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些天,邱秋都被这个杨纬现身深圳的事扰得心神不宁,见到华芝时,她也有好几次想开口说出来,但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是啊,肯定不能告诉她,华芝和春晖在一起,现在好不容易才能开心一些,一点一点把过去的创伤修复,自己怎么能再去加深创伤呢,这个事只能自己消化掉,谁也不能说!
一个周末,春晖、华芝、邱秋、时诚,四人约好晚上一起去春晖家吃饭,也看望一下春晖爸爸。下午的时间,邱秋没事,就去华芝那里看她教小朋友们画画,让时诚到时间了去华芝的培训中心,再一起到春晖家。
这天培训室的小孩子还很多,有二十来个,大大小小的,最小的大概五岁,大的有十来岁吧,按年龄分为三个不同的课室,三位老师每人负责一个课室,华芝流动在各个课室做一些指导。她们都认真而耐心地指导着孩子们作画,引导他们如何发挥自己的想像力去调色啦,大点的孩子教他们如何多去观察生活中的事物啦,把这些事物通过自己的理解表达在画中啦。
华芝忙了一圈后,回来和邱秋聊着天。
“看你工作的样子好美!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这份工作。”邱秋说
“是啊,总算是学有所用了,和孩子们在一起也很开心,特单纯。”
这时邱秋长叹了一口气,“是啊,看到孩子就充满希望!总是美好的。”
华芝听着邱秋这意味悠长的话,问:“当时你结婚也有好几年时间,没打算要个孩子吗?”
邱秋嘴角动了动,好半天才说道:“没这个福气吧,一直没有孩子。”嘴角又勉强挤出了一丝苦笑。俩人都沉静了一会,邱秋又问:“你呢,现在培训中心也都步入正轨了,和春晖结婚吧,也尽早要个孩子,看你那么喜欢孩子。”
“春晖有提起过,我还想等段时间。”华芝说
“还等什么呢?能早些更好啊。”
“嗯,我好好想想。”
晚上在春晖家吃过饭后已有些晚了,春晖留华芝在家里住下了,邱秋和时诚一起回家,在路上,时诚说:“很喜欢一起来看郑叔叔,家里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邱秋,看着你对老人家那么好,我好爱你!”
邱秋笑了笑:“我的优点还多着呢,慢慢发现吧!”
“邱秋,我们结婚吧!”时诚突然说。
邱秋的确被惊呆了,微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邱秋,你又那么喜欢孩子,经常去华芝的培训室看那些孩子,我们结婚了也可以马上要一个啊,多好!”
邱秋还是说不出话来。
回到家里,时诚说:“怎么了?是嫌结婚这么重要的事说得太随意了?可我是真心的!”
邱秋才缓缓地开口:“我知道,时诚,我知道你是真心的,先让我想想好吗?”
时诚有些失落!
邱秋有一个长期跟进的客户,长信公司,跟进了快一年了,一直没有什么进展,直到近段时间,才终于有了机会,长信公司要上一个新的项目,于是发资料和样品给邱秋打样和报价。
邱秋一连忙了好些天,但样品始终有些问题,邱秋的三通公司出的样品就是和客户长信公司的感应不上,但相关数据和材料都是符合要求的。
这天,客户方来电话说要邱秋带上公司的工程师或者是相关技术人员去他们公司开个会研究一下,看看问题究竟出在哪里,邱秋应允,约好下午两点,在长信公司见!
