跃这一震,就差腿一软坐地上了。这时候的刘邦,充其量只是一个小小的亭长,与后来的那个腹黑帝王还是有很大差别的,那能禁得住林跃着么恐吓。当即,便垂下头,急促喘气道:“不敢,先生相邀,刘季怎会拒绝,只不过一时惶恐,忘了答话。”
“如此就好,摊主,麻烦你再添双筷子,还有再加上一坛酒和半斤肉来。”林跃爽朗一笑,却不知刘邦现在的后背,早已经被汗的湿透,就连小腿肚都一个劲的抽搐。虽然说这时候末离已经将气势收回,威压撤去,可是对着林跃,刘季反而觉得在这无形之中,反而还有一个极度的压抑。那种感觉,就像是他去年去京城中,看到了秦始皇当时的模样,好像面对的不是林跃,而是一方霸主,这让刘邦深为折服。
“好嘞。”听林跃吩咐,知道这位可是个大人物,樊哙哪能不立即切肉、搬酒,但是心中却在暗喷刘邦道:算你小子今天走狗屎运,竟然遇到这么一位有钱的大人物,想白吃我的狗肉,哪有这么容易。
酒过三巡,这刚开始有些拘谨的刘邦,见林跃对他真么有恶意,这才不再害怕。就连话匣子也打了开,道:“先生,我看你气宇不凡,一定是为大人物吧,这不像我这种升斗小民,天天为吃穿发愁。”
押了口酒,这古代的酒都为自家酿制,将酒曲兑入米饭谷物中发酵,然后在将其放入绢布袋中,把那些曲汁压制过滤出来,接着便可以让其开始发酵,最后酿出酒液。这样的酒通常都是浑浊的,可是喝到嘴中却是香醇无比,而且度数也不高,就算是林跃这种不爱喝酒的,也都浅尝了几口,道:“刘兄可别说这样的话,我这看起风光无限,但是其中苦痛却少有人知。倒是刘兄你,看起来经常赊账耍赖,可是却广交各类豪杰,恐怕是志向不低吧,只待有那囚笼消失之日,必是刘兄大展拳脚、一飞冲天之时。”
“滴答…”水滴数声,原来是酒水顺着桌沿滴落到了地上,此时林跃这话已经说完,刘邦却像还没从刚才的那番话中醒过来,以至于连他给自己倒酒,杯中早已溢满也不知道。看得出,林跃无意中的一番话,听的刘邦心中定是震惊无比。
“刘兄,你就酒满了”微微一笑,林跃遂善意的提醒道。当然,刘邦的反映正在林跃意料之中,不得不承认刘邦这人的确是个人才,他竟然可以在上任的短短十年中,将整个沛县及周边地区建立成一个庞大的人脉网络,这点几乎没有谁可以做得到。所以林跃对他背后隐藏的这股力量很感兴趣,可是他也知道刘邦不会甘居人下,所以便想要借用刘邦这股力量,至少是这次。
“哦,是我失态了,没想到先生看人竟然看的如此透彻,不过这无缘无故先生也不会这般,想必是先生有事?”忙放下酒坛,看着流了一地的酒水,刘邦的心也从刚才波澜恢复了平静。在他看,这林跃确实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自己也无需藏着掖着,这种人不好打交道啊。
“好,刘兄是爽快人,那我也就不再多绕弯路,我需要刘兄的人脉,帮我躲避官府朝廷的追缉,然后送我到九江就可以了!”将手中酒杯端起,林跃遂将其聚到刘邦面前,自己这要求已经说出,就等他的答复。
这是什么话,躲避官府和朝廷,难道这几个人是通缉犯。古代亭长,就相当于后世乡镇派出所的所长,怎么说都是个公务人员,先在突然有个罪犯跑到自己面前。这怎么能让刘邦再镇定下去,当下就要站起来,可是在一想到对方的实力,显然不止自己目前所知的这些,自己又何必自找麻烦呢,刚才末离的那次威势,现在刘邦心中还留有阴影。
看了看林跃,还有那旁边的关琴和末离,这两女一男的组合,刘邦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是因为当时没在意,所以刘邦这一时才想不起来。权衡利弊之下,刘邦遂也只是举起酒杯,并没有碰到林跃的杯子,而是问道:“认识先生有些时间了,我这不知先生雅姓,贵籍何处呢?”
“既然刘兄问了,说说又有何妨。在下姓林名跃,九江祁阳人士,本为太子少傅,后来因为受到公子扶苏迫害,这才避开官府,远逃遁离。不知刘兄,此刻是否愿意助林某一臂之力呢?”嘴角挂着一抹不变的笑意,林跃这又将酒杯推到了桌子中央,只等待对方的酒杯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