因为近几天一直很忙,再加上邱秋正好又来例假了,今天一直不舒服,但下午的会议一定是要去的,于是邱秋叫上了刘启明和销售部的小女孩冯瑶一起,同时还有工程师张成功,大家都叫他张工。
下午两点,一行四人准时出现在了长信公司的办会室,后来他又被请到了会议室。对方公司有工程部的技术人员,采购部的经理和采购员,一群人在会议室就样品的问题分析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有找到关键的问题所在。
因为正值夏天,长信公司的前台美女服务很是周到,水果饮料送进来了一趟又一趟,还是冰镇好了的。一群人也讨论得口干舌燥了,也大口大口地吃着西瓜,喝着饮料。邱秋也很烦闷,努力了快一年了,现在就卡在这个问题上了,也吃了块西瓜降降火。
大家继续讨论相关问题,就在这时,邱秋感觉越来越不舒服,脸色发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外淌,她捂着肚子,身体已没有一点力气,直往下沉,她用手撑着桌子不让自己倒下去……
刘启明看出来了,多年的同事,刘启明知道邱秋有肚子痛的毛病,曾经在公司见过邱秋疼得晕过去,看到邱秋此时的样子,又想起她刚刚吃了几片西瓜,刘启明马上明白了是什么情况,叫上冯瑶一起马上扶着她出了会议室,示意工程师张工先和他们谈着。
邱秋告诉冯瑶想去一下洗手间,然后冯瑶和刘启明一起把她扶到了洗手间门口,刘启明让冯瑶在门口等着,自己先回会议室应付一下,好一会儿,刘启明回到洗手间门口,见邱秋还没出来,马上让冯瑶进去看下什么情况,冯瑶进去一会,忽然大叫:“邱姐,姐……刘总……刘总!”
刘启明明白邱秋肯定是又晕倒了,冲进洗手间和冯瑶一起把她架了出来,冯瑶吓坏了,问:“怎么办啊,刘总,要不要打120啊?”
“不用,你去叫前台美女过来帮下忙。”刘启明冷静地说。
前台美女来后,刘启明让她找一个有沙发的安静的房间,于是跟着这位美女,刘启明把邱秋抱到了一间接待室,让她躺在沙发上,邱秋脸色惨白,脸上大颗大颗的汗水往外淌,刘启明让冯瑶不停地帮她擦拭脸上的汗水。
刘启明则把邱秋的电话找出来,翻出了邱秋的通讯录,看见了时诚的号码,刘启明想,姓时,又有那么多通信记录,肯定就是他了,于是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刘启明一句废话也不多说:“邱秋现在晕倒了,你过来把她接走,你用你的微信发个信息给邱秋,我好知道哪个是你,然后我发地址定位给你。”
挂断电话后,刘启明继续回会议室开会。
很快,刘启明手里邱秋的电话响了,是时诚,刘启明到门口接到了时诚再把她带到邱秋休息的那间接待室,此时的邱秋一点力气都没有,时诚叫她,也只能应着,说不出话来,时诚慌了,说:“你们怎么不早送去医院?”
刘启明让冯瑶先回会议室继续开会,对时诚说:“她没事,你把她带回去好好休息,用热水袋之类的给她敷着肚子,然后不停地给她擦汗,记住,她出这么多汗,不是热,是疼得,她现在也特别怕受凉,所以回到家不要开空调,风扇也不要对着她吹,让她好好地睡一觉,醒来后给她多喝些热水或者红糖水,晚上休息好就没事了。”
刘启明平静而又非常熟练地说了一大堆,说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时诚,说:“回家如果不清楚或者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说完,把邱秋随身的包递给了时诚。
时诚抱着邱秋走了,刘启明回到会议室继续开会,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天样品的问题最终还是解决了。
而时诚带着邱秋回家,却是满脑子的混乱,首先当然是对邱秋的身体担心,但接下来是对这个刘启明的满心怀疑,做为邱秋的领导,是不是也对自己的下属了解太多了些!
刘启明的方法,时诚回到家一一照做,邱秋也沉沉地睡去,醒来后,肚子还有些隐隐做痛,没什么力气,时诚端过来热腾腾的红糖水喂她喝下,到了晚上,邱秋也好得差不多了,又喝下了时诚熬的粥,身体才有了些力气。
而时诚脑子里还一直回响着白天刘启明的那一长串而又非常熟练的话语,一团疑云一直在他心里盘旋着,但看着邱秋有气无力的样子,他话到嘴边了几次又咽了回去。
是啊,他又能怎样开口呢?做为邱秋的男朋友,还没有一个旁人对邱秋的身体了解,这总是让人难堪的,但同时也有一股醋意涌上心头,凭什么一个旁人会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女朋友呢?这个刘启明和邱秋会不会还有什么关系呢?第一次见这个刘启明就是那天他送邱秋回家,就对这个人没什么好的印象!
时诚收拾完碗筷后,坐在了邱秋身边,欲言又止了好几次。
“时诚,咱们聊聊吧。”邱秋倒是先开口了。
时诚望着邱秋
“那天你说要和我结婚,我很感动,但是我没答应,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担心连累了你,因为我有可能生不了孩子。”邱秋说完,满脸悲伤。
时诚本来脑子就是混乱的,邱秋这样一说,更是不知道如何应付,只是呆呆地问邱秋:“为什么?你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而邱秋什么也不说了。
一连好些天,时诚的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邱秋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刘启明……刘启明和邱秋有关系吗?……终于有一天,他找出那天刘启明给的名片,拨了上面的手机号码。
一天下午,一间咖啡厅,时诚坐在了刘启明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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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邱秋以前的男朋友吗?”时诚开门见山地问,这就是属于男人之间的对话。没有寒暄,不用铺垫,甚是爽快!
“不是!”刘启明简单明了。
“那你为什么这么了解邱秋?……都超过了我这个男朋友……”
“你是认为我了解过多,还是你做为男朋友失职呢?”刘启明一点不客气地盯着时诚问。
时诚一时倒无言以对!是啊,沉着冷静,身经过无数次谈判,见过无数形形色色的人的刘启明,面对面坐下谈话,时诚绝对不是对手。
看着时诚说不上来,看着他那诚恳而又有几分急切的目光,刘启明的态度缓和了起来:“你和邱秋现在发展地怎么样了?”
“还挺好的啊,前些日子我还提出过结婚,可是她没答应。”
“你对邱秋的过去了解多少?”
“过去?……你是说她离过婚?”
“还有吗?”
“还有什么?”
“她为什么离婚,和她前夫的一些事。”
“没有提过,但是这个不重要吧。”
“算不上重要,只是如果你知道这些应该会更了解邱秋,知道这些你再决定是否要和她结婚比较好。”
“那……你可以告诉我吗?”
刘启明喝了一口咖啡,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时诚,意思好像是说:我说了之后你到底会如何选择呢?随后,徐徐道出:
“邱秋和他前夫是在大学认识并恋爱的,他比邱秋小两岁,在大学毕业后,邱秋就到了深圳工作,两年后他前夫毕业也跟随她到了深圳,这让邱秋很是感动,所以对他非常好。她们就租了间房子同居了,因为他前夫一下子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也就这样住了下来,衣食住行一切都是邱秋开支。”
“后来,邱秋才知道,原来她前夫家里有钱有势,生意做得很大,她前夫毕业后父母让他回家继承家里的生意,而他还是追随着邱秋到了深圳,所以家里断了她前夫的一切开支,也不同意他和邱秋交往。你想,一个富家子弟,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找工作,自然是高不成低不就的。”
“于是,邱秋就是在这样一个状态下到了我们公司上班,记得当时我面试她时,我问她:‘为什么选择做销售?’,她的回答很简单:‘为了多赚钱。’这让我很触动,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居然这么强烈地想赚钱,我也毫不犹豫地录取了她,即便她那时毫无销售经验。果然,她非常勤奋,业绩出色,在销售部一直就是顶梁柱。”
“赚了一些钱后,她们租了间大点的房子,还置办了些家具电器什么的,有点家的样子了,同时,她前夫也找了份工作,工资不高,凑合地干着吧。就这样,她们就结婚了,其实她们结婚仅仅是领了一张结婚证,什么都没有,有关结婚的一切程序,礼节,房子,婚礼……反正你所能想到的一切都没有,除了领了张结婚证。邱秋后来还经常嘲笑自己说:‘只不过合法同居了几年,还要我背上一个已婚的名。’所以,她的婚姻,比裸婚还要裸好多倍。结婚两个月后,邱秋的前夫就说工作不开心,工资又低就离职了,反正她们的整个婚姻生活期间,她前夫可能就上了半年的班吧,一直就是邱秋拼命地工作赚钱,但那时候,邱秋还是很开心。”
“直到有一次邱秋累倒了,就跟前些天你来接邱秋的情况一样,当时是在公司,我们把他送去了医院,医生说是宫寒引起的痛经,不算什么病,但要引起重视,需要长时间的调理和保养,否则可以会不育,当时邱秋的前夫和我都是场。”
“这件事发生后没多少天,大概是邱秋结婚了两年多的时候,她的前夫突然提出要回家去,理由是深圳的压力和竞争都太大,而且这几年连个自己的房子都没有,总这么飘着,她前夫表示不想再过这种生活了,于是就离开了。邱秋开始还天真地盼望着,她前夫会做通他父母的思想工作,过些天也会接她回去,但是一个多月后,他前夫就提出了离婚。那时候邱秋快疯掉了,在家睡了两天两夜,不吃也不喝,我找到她住的地方去看她,她抱住我就哭,哭得我的眼泪都出来了,后来她哭到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才停了下来。”
“接着邱秋在家平静了两天后,又回来工作,这次回来工作后更加疯狂,公司每个人都认为她是疯了,那些日子,她几乎是从早上出门到晚上回到家,一刻不停地在工作,吃饭经常就是在路上买个盒饭在车上吃,跑工厂,跑客户那,一周平均加起来在公司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天,忙到公司所需要的一切文件资料,都找同事帮忙整理,那时她还跟我开玩笑说让我给她配个秘书。邱秋那一年的时间,相当于人家做三年的业绩。”
“后来赚够了钱买了套小房子,也就是她现在住的房子,接着,她打电话给前夫,说买房子了,是否考虑一起到深圳生活,但得到的是毅然决然地拒绝,邱秋彻底绝望了!大概又过了半年时间,也就是大概两年前,才和他前夫办了离婚手续,用邱秋的话说,她的结婚和离婚都好简单,就是去一趟民政局,一会儿的工夫全部搞定,只是中间的过程太煎熬。”
“后来邱秋跟我说,应该是她前夫本来想着和邱秋有了孩子后,她前夫的父母自然也就接受了邱秋,但那次因肚子痛送去医院后医生的一番话让她前夫彻底失去了信心,这才使他彻底死心离她而去。”
刘启明又喝了一口咖啡,盯着时诚看了一下,说:“关于她的身体,她后来又晕倒过一次,是我把她送回家照顾她的,所以很了解情况,公司也应该只有我知道她这个情况,我想以她的性格,也不会对任何人去说。”
时诚此时面色凝重,眉头紧锁,目光深沉,像是在迅速地想着问题。
刘启明静静地看着对面的时诚,不说话,知道需要给他时间来消化掉刚刚的长篇大论!
沉思了好久,时诚缓缓开口:“她的身体情况严重吗?”
“医生说没病,需要养,至于是否能有孩子,很难说。”
“会经常晕过去吗?”
“我所知道的,三次,算这一次的。”
“那她是怎么落下这么个病根的知道吗?”
“累,不注意保养。”
“她的工作很忙很累吗?”时诚想到了邱秋那辆三年很少跑长途却行走了14万多公里的车,
“前些年是超负荷,近一年多的时间好多了,算比较正常吧。”
时诚又沉思了一会儿,问:“你也喜欢她是吗?”
“是。”刘启明不假思索地答。
“你有向她表白过吗?”
“没有,以前没有,现在不会,将来待定。”
“为什么?”
“以前我认为自己不适合她,现在她已经找到合适她的了,至于将来就看缘份了。”
时诚盯着刘启明看了好一会,目光坚定地说:“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些,也谢谢你的坦诚,但你和邱秋必定无缘,你只能是他的领导!”
刘启明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说不清是开心还是无奈!
和刘启明告别后,时诚打电话给邱秋,问在哪,邱秋说在公司,时诚开着车飞奔到邱秋的公司。
进了公司大门,前台问找哪位?时诚问销售部在哪?前台问找销售部哪位?时诚说找邱秋,前台说请稍等,帮您通报,时诚没有理会,径直走了进去,拉住公司一个人,就问销售部在哪,这人告诉了时诚,时诚快速走了过去,直到看见了邱秋。
邱秋也有点愣了:“你怎么来了……”还没说完已被时诚拉入怀中,紧紧地抱着,直到周围的同事都围了上来,邱秋才用力推开了时诚,说:“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嗯,有事,我要和你结婚!